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廷认真地看了看坐在自己面前的江慕逸,又想了想记忆中的那个小男孩,这么一对照,她不由惊奇地指着他:“你是那个登徒子!”
江慕逸好笑地放下篦子,“你总算想起我来了?”
李廷嫌弃至极,她拿下他刚才给她簪的花,扔到江慕逸脸上,“还不如想不起来呢!你怎么不找株红梅给我戴上,这样更有助于我想起咱们两人并不怎么愉快的往昔,可不更加能膈应到我?”
“这话说的,虽然我们初见时有些不愉快,可后来交往也很密切,你怎能只记得那些不好的往事呢?”
“有吗?你说的后来密切的交往,我怎么都不想不起来了呢?”
李廷思虑过多,脑袋变得极沉,可她无论如何回忆,都想不起来和江慕逸相关的其他事,她摇了摇混沌的脑袋,一度头疼得厉害。
一旁江慕逸看着她如此神情也觉得怪异,他急忙劝慰,“想不起来便算了吧。”
李廷后来想了好久,也考虑了好久。
她觉得她的记忆有所缺失,可能与她被接来金陵前那场突发的伤寒有关。
那次伤寒很严重,她一连躺在床上一个月才差不多能起来走路,醒来后总觉得心口空空的,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被她遗忘了一般。
至于到底是什么事,她怎么也想不起来。
错乱的记忆就像她错乱的人生一样,早已使她分不清来时和归途,但她坚信,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她要活下去,有尊严地活下去。
被困在堡中的日子很枯燥,但这有利于李廷静下来好好思考。
江慕逸时常会出石头城堡办事,回来后更是对他出去办的事避而不谈,李廷当然有自知之明,她也不会过问。
终于在差不多两个月之后,阿亚给她和江慕逸带来的好消息,“少主,殿下,瘟疫结束了。”
李廷高兴得差点跳起来,“这么说,咱们终于可以出去了!”
江慕逸好笑,他替李廷将散落到嘴边的几缕碎发理到耳后,温柔地说:“是啊。不过,这次出去,咱们可就真的卷进纷乱的朝局,你害怕吗?”
他看李廷的眼神太过温柔,这让李廷不自觉地盯着他那张俊美的脸看了许久,甚至看得有些痴迷。
回神的时候,江慕逸已经招摇地抽出他的玉笛旋转把玩,他走在她前面老远的地方突然喊道:“走吧,我的准新娘子。”
李廷被他这样唤,羞得满脸通红。
一旁的阿亚瞧着以为她是因为愤怒才会如此,立刻替他主子说好话:“殿下你别生气,少主从小就孟浪惯了,他就是嘴贱,但待您的心还是真的。”
她也怕阿亚看出她的其他心思,也没解释,权当默认了,抬腿就跟上前头的江慕逸。
见状,阿亚也急忙跟了上来。
三人一路走出了石头城,江慕逸倒是没避开李廷,问阿亚:“李勇从北方回来了吗?”
“已经整合好军队启程回金,大约不出五日便能抵达。”
闻言,江慕逸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李廷,说:“这场天灾人祸之后,恐怕再无其他皇子能与他这位二殿下比肩。”
“……”
李廷自然明白,前世,她的二哥李勇也是因为这场瘟疫,年纪轻轻就功勋卓越。然而也是因为这一点,才会被皇后王宁氏忌惮不已。
王宁氏蛰伏多年,第一个出手陷害的,就是李勇。
如此看,她李廷如今更不可锋芒太露。在彻底搞清楚王宁氏手中的底牌之前,她要更加谨慎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