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缠一夜。
他们两个就像是不同战场的将士,挥斥方遒却又惺惺相惜,战败再来,胜了再战。
沫冉最后还是连连败退,满盘皆输,彻底输给了景岩,最后累倒在他的怀里,沉沉睡去。
天才刚蒙蒙亮,他的臂弯里枕着她,视线深沉地盯着沫冉清秀的睡眼,手机亮了一下,他拿过沫冉的手机,没解开密码,静静地看着屏幕上显示的邮件提醒,默默记下了邮箱名,将手机放回去。
这些天,她似乎一直很关注手机,哪怕上厕所,都紧紧地拿在手上偿。
他不在的时候,她总是会走神,偶尔皱着眉不知道想什么,眉心拧成一团解不开的死结。可她不愿意说,他就只能自己去查。
他吻了吻她的唇角撄。
整个人缩成软软的一小团,手心紧紧地揪住一小块被子,窝在他的怀里,透着温热紧贴着他。仿佛只有这样的动作,才能够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哪怕在梦里,她的柳眉也轻轻蹙起,让他心疼又爱怜。
即便你什么都不说,我也不会什么都让你承担的。
他把她抱得紧了紧,掖好被角,揽在怀里沉沉睡去。
一觉睡醒,她还在他怀里,甚至连姿势都没有变过,睡得乖巧而安静。
看起来昨晚真的累坏她了。
她就算睡着了,也还蜷在他的怀里,他不敢乱动,伸手勾了勾她的鼻尖,轻点在她的唇上,身下的反应自然忍得难受。
大概是硌到她了,细微的动静把她吵醒了。
“困……”她像一只懒懒熊窝在他的怀里,伸了个小懒腰,揉了揉朦胧惺忪的睡眼
宠溺地望着她,将衔住的发丝从嘴边撩到脑后,点了点她的唇,“再睡会儿?”
她蹭到他的胸口,毛茸茸的头发弄得他痒痒的,贴上脸颊可爱道:“嗯,不了。”
“帮你洗澡?”他低头咬住她的耳朵,轻吻了吻耳垂,挺了挺身子,“伺候你吃饭。”
她感觉到了异样,坚硬如铁的东西正杵在腿边。柳眉微蹙,软软地推了推他的胸膛,可是他的胳膊太有劲,她丝毫躲不开。无奈嘟了嘟嘴,她背过身,“坏蛋,别闹。”
“我没闹。”景岩从被子里伸出双手,抱住她,“我什么都没做。”
“我没说你。”
景岩笑了:“那你说谁?”
“坏蛋。”沫冉羞赧回过头,身子却依旧背朝着他,“你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他撑起半个身子,吻了吻她的唇,下巴上的胡茬扎了她一下,她咯吱咯吱地笑了起来。
紧接着,他顺着唇一点一点游移到白嫩的脖颈上,吸吮着像是品尝早餐,一口一口,吃得细腻又干净。身上渐渐开始热起来,浑身发酥,她软软地叫唤了一声,紧接着身下就传来了侵略感。
灼热的温度,惊了她一下,她的声音不由自主地从口中一点一点溢出:“今天周一,要上班的。”
“我知道,一会儿一起去。”景岩没有停止动作。
“别闹,会迟到。”
“我知道,闹钟没叫。”
沫冉羞涩地伸出双手,举手投降:“可我已经醒了。”
“你要负责。”
“负责什么!”
“陪我做早操。”
“……”
做早操的重任最后彻底背负在沫冉的身上,你来我往,最后还是被他压在了身下。
等到结束的时候,闹钟早就不知道被丢到地上哪里去了,她再次精疲力竭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了一会儿。
他简单淋了浴,换好衣服,下楼去给她做早饭。
听见他下楼的声音,沫冉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他们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她现在到底在做什么?
他不清楚,她也不想知道,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着。
就当是赴死前,给自己最后的一个礼物。
想到这里,沫冉彻底清醒了,她起来,洗漱完毕,穿着他的衣服,跑到他的衣帽间去找自己为数不多的衣服。
他的衣帽间不大,但是干净又整齐,拍了一排的西服和休闲装,透明的抽屉里放着领带、手表、皮带。
她从左边一个一个拉开柜子,却没找到她带来的衣服。
身后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她转过身,对上他推开门的动作。
他微微一笑,走到衣柜边上,从右边拉开了一扇门,门里面放着两排新款的衣帽柜,柜面是镜子,他一个一个拉开柜子,里面摆放着春夏秋冬四季各色款式的衣服。还有两个订制的柜子,打开,里面是两大排不同款式的高跟鞋、凉鞋等等。
中央放着一个化妆柜,桌面是各色化妆品,抽屉里摆放着各种头饰、首饰和配饰。
她愣住了,站在门外,看着他展示给她看,他特意准备的惊喜。
整整一年都不见得能够穿得完的衣服。
忽然有点心酸。
她只带了几件,因为她不知道能不能活到那时候。
她怕还来不及穿完这些衣服,可能……
“喜欢吗?”他走过来,将她抱进怀里,“我看你只带了几件衣服,可是我一直都为你准备了一个衣帽间,没来得及告诉你,可以什么都不用带。”
“你知道我会来?”
