可四皇子的话依旧还环绕在耳边,这件事查下去势必会动摇到一股很大的势力,他们能否全身而退暂且不议,查清当年的事会不会再次揭开宗清夜的伤疤才是大事。
显然他是想要查的,可是已经尘封的仇恨和痛苦再次被提及,对他无非是二次伤害,她不忍也心疼。
自己从小到大算是过得风平浪静,除了在娱乐圈里沉浮,倒也没经历过什么巨大的打击。
可他不一样,当年的事于他来说,可以算是幼时不可磨灭的一道阴影,所以他蛰伏隐忍,却又不以善意为人,为的就是把自己包裹在一个坚硬的壳里面。
如今好不容易把这壳给融化了一些,真的还需要再查吗?
四皇子临走时的话再次让她犹豫,这次她决定把选择权交还给宗清夜,如果他想要一条路走到黑那她就陪他,如果他想就此割舍,她也愿意陪他。
下定了决心之后,她便抱着箱子去了书房,见宗清夜刚刚处理完事情,这才走进去:“我给你带了点东西来。”
“什么东西?”
“嗯……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是我觉得你应该要知道里面是什么。”她将箱子放到他面前:“可是看不看的决定权在你。”
见她难得如此严肃,宗清夜心中一顿:“是关于什么的?”
“这个箱子是申夫人交给我的,里面放着张姨娘偷走的东西,是御史大夫会丢命的玩意。”
“这东西你拿着便好。”
“可里面涉及到了当年元家灭门一事。”
宗清夜的眼睛一下就暗了下来,指尖有些颤抖地离开了桌面,紧张地放在了腿上。
他知道,元家当年的事和老王爷的事必定脱不开关系,也知道只要撕开了这个口子,那许多事便会慢慢浮出水面。
找了多年的真相,如今终于有了线索,他却不敢看了。
从前他不害怕失去,也没有什么禁忌,可现在身边有了想要保护的人,他不想再把她拉进浑水之中。
可是筹谋了这么久,机会终于送到了面前,他怎么可能不想……
章沫凡知道他为难,走过去站在他身后,将手搭在他肩膀上轻轻摁着,想要替他缓解一下压力:“不管你的决定是什么,我都陪你一起。”
“沫沫……”
“我都明白,我是自愿的。”
这句话给了他勇气,也给了他软肋,她如此尽心尽力地支持自己,自己真的要为了过去的仇怨拉上她一起吗?
可是他又干不出那种什么为了你好离开你、送你走的言情戏码,所以一旦有了决定,就势必是两个人的决定。
“里面的内容涉及了有多少?”
“很少,可以说只有冰山一角,可是却提供了一个准确的突破口,只要沿着它一定能找到真相。”
宗清夜将手放在了箱子上,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先不看:“等我们回来之后再决定吧。”
他很明显地在害怕,而这个害怕不是对他自己的,而是对她的。
章沫凡心疼地从背后抱住他,轻声细语的哄着:“我真是自愿的,不管是共沉沦还是下地狱,只要和你一起都是开心的。”
“如果到最后……”
“不管什么结局我都要和你一起承担,谁都掰不开我。”
那些紧张的情绪总算是舒缓了许多,他拍了拍她的手:“这样说来,为夫要是退缩,岂不是个懦夫了?”
“才不是呢,你怎么样都是最好的。”
人间小太阳,名不虚传。
与她又说了一会儿话之后,他总算是彻底平复了下来,还是当着她的面打开看了看:“申御史居然是当年送走元沧澜的人?”
“嗯,我也没想到呢,不过当时的申御史还依附着李太师吧?这件事李太师会不会也牵连其中?”
“说不准,如今他选择站在我们这边,就算是对那件事有所牵扯也不能提前动手。”
“嗯……得放在最后,不过他既然选择和我们合作,会不会透露一下他知道的事?”
宗清夜将那些信件放回去,又挑了一个账本出来翻看着:“不一定,毕竟这背后的人还未现身,我们也不知道李太师愿不愿意去得罪。”
“说来也怪了,这背后的人怎么就瞧上了申御史?”
“他没什么背景,靠着女人出头,不仅贪财还怕死,是最适合的外沿对象,就算牺牲了他,也查不出太多的东西,还可以把脏水干干净净地泼出去。”
章沫凡坐在他旁边撑着脑袋看着那本账本:“我是看不来这个东西,你可看得懂?”
“这账本不过是申御史一些受贿时的走账流水,和那件事倒是无关。”
“这么多把柄,怪不得他这么害怕呢。”
宗清夜将东西都放了回去,然后将箱子重新合上:“看来得找人看紧了他,可别叫他死了。”
总被人走在前面的感觉又出现了,他们两人同时都觉得那背后的大boss或许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行动,指不定已经撒开网来了。
只是这口子既已撕开,许多事情是瞒也瞒不住了。
两人合计了一下,还是决定叫来了红袖,在他一筹莫展担心语瑶的时候告诉了他这件事。
哪知道红袖的反应很平淡:“以申御史这条件,只怕查不出来什么东西。”
“他身上没有,可以查与他通信的这个人,找到了这个人那就又可以找到更上一层的人物,一层层的迷雾剥开,总能看得到结果。”章沫凡说道。
“可如果有人从中作梗不让我们再查下去呢?”
“我总觉得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那背后的势力可能已经知道了我们的想法,他们没有在这之前赶尽杀绝,肯定还是有所顾忌。”
当然,这个顾忌肯定就是如今宗清夜遍布各处的情报网,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他们如果一个不慎,就会立刻露出马脚来。
那顺藤摸瓜上去自然就会暴露身份,他们害怕的也就正好是机会。
“不错。”宗清夜慢慢抬起眼睛:“只怕这丰国真的亚开始大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