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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时故作神秘地对宋铭说:“你没见项哥第一枪只打了那个人右侧肩膀吗?”

这时宋铭才明白项逢那一枪的目的。右侧肩膀受伤就无法持枪,在之后的作战中也不会吸引火力,他便可以作为唯一的活口留下去,简单而且有效。

曹时说完后叫着两个人一起也下车了,他让两人把对方车里的活口架下来。

那人整条右手臂都被血水浸透了,整个人几乎昏迷过去。项逢说:“弄醒他。”

一个手下直接伸手在他伤口上压了压,那人便在痛呼中睁开了眼,还存着些侥幸心理地往后看,一动伤口牵扯着痛意。

项逢说:“别看了,他们都死了。”

那人闻言睁大了眼,流露出惊恐交加的神情。

项逢也没有凑近,只是听不出什么情绪地说:“所以你要清楚没人会来救你。”

项逢仔细地注意着那人的表情,发现他的眼珠转了一下,比刚才反而镇静了些。

项逢想这伙人看来还有后招,至少没有全数歼灭。

项逢猛地上前伸出手,掐住了那人的脖子。那人拼命挣扎,但是被北宏的两个手下按得死死的。

曹时踢了一脚,骂道:“操,你给我老实点!”那人被踢得闷哼一声。

项逢问:“你们剩下的人在哪里?”

那人细微的表情变化被项逢尽收眼底,那人故作诧异地说:“什么,你不是说他们全死了吗?”

项逢直接一拳打在了那人的右臂上,又是痛呼声响起,项逢说:“别跟我来这一套。”

项逢看着那人的伤处说:“这里还有一颗子弹吧,这么长时间这条手臂怕是废了。”

这句话对于他们这行的人而言有多残酷再明显不过了,项逢继续说:“你不会认为你们剩下的人会照顾你这个毫无利用价值、只能拖后腿的废人吧?”

那人的身体有些颤抖,脸色比刚刚更白。

项逢知道这心理战差不多了,语气森冷地说:“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们剩下的人在哪里?”

那人沉默了十秒,而后说:“他们在曼德勒。”曼德勒(mandalay)是缅甸仅次于仰光的第二大城市,这种地方必然有无数双眼睛盯着。

项逢问:“有多少人?”

那人答道:“十人。”

项逢问:“为什么人这么少?”北宏在道上是出了名的以一当十,这伙人不会不知道。

那人说:“因为我们都以为你们会像之前那批人一样死在地雷场。”曹时翻了个白眼。

项逢问:“你们的m19反坦克地雷是从哪里弄来的?”这种大规模战争武器可不是一般人能弄到的。

“雇我们的人给的。”

项逢双眼微眯问:“他是谁?”

“玉玉二爷。”

曹时挑了挑眉,心想早就知道那不是个东西。

项逢问:“他给你们多少钱?”

“800万美金。”

项逢想:“看来这个玉二爷即使不赌石了,也还经营着别的营生,不然哪能有这么大的手笔。”缅甸的玉商家里有个几千万也不奇怪,但是雇帮杀手就肯拿800万美金,恐怕不是光靠捯饬玉石能做到的。

项逢问:“你们中的人有曾在军方供职过?”

那人没曾想项逢会问这个问题,“对。”

项逢问:“玉二爷为什么想要我们的命?”

那人说:“我也不知道,他没跟我们说过。”

项逢的眼神锐利,沉声说:“你最好给我实话实说。”

半晌那人垂下头说:“他说是为了缅甸玉石。”

项逢嗤笑了一声:“能拿800万美金雇你们,还能弄得到战争武器,这么个人物,为了缅甸玉。”项逢话音一沉,手上用力戳进那人的伤口,继续说:“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啊!”那人痛呼出声,“我我真的不知道,他真的是这么说的,他预付了300万美金,说剩下的500万等任务完成后再给我们。”

项逢问:“他现在在哪里?也在曼德勒吗?”

“差差不多。”

项逢手上又用了几分力,那人痛呼出声:“啊啊!啊!”

项逢声音冷沉:“说清楚。”

那人喘着气说:“他他在曼德勒以北193千米处的龙塘场口,”

龙塘矿区面积约2071平方公里。龙塘玉石,俗称龙坑玉,以黄砂皮或灰白鱼皮为主,皮壳较粗。大部分水、底均好,绿色颇正,常出高翠玉料。

项逢皱了皱眉问:“现在已经快到公盘的日子了,他还在场口做什么?”

那人说:“他今年好像有一笔大单,所以正组织人急火火地采料呢。”

项逢问:“什么大单?”

