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烛光昏暗,夏如画只觉得脚下一绊,没站稳便向前摔倒,一阵头昏眼花后,手上湿黏黏的触感传来,她定睛一看,一具尸体正躺在她的脚旁,婢女双目圆睁,死不瞑目的样子让她深刻印在脑海。
这时赵谨言交代完,回到寝楼,入目的是满手血腥的夏如画,见她一脸呆滞的,不疑有他的立即上前,并呼唤影卫。
竹叶闻讯赶来,惊呼了一声,立即躲进夏有银的怀里,她认得那个婢女,不久前还和她有说有笑呢!
一阵惊恐席卷她全身,她微微发抖的身子让夏有银很是心疼,也顾不上身为仆人该有的职责,带着竹叶离开明月楼。
“你可有受伤?”他带着惊恐的打量她,不止担心她身上有伤,更多的是害怕她精神受创。
“……我没事,那个婢女好像叫小红,是伺候我梳妆的婢女。”她目光带着震惊。
赵谨言明白她的意思,只是这只会徒增伤感,冷漠的说:“只是普通婢女罢,不必在意。”
“让我看看可有凶手留下的线索。”尽管心底有着惊恐,可她仍想要寻找蛛丝马迹。
“不必,让影卫处理,我带你离开这里。”
不懂他的紧张,夏如画好言相劝:“我真的没事!有人在我们的王府里轻易杀人,这不能忽视的,让我去看看。”
蓦然,赵谨言内心的恐惧爆发,吼道:“夏如画!你是否要把我弄疯才甘心?你就听我一次,可不可以?”
被他这么一吼,倒是把夏如画青白的脸色吼住了,她沉下惊慌的心,不再多言,依偎在赵谨言的怀里,任由他将自己跑出寝楼。
沐浴过后,两人回到厢房就寝,躺在赵谨言怀里的夏如画望着自己早已经被清洁干净的手心,目光呆滞。
无须言明,赵谨言知道她肯定受到打击,他握住她微举的小手,柔声安抚:“这事怪我太松懈了,吓坏了吧?别怕,我再也不会离开你半步。”
“谨言,我们这样也不是办法,那个什么东方殿下的,他能这么轻易的在瑞王府杀人,府上地牢肯定也是能轻易出没的,他没有把人救走或灭口,证明那些犯人没有多余的利用价值。”夏如画理智分析。
这些他也是想到了,只是目前她最为紧要,其他的不予多想,说:“西域的楼兰国不过是小国,国土不过百里,从不参与疆域纷争,那里资源匮乏,更没有强国想要占领,怕是那个东方也不过是个次要人物罢。”
夏如画神情黯淡,说:“如此我们此番我们也算是败了?”
胜与败对他而言不足为道,甚至退一步他也选择自私,他柔声哄着,“你已经尽力了,答应我,暂时先别管衙门的案件了,好吗?”
好一会沉默,夏如画问:“我可以拒绝吗?”
“不可以,答应我,我不能失去你。”
“好吧。”
终于谈开的两人正要安眠,门外,影卫硬着头皮,冒着被杀的可能敲响寝室的门。
赵谨言立即拧眉,咬牙的升起怒火。
夏如画知道影卫冒死的来禀,一边安抚赵谨言的怒火,一边问道:“影卫,有何事?”
影卫松了口气,说:“回王妃,是定远将军家里出事了。”
寝室里,两人面面相觑,随即彼此心中便有了答案。
两人穿着好衣物,来到正厅,定远将军一脸凝重的正来回踱步,见到两人如获救星般。
“王爷,凶徒把海妞儿捉走了。”定远将军说。
“谁是海妞儿?”夏如画疑问。
“正是先前那乳娘的女儿。”
那个脚踏一星的小肉团!夏如画急问:“也是被迷晕的?”
“不是,有了上一次的教训,我命府上妇人寝室都藏有匕首,那个盗贼没有先前的敏捷,被乳娘杀了,我本想等天亮再来求助王爷您,只是半个时辰后,一群黑衣人来袭,我府兵极力反抗,对方虽死伤不少,可仍不放过海妞儿,后来场面一时混乱,黑衣人趁乱将婴孩掳走。”
定远将军面色带着惊慌,怕是先前的厮杀仍心有余悸,“乳娘……也因为身受重伤,不治身亡,事出危急,我也只能前来求助王爷您了。”
夏如画表现太安静让赵谨言担忧,心里暗忖,他自家的事都没处理好,不过是乳娘的孩子,他哪来的好心去管。
正要开口遣退定远将军时,夏如画先一步问:“歹徒可有留下什么证据?”
定远将军回想,摇头。
这时,影卫匆忙的身影又来禀,这下还未开口便让赵谨言的目光喝止。
“谨言,我明白你的心情,可是如今我们是避无可避,你不能否认对方确实略胜一筹,眼下只能正面迎接对方的所有挑衅,这回我答应你,我绝对不会离开你半步的。”
见他表情少了坚持,夏如画问:“影卫,说吧,又是何事?”
“地牢里魏氏突然求见王妃——”
“混账!本王现在就去把他砍了!”
“谨言,你别冲动,他或许有海妞儿的线索。”夏如画险些拦不住他的怒火。
“处决在即,地牢里里里外外全是我的人,他是如何得到那女娃的线索?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他擅于蛊惑人心,你绝对不能去。”赵谨言仿佛能预想到对方的奸计,更是坐实内心的恐惧。
“影卫,他可有提到因何见我?”夏如画急问。
影卫咽了咽口水,在赵谨言的目光下不敢开口。
“你看着我,只管传信,若你家主子敢动你一根头发,本王妃便跟他急。”她的坚决让赵谨言锐目中的怒火更盛。
“他说有竹大哥的信息。”正因为他口中的人物重要,这才让影卫不得不冒死禀告。
话音落地,两人的心同时揪着,脑海中浮现出同一个身影,这样的可能也不是没有,三年了,竹青就算功夫再不济,那也是屈于赵谨言之后罢。
能将他困住三年,毫无音讯,想必对方也是有些手段的。
许是内心多年的愧疚,抑或是对父亲的思念,夏如画坚定的说:“待天亮我便跟你去地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