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生回来了,府中好不容易人都全了,红露却顶着一双红肿的眼睛躲在厨房里干活。
李廷知道这事,还是小青偷偷告诉她的。
她找到红露,红露还一直回避她,“殿下,我真没事。”
可红露再怎么嘴硬,李廷都能猜出来,“我和江少主不往来了,但不影响你和阿亚的感情啊。”
“可我们两个都别扭,又何必在一起互相折磨呢?他更在乎他的少主,我更在乎殿下你,我们两个,都没办法忽略我们这样的心思,所以还是分开一段时间比较好。”
李廷没想到她会这么果决,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应对。
红露却拉着她去了前厅,“殿下,我们去吃饭吧,府里还没这么多人过,可别叫他们等急了。”
看见红露故作坚强地挤出来的笑容,她不知道心有多痛。
要是知道这丫头被她教成如今这样子,李廷宁愿红露还是以前那个连说话都胆怯瑟缩的小姑娘。
然而,无论是事,还是人,都在不自觉地变化,谁都阻止不了。
李廷只好按下不提,桌上,华子和彪子如坐针毡,她指了指那道猪舌头,“你们不吃完不准下桌!”
南宫雀和一菲在一边直笑话她,尤其一菲,见李廷开始翻白眼她才改口说:“不过殿下,宫主倒是能做出这种事来,他狠起来自己舌头都能割。”
李廷不能再同意一菲的话,举起酒杯跟一菲碰了一下。
南宫雀白了一菲一眼,气愤地问:“你什么时候改换门庭了?”
“昨天呀,现在在我心里,殿下最大。”
“呵呵!”
李廷久违地露出笑脸,小青也开始说讨喜的话,“不过,一位是宫主,一位是公主,我们要是都叫公主,两位主子能分辨出叫的是谁吗?”
“所以才叫宫主侯爷,咱们殿下为殿下呀。”
红露心情也好点了,也开始说话。
秋生却闷闷的,一直低头坐着吃饭,他很不开心。虽然昨天跟南宫雀玩得很开心,但心里还是记挂阿亚的。
李廷只装没看见,有些事,哪怕是她都要时间去消化,何况秋生。但她一直都相信,秋生是个聪明的孩子。
用完膳,李廷和他们一起坐在廊道下晒太阳,她并没有吃花生,可她刚喝下手边红露给她倒的茶,她立刻觉得卡嗓子。很快,呼吸都觉得困难。
李廷捂着脖子倒在南宫雀怀里的时候,她的眼神还落在茶壶上。
红露一开始捧着茶杯看,但在她眼神的引领下,立刻掀开茶壶的盖子看。这一看就被吓得发蒙,因为茶底铺着厚厚一层花生屑。
她再抬头看,发现李廷已经晕死过去。
李廷再次清醒的时候,穆太医已然站在南宫雀身后,南宫雀紧紧地握住她的手,问:“怎么样了?”
她知道自己对花生的过敏症状,重生之后除了亲近之人,她并没把此事透露给任何人。
今日这个给她茶水里掺花生的人,必定是府中能够出入厨房之人。
李廷现在很虚弱,需要时间休息,她点点头,示意自己还好,还能听见旁人讲话。
她撑着南宫雀的手坐起来,让红露和小青先去厨房排查,他们见她已经转危为安,立刻听命,退出了房间。
穆太医也不好呆在李廷的内室太久,他开了些药备用,然后默默地退了出来。
屋里只剩他们两人,南宫雀才问她:“到底谁要害你?”
李廷抽回手,无奈地道:“很多,要等抓到人才知道是谁。对了,那天行刺我们的人找到了吗?”
“没有。”
李廷想了想,说:“那肯定是宫里的。”
“那我就去宫里找。”
南宫雀说风就是雨,说完便也快速地走了,屋里最终只剩李廷一个人。
李廷摸了摸清瘦得有些过分的脸,她的眼神越发寒凉,“都想害我,都想我死,好得很!那我就比你们狠一百倍,也好叫你们看看,我李廷不是好惹的!”
晚上,红露和小青进入内阁回话。
“殿下,我和小青已经查过了,今日进入厨房的人中,有两个很可疑。一个是罗玉,今天她轮休,可她还是去后厨呆了很久;还有一个是云彩,我和小青去问话的时候,就她最支支吾吾的,一副心虚的样子。”
小青也在一旁说:“没错,我和红姐姐都觉得云彩的嫌疑比较大,因为最近她手上多出了两对翠玉镯子,我瞧着,不像街上首饰店里的东西,反而有点像后宫娘娘宫里该有的品相。”
“是,若非小青仔细,我都不能发现这一点。不过也不能排除罗玉的嫌疑,因为今天她去后厨说话,也跟云彩搭腔了几句。殿下,要我说,两人都杖杀了算了,你对她们那般好,她们还做此等吃里扒外的事,当真让人气愤!”
红露也是气急了,竟然这般建议。
倒是小青理智许多,“红姐姐,要是杀错人,对殿下来说也是损失,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
李廷点点头,“好了,我知道你也是气话。你们先将这两人控制住吓唬吓唬,要是撂了那就省事,要是没撩的话,”她考虑了很久,跟红露说:“先让华子和彪子去查看看他们有什么家人或者亲近之人,这两人毕竟在我开府之时就在厨房伺候了,还是三哥拨过来的人,即便真的背叛了,那应该也是事出有因,要么真的财迷心窍,要么就是被胁迫的。说起来我也好久没见着三哥了,你看看晚一点请三哥过府一叙。”
“是。”
红露记下李廷的吩咐,立刻又带着小青下去办事了。
傍晚时分,李衍打马就来了公主府,他还带着彭壬表,“五妹,彭大人听闻了你误食花生的事,也想来瞧瞧情况。”
李廷自然欢迎,她扶着红露艰难地起身出来迎他们时,彭壬表见到她消瘦许都,也是关切地嘱咐:“五公主还要保重身体呀!”
“谢彭大人关心,可架不住总有人想害我呀。”
李廷笑着回答。
彭壬表也是性情中人,不由有些恼火:“殿下只不过掌着国库虚职,谁这么歹毒总想害殿下?”
“谁知道呢。”
李廷这话是真的,她也疑惑,新年伊始,竟然有人就在她的地盘上惹是生非,她这次要是轻易纵了,那真是对不起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