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意对于终于换了一个舒适的住处是喜闻乐见的,但是戏还是要接着往下演。
兰德尔跟她谈工作,她就公事公办,一句闲话都不会跟兰德尔说。兰德尔在她这里办公,她就冷眼看着,一言不发。
这天兰德尔过来,开门便对任意笑了笑,自己熟门熟路地倒了一杯水,拿着水杯坐在沙发上看光脑。任意碍于身份与命令,只能坐在他对面,看着他处理各项军部的事务,包括与各个军团长视频对话。
“……北兴系那边小行星比较多,我猜测他们会往A56星系逃逸,在那里设置好阻拦。”
“二号方案具有可行性,但我们对反叛军的战术还不够了解,很可能会造成巨大的损失……”
“嗯,这个可以考虑……”
大多数对话都是关于反叛军的,对于现在的帝国来说,剿灭反叛军是当务之急。拖得越久,对于帝国越不利。
虽然内里的阶级腐朽不堪,但在战略上,军部的意见十分一致,也十分聪明。他们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一旦时间拉长,反叛军就会逐渐壮大,越来越难以对付。
而且一旦有了第一个站出来呐喊的人,就会有更多的Beta和Omega意识到现在的不平等,就会有更多的人支持联盟,反抗帝国的统治。
“我会尽快做出决定的。”兰德尔用一句话收尾,结束了这一场短暂的临时会议。
他抬起头,蓝眸含着笑意,对任意道:“你听到了吗?”
任意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眼神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闻言醒过神来,目光冷淡至极:“没听到什么。”
兰德尔眯了眯眼睛,他并不太适应有人这么对他说话,他是帝国太子,处了他的父亲,其他人对待他都是毕恭毕敬,生怕把他惹恼,让他不喜的。
不过他面对娜塔莉的时候,有很大的耐心,也知道因为他这些天的逼迫,娜塔莉不可能会给他好脸色。
如果不是顾及艾丽的安危,并且考虑到武力值的问题,她可能现在就会扑过来,把他就地格杀。
还好她打不过他,兰德尔扯了扯唇角,他看不见自己此刻的神情。如果他能看到的话,就会惊讶地发现,他的笑容中居然有一丝自嘲。
想到这里,兰德尔也没有介意任意的冷淡,他把光脑的屏幕投射放大,给任意复述了一遍他刚刚讲了什么,最后道:“这是十三军团长提出的方案,我觉得很可行,你觉得怎么样?”
任意其实刚刚一直在听兰德尔说话,自然也知道这个方案是谁提出来的。她垂下眉眼,不愿意让兰德尔看出她心中真实所想:“听起来很好。”只是她对这个用来剿灭联盟的方案并不敢兴趣。
兰德尔挑眉道:“我也觉得不错,所以你明天就去郁金香酒吧,和芬妮联系,把这个情报告诉她。”
任意心不在焉地乱晃得手指终于停了,她猛然抬头,直视着兰德尔:“你要我把这些信息告诉芬妮?”这样的话,除非兰德尔是想要借此欺骗联盟。
兰德尔笑道:“没错。你能做到吧?”
任意与他对视了两秒钟,最后认命地偏过头,冷声道:“我可以做到的。”
兰德尔看了她一会儿,口气忽然温和了许多,说道:“这一次就够了,然后你就不用再去见她了。”
他还没有弄清楚自己的想法,不过他真正想要的,绝不是让任意作为一个卧底。
他想要能时刻看到她。
任意却想到了更多的东西,这一次去过之后,她就再也不用去见芬妮了,这话的意思是这一次战斗结束后,就再也没有联盟,自然也就不需要她了吗?
任意一瞬间忍不住想要站起来,尽快把这个消息告诉芬妮,让她不要相信,并且让联盟提前做好准备。
她内心焦急,表面上却分毫不露,用冷漠的神色来遮掩自己内心的翻江倒海。
兰德尔见她没有说话,挑眉道:“你还想要去见她?”
任意怕他起疑,冷笑道:“你觉得我还会有脸面去见她吗,兰德尔殿下?”
兰德尔对她的讽刺毫不在意,只淡淡地说道:“很快你就会发现你们并不是同一种人。”
这些天兰德尔偶尔会对任意说些奇怪的话语,任意也不在意,只是觉得兰德尔这幅很懂她的样子令她厌烦至极。
任意起身道:“我今天晚上会去见芬妮,去过郁金香酒吧之后,我能去看看艾丽吗?”
自从那天安德鲁带着艾丽出现后,她就再也没有看到过艾丽。
果然她最在乎的还是艾丽,兰德尔勾了一下唇,摊手道:“你随时都可以去见她。”
任意呵了一声,脸上写满了不相信。
兰德尔觉得自己很无辜,他从来没有阻止过娜塔莉去看望艾丽。
只是她自己顾虑太多而已。
晚上的郁金香酒吧,从外面看像是一个金色的舞台。
任意站在酒吧的门口,对着来往的人群驻足了好几分钟,才跟着人群走进去。
进去之后她才发现今天郁金香酒吧要比往常热闹,因为吧台上坐了一个美艳的女性,眉眼间是浓重的魅惑,气质却十分神秘,惑人又不显低俗。
在任意走进来之后,她一眼就看见了任意,对任意轻轻点了点头,然后抿了一口酒。
任意不动声色地走过去,坐在她身边的座位上,对调酒师说道:“来杯果汁吧。”
调酒师已经认识她了,点了点头说道:“好。”
不多时,一杯颜色鲜艳的果汁放到了任意面前。任意对调酒师点了点头,晃着杯子中的液体,对芬妮道:“这杯算是你请我吗?”
芬妮微笑着和她碰了碰杯子,说道:“当然,每一种酒我都可以请。”
她对调酒师招了招手,调酒师会意,又端上来一杯五颜六色的酒。
芬妮把这杯酒端起来,递到了任意手上,微笑道:“这一杯酒我请你。”
“谢谢。”
任意神色如常地接过酒杯,一只小小的纸条,从她的手到了芬妮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