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沛二十一年开春,太子已经满了十八岁了,是可以娶太子妃的年纪了。
大皇子纪承烨已经封了瑞王,娶了王妃,成家开府两年多了。
大皇子因为胎里不足的缘故,从小身子不好,三日一小病的,柳德妃心疼得厉害。
伺候他的几个奶妈都觉得大皇子这般是撑不了多久的。
没成想磕磕绊绊的,竟然还是活下来了。
只是成日喝着药,脸色也苍白得厉害。
他的两个皇弟虽然平日待他也恭敬,但因着身子的缘故,也是不怎么亲近。
反而是二皇子和太子走得近一些。
本来按着规矩,十七岁后院就要进人了,但柳德妃心疼儿子的身子,怕有了女人后他身子更差,便说缓一年再进人。
皇上听了也依着她的意思,毕竟这个儿子从小身子不好,身为父皇也是担心的。
二皇子纪承明也是十八岁时封了晋王,娶了正妃。
这些事他自己倒是不怎么上心,都是他母妃瑜淑妃一手操持的。
依着惯例,也是给他选了正妃,一个侧妃和两个侍妾。
皇兄们逐渐都封王出去住了,皇宫里一下只剩太子一个人,他从来都是耐不住性子的,三天两头地往宫外跑。
懿贵妃是想管,可这孩子偏生会哄人得很,两句话就把她给哄好了,也是无奈。
不过到了太子该娶太子妃的这一年,懿贵妃还是好好的选了一番的。
毕竟是太子妃,未来的国母,品行之类还是要好好考察一番。
礼部备了一份名单上来,送到昭阳殿让懿贵妃过目。
懿贵妃也让太子自己看过,可太子却不甚在意地让他母妃做主。
姜文姣无奈道:“这可是你的终身大事,你要娶太子妃了,若是母妃选了一番你自己不满意,那母妃要如何?”
纪承曜如今十八岁,正是少年意气之时,个子比他母妃高出近一尺,但在母妃面前还是像个小孩子一般。
“我哪有什么不满意了,母妃的眼光我还是相信的,只要容貌尚可,别起什么坏心思便好了。”
姜文姣看他一眼,倒是觉得好笑:“坏心思?你眼瞅着你皇兄这几个娶的,哪个就有坏心思了。”
纪承曜撇嘴:“那倒不是嫂嫂的事,就是二皇兄那后院乌烟瘴气的,我瞧着都心累得很。”
说来这晋王妃也是大家闺秀,书香门第出来的,但在管家上还是差了些,压不住后院几个侍妾,闹得厉害,那王侧妃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姜文姣叹了口气:“罢了,你既然没什么心思,那母妃就替你把着关吧。”
谁知纪承曜却突然福至心灵,他道:“母妃,要不我把琴晚表妹娶了吧,你不是也喜欢她吗?”
姜文姣愣了愣,又觉得他孩子气得紧:“你这孩子,这种话是能乱说的吗,你琴晚表妹和你是表兄妹,你要是因着这一层关系就把人家娶了,又不喜欢她,岂不是耽误她一生?”
姜琴晚是姜文姣二哥家的嫡女,自从皇上封赏她母家后,她二嫂也得了诰命,时常带着自家女儿进宫。
姜琴晚今年也十七了,按理说也该说亲了,可这孩子偏生是个有主意的,母亲给她看的亲事都不满意,耽误了好些时候。
她二嫂进宫,偶然说起,也是无奈得很。
纪承曜偏头,却没再接话,拿着父皇新赏给他的龙纹佩刀端看起来。
晚间,太子回了东宫,用膳时却觉得这饭菜没什么滋味,吃了两口便放了筷子。
他的贴身太监元宝看了心里一紧,小心问道:“殿下,可是这饭菜不合口味?”
纪承曜叹了口气:“元宝,孤怎么觉着这日子过着,这么乏味呢?”
元宝一愣,接话道:“殿下这是无聊了?要不咱找个日子去东大街?或者去燕饮楼?”
纪承曜的手一下一下点桌上,蹙了蹙眉:“成日都去,也乏味。”
元宝笑了笑:“殿下马上要娶太子妃了,想来到时候就不乏味了?”
听了元宝这话,纪承曜一下子找到自己烦躁的痛处了。
“孤都还没玩够呢,就要成家了,真是。母妃给孤看的那些女子,都乏味,一个一个骄矜着,巴不得当上太子妃,好飞黄腾达了。”
元宝劝着他道:“殿下说的倒是实话,只不过奴才倒不好置喙了,殿下今年也十八了,瑞王殿下和晋王殿下也成家了,殿下也是到了年纪,该收收心才是。”
纪承曜蹙眉,心里也烦闷。
“你看着,觉得母妃家的那个如何?”
元宝愣了愣:“殿下是说…大小姐?”
按照序齿来说,姜琴晚是最大的一个。
纪承曜微微点点头,然后看着他。
元宝笑道:“大小姐长得好看,奴才自然觉得是好的。”
说罢,他又试探着问:“殿下…是对大小姐有意?”
纪承曜却又拿起银筷,转头用起膳来,嘴角微微勾着。
元宝看着又迷糊了,殿下这心情真是忽好忽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