那人是真怕项逢再来那么一下子,那他这条胳膊余生怕是用筷子都发抖。

“我我是真不知道啊,这些是我知道的全部了,我们就是个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说白了也没人真看得起我们,生意场上的事人家哪里会跟我们讲。”

项逢见他不像隐瞒的样子,对曹时说:“咱们去龙塘场口。”

曹时问:“那这个人——”眼神中一道冷光闪过,那人几乎以为自己要被灭口了。

项逢说:“带着他。”那人舒了口气,就在这时,项逢凑到他面前说:“给我老实点,好好带路,否则——”

“好好好,我一定好好带路,一定。”

曹时问:“项哥,他们车里的武器咱们要不要清点一下?”

项逢说:“好,清点的时候小心一点。”

对手的车上子弹的坑痕太重,如果开着上路未免太招摇了,所以也只能清点一下能用的武器了。

从缅中边境驶向龙塘场口的路上,项逢问了问知道这个留下的活口名叫阿奇。

项逢见他没有一直往窗外瞄,眉毛不杂乱,眼里也不冒精光,看来还算老实。

项逢让手下给阿奇包扎了伤口,他不希望还没到地方领路的人就失血而死。

项逢就问了阿奇不少关于缅甸玉石和玉二爷的事情。

“玉二爷十三年前赌石那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奇虽然是个杀手但是经常来往于缅甸,自然清楚这件事,“我也是听人说的,当时那毛料谁都没看好,但这玉二爷是一口咬定就要了,最后一刀下去,所有人都懵了。而且抛光后翻色了,越来越绿。”

项逢说:“如此说来这件事并非传言,而是真的了?”

阿奇说:“我不在场,但是人人都这么说,总不会是编的吧,那年头七千万美金可不是小数目。”

项逢又问:“那为什么这玉二爷后来就不赌石了呢?”

阿奇想了想说:“有人说是因为赌石之道终归消耗运气,有损自身。也有人说是因为他担心自砸招牌,毕竟这些年来谁都卖他几分薄面。”

项逢问:“就因为那次赌石撞了大运吗?”

阿奇说:“就当图个吉利嘛。”

曹时扭过头来颇为不屑地说:“那就是个好吃懒做的骗子,我早年开赌场的时候见多了这种人,向来是来一个打一个。”

项逢问阿奇:“他有什么相熟的朋友吗?”

阿奇想了想说:“这我倒没听说,人们都对他挺客气的,但没听说谁跟他关系特别近。”

项逢又问:“那亲戚呢?他的妻子或者儿女?”

阿奇说:“他无妻无子。”

项逢有些惊讶,“为什么?”这有钱有名的男人,无妻无子还真是少见。

阿奇说:“我也不知道,也有人说他早年有过老婆,但是跟人跑了。不过这玉二爷的名号,小乘佛教第一,他第二,有一部分也是因为他无妻无子,好像不在乎外物似的。”

项逢挑了挑眉。

阿奇赔笑说:“当然是装的嘛,真那么清高还雇我们干嘛。”

车辆经过闹市区,索性当地游客多,也没人查他们。

外面有好多卖翡翠饰品的店面,也有在路边直接摆摊的小贩。

阿奇见项逢暂时没有杀自己的意思还让手下给自己包扎,心里一时也不那么紧张了,也想跟项逢套套近乎,问项逢道:“大哥,你不给你喜欢的姑娘买点儿?”

曹时听了这话,立马转过了头,颇为好奇项逢的反应。

项逢听到阿奇的话之后有些出神,阿奇又问:“还是觉得这种街头货配不上?”

项逢说:“她本身就是顶尖的珠宝设计师,我也不知道什么能入得她的眼。”项逢的眼里闪过温柔,哪怕只是一瞬间也足以让阿奇捕捉到。

曹时听了项逢的话,琢磨了一下感觉这话里还有些自豪的意味??真是搞不懂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明明都让手下的人从医院撤了,难道还是放不下祝留。

项逢说完后,才发觉原来一听到“喜欢的姑娘”,他第一时刻想的还是祝留,而且只要一想到祝留,思绪回溯,纷杂不已。

项逢想到当初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连房租基本上都是祝留付的,他除了刚创业那会儿送过她一条施华洛世奇的项链,好像再没送过她任何像样的礼物了。

后来创业失败,他被人讨债,直到破产……

这些只要一想起就是钻心的痛楚,又想到陈琛的话,“一个已经醒了的梦吗?”项逢下颌冷硬,嘴唇抿起,微微垂下眼。

阿奇突然想到了什么,但看项逢没有再聊下去的意思,也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