“不知道。”
沫冉抬头笑了笑:“这是给女主人准备的?”
“给你的。”景岩松开手,轻轻将她推进专属的衣帽间,“所有的房子里,都准备。”
因为,从认定你的那一刻开始,所有房子的女主人,从来就只有一个。
“穿这件好不好?”
沫冉忍着酸涩,从第一个衣柜里拿出一件浅绿色的连衣裙,在身上比划了两下,拉着裙摆做出了一个优美的姿态,“你喜欢吗?”
景岩双手抱怀,充满宠溺地看着她,唇角带笑,摇头:“不喜欢。”
“不好看?”沫冉低下头,“挺好看的呀!你不喜欢?”
景岩淡淡道:“不是。”
沫冉将裙子放回去,拉开第二个柜子,是套装,她看向他:“那你喜欢哪一件?”
“透明的那一件。”
他说的义正言辞,丝毫没有不正经的意味在里面。
这家伙……
意识到自己被耍了,沫冉斜了他一眼,重新拿回刚刚心悦的那件裙子,拉开拉链,准备套上身,看向他,微微一笑:“关门,我要换衣服。”
“好。”景岩走进来,将门关上,倚靠在门背,继续看着她。
沫冉大囧,“我让你关门的意思是,连你一起出去。”
“凭什么?”
“我数到三。一、二……”
“三。”景岩走上前从沫冉手里拿过裙子,“你穿,还是我帮你。”
沫冉愤愤地夺过裙子,红着脸,一颗颗地解开扣子。在他炙热的视线下,一点一点换下衣服,将裙子套上。
他走过来,修长的手指从她的肩窝一直滑到腰部,她浑身发软,稍微用了力道,将裙子拉链拉好,他闷闷地靠在她的肩上,“不去上班了,请假吧!”
“胡闹。”
“我认真的,你的假我批了。”他的手不规矩地伸到了裙子里。
“累……”她忙躲开来,撒娇似地呢喃了一句:“我都饿了。”
“吃我。”
“我要吃香喷喷的米饭,不吃你。”
某人不满地放过她,语气哀怨:“那你还让我看维密秀。”
“是我让你看的吗?”
“是。”
“那我也没让你老缠着我,流氓。早知道当年就不该‘引蛇入洞’。”
怨她太年轻,没看清是不是人就鲁莽交付了,她果然后悔了。
“不是引蛇出洞吗?”
“……”
★
纠缠了半天,好不容易吃完了早饭,出门,到了公司。
趁着他还没开进车库,忙开了车门,抢在他之前下了车,风一样地跑进了公司大门。
还没等走到电梯面前,电话就来了。
“怎么下车了?”
“怕地下停车场环境幽暗,逃离不了你的魔爪。”
“没事,蛇没爪子。”
“……”
电话对面传来低沉的笑声,随机关上车门,她听见嘀嘀两声,车上了锁,脚步听得分外清晰,“今天你好好上班,欠我的晚上再和你算。”
“你心里还记账呢?”沫冉笑出声:“记个小账本有什么用?”
“算好每天干多少活?”
沫冉脸红红的,看了看周围,“算这个做什么!”
“喂饱狐狸精。”
“……”
感情他还记着早上说饿的那茬儿呢!
“下午我有事,你自己吃饭。”景岩顿了顿,继续道:“没经我的允许,不许请假。”
“好。”
“请假必须来我办公室。”
“为什么?”
“除了狐狸精的美色,拒不批假。”
“……”
挂断电话,沫冉唇边的笑意渐渐淡了……
★
午休的时候,沫冉接到了白玥打来的电话,电话另一端解释的不太清楚,声音很弱,甚至都没能听清什么,电话就已经挂断了。
沫冉再打回去,电话却已经没有再接通。
提起手包,趁着时间没有到,沫冉打了车,直接朝白玥的公司过去。
到了楼下,被保安和客服人员阻拦,沫冉没了耐心,摆出了GM最大股东的架势,一路冲上了楼。
白玥在二十六层,电梯门刚开,就能听见员工窃窃私语的声音。
沫冉从人群里挤过