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待产的那数月来,霸道惯了,也就形成了毛病,不过她也并非当真这般嗜血,不过是恐吓罢了。
小樱未料及她的坚决,立即抽出佩剑维持秩序,深怕门口那群乡民一拥而上伤及她的安危。
惊堂木又是一敲,夏如画指骂:“人自有百样,官亦有好官,若所有人都如你们一般,这正义谁还会放在心上?只道一切情有可原,法不责众,这样的观念灌输下去,日后你们梁氏后人该如何走上正路?”
人群中,一个高壮的男子站了出来,他蓦然跪下叩头,说:“一切都是我陈道所为。”
夏如画也不惊讶,说:“我平日认人很差的,唯独却认得你,若我没记错,你应该是梁府的打手护院,那日你本想救春桃,可是师出无名,又怕春桃露馅,那迟疑一下的脚步,若不是尿急,便是身上有屎。”
一旁的县令听见她粗鄙的话语不禁咂舌,不过却是通俗易懂了。
“一切如大人所料,那夜我本在巡防,听见梁安房内传来呼叫声,高翠逃了出来,被梁昊暗中观察发现,将其掳回书房暗室,我内心煎熬,无奈家中尚有老小,未敢前去营救,之后梁昊把人丢到山边,我前去相救,谁知高翠狠狠的咬住我,那恨意至今让我无法入眠。”
陈道哽咽了一下,又说:“之后我暗示梁欢去把高翠救回去,殊不知她已经吊死在树上,梁欢把高翠的尸体带回家,拿着砍刀便要来找我报仇,我也是心中愧疚,梁欢知道真相后,便计划要梁氏父子陪葬。”
“本官奇了怪了,不过是照过面的同乡,值得你付出自己的前程?”夏如画又说出疑问。
未免她继续挖出更多的隐秘,梁欢终于肯开口交代:“翠儿与我本是青梅竹马,因,因家父对我抱有期望,遂不愿我娶翠儿为妻,故而,故而高伯才把女儿许配给那天杀的梁大牛。”
这么一说,事情便合情合理了,只是夏如画仍未送一口气,目光和门口的村长对视,似乎在考虑着该如何判案。
须臾她有了决定,说:“不错,眼下案件算是可以结案陈词了。”
“大人,还请您一定要秉公办理。”梁欢稍微放松紧绷的情绪。
“你还在质疑本官?罢了,你也算情有可原了,只是犯了法,就必须要得到惩罚。”夏如画把火气稍微收敛,在这样怒目,怕是自己就要爆血管了。
“把一众人等带上公堂。”夏如画躺会高座的椅子,喝着小樱递来的清茶,缓了缓气。
公堂之上,所有涉案人员都被带上来,一时哭的哭,喊的喊,把夏如画好不容易降下怒火再次点燃。
惊堂木不耐烦的又敲了敲,夏如画就差将高座掀翻,才能引起他们的重视,她清了清喉咙,宣判:“梁昊梁安强占清白妇女,致死者受辱自尽,情节严重,判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大人,是否判令太重?”县令立即上前求情,在他的脑海里,从来都没有富人入罪的记忆,他原先还盘算着建议双方私下和解,只是没想到梁欢等人还参与其中,梁欢的死心眼他是见识过的,就怕他紧捉着此不放,也是难题之一,因此他才一直没有行动。
“县令可想进去后堂再看看高翠的死状?抑或想要去瞧瞧那梁昊的暗室里,隐藏的究竟是什么残忍的器具?更甚者县令也想要尝试一番其中滋味?”
“下官,下官不想。”县令目露惊恐。
“看来你也是见识过暗室的秘密,这就让本官很是好奇,不如一同去看看?”光是那高翠的尸体上留下的痕迹,她便可以想象那暗室的污秽,让人咂舌程度,根本无须亲眼所见。
“不必不必。”县令连声拒绝。
“淫人子女者,有意为之者本就要判处十年劳役,如此还折磨死者半死,这还不算情节重大?此案公正公开,若此优待一开出,以后又要如何服众?县令大人,本官这是为你着想。”
“可是梁昊只得这么一个儿子,且不必两个都判以极刑。”
“如果我没记错,梁安的妻子已是怀胎。”
“可不知胎儿是子或女,至少要留个后代。”
“你们丰源村不是所有人都是梁氏的后人?若是生的女儿,随便找个同宗的收为入赘女婿,生出来的还是你们梁氏的后代,你若再阻拦,本官便把你交给丰源村的村民来处置。”
两人你来我往的,县令最终败下阵来。
她继续宣判:“春桃知情不报,之后认罪态度良好,判处劳役为期一月,以示惩戒,还有陈道和梁欢情节较重,期间没有造成更大的灾害,判处劳役为期一年,顾念梁欢为国之栋梁,劳役之罪不做记录上报,不得参加今年的登科试举。”
“大人,这是否有重判之嫌,我儿是我们丰源村的希望呐!”村长只知道自己的儿子无望今年的试举,却不知梁欢已经得到的厚待。
夏如画看着他贪婪且表现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莫非自己刚才的措辞不当?还未表明其中的厉害?抑或是自己太仁慈了,以致他们得寸进尺?
“多希望一开始你便不应该放任他一错再错,知情不报我还算漏了村长你一个呢!你以为我当真不知你扮演的角色?已经足够体恤你爱儿心切,你还想如何?你可知按照律例,本官应当上报梁欢的罪行,届时就不是等待三年,而是这辈子都别想参加登科试举。”
村长年长的脸上透着绝望,心中悔恨没有及时劝回儿子,让他以死威胁方造成之后的结果。
原本的汹涌民情一下安静下来,单单是梁氏父子被判斩首极刑,可以看出她的手段果断狠辣,对于梁欢的判令已经算许了些情分,若继续申诉,怕连这点情分都被收回了,届时他们又要如何培养出另一个前途无可限量的后代?!
夏如画冷眼的看着一群人,各自带着各自的期望,可谁又会在意那条逝去的无辜性命?
远在京都,许凌在得知夏如画失踪后,打击甚大而昏厥,终日以泪洗脸。
而瑞王府里的赵谨言就更是一蹶不振,竹叶抱着赵初馨守在门口,女儿的哭喊声都无法将他垂死的心救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