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二人话还没说完,王宁氏便派人过来传口谕,说让她立即进宫回话。
这次不是李嬷嬷来的,而是一队陌生的太监拿着王宁氏的腰牌过府传话的。
他们个个精干,看样子是王宁氏新找来的高手。尤其领头的那个,态度不卑不亢,倒有点强迫她的意味。
李廷接过红袖递来的湿巾,刚擦掉嘴边的酥饼碎屑,领头的那位鹰钩鼻,面目嶙峋可怕的太监幽幽地瞥了她一眼,说:“还请五殿下立刻出发!”
她镇定地回瞥了太监一眼,继续端坐着,屁股挪都没挪一下,“我也想立即出发去给母妃请安,可本皇子刚回府,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如何能以如此邋遢的形容去宫里回话?”
“……”
太监突然抬眼,又看了李廷一眼。李廷却只管冲他笑:“公公慧眼如炬,莫非是新进的大内高手,本皇子以前怎么没在钟粹宫见过你?”
“既是新进,五殿下没见过奴才也是寻常。”
太监冷冷地瞥着她回话,警告的意味明显。
然而李廷却只当没看见,抢着他的话继续说:“所以,公公不知道如何与皇子应答也是寻常事啰。要不要我立刻叫三哥过来,看看公公在短短时间里能变化出怎样不同的嘴脸?”
闻言,太监立刻低头并跪下,“奴才失礼,还请五殿下责罚。”
他一跪,其他太监也跟着跪倒。
李廷这才起身,走到他跟前,“公公请起,若是公公不明白我与三哥之间深厚的兄弟情义,那这以后,公公恐怕只配做后宫娘娘身边的大内高手,而不是未来天子身侧的宦官大臣。”
听到如此言语,太监缄默着将身子伏得更低,“还请五殿下赐罪。”
就在他跪在地上等候问罪的间隙,李衍正巧来她院子,亲自给她送来一应衣物,“五弟,前几天裁缝来府里帮我制衣,三哥顺便帮你也——”
他瞧见一地俯首贴地的太监,问:“怎么了?他们僭越于你了?”
李廷冷着脸说:“三哥,我虽年纪小,可到底还是父皇亲封的五殿下,莫不是你母后以为,我堂堂皇子,能容得他们这些奴才爬到我头上去?”
“什么我母后、你母后的,你我可都一家人,亲兄弟呀!”
李衍恶狠狠地踹了太监一脚,指着他大骂:“谁叫你来我府里作威作福了,回去告诉母后一声,以后我的府邸,让她少染指。还不快滚!”
一声令下,那队太监灰溜溜地退下了。
李廷意外至极,虽然她料定李衍会帮她,但没想到李衍会为了她这般义愤填膺。
只听李衍握住她的手继续说:“五弟,你别生气,以后,我不会让母后再拿她皇后娘娘的权势欺压你。穆太医都跟我说了,他是因为你的嘱托才对我尽心竭力,所以,你又救了我一命。
我从未想过,在我缠绵病榻的时候,在我挣扎于生死边缘的时候,只有你还想着我,念着我,叫太医来看我,可我的母后呢,正守在父皇的身边时时邀宠呢……”
穆太医?穆少柏么?
她没有叫穆少柏来给三哥看病呀,为什么穆少柏会这么跟李衍说呢?
难道,他想帮她吗?李廷暗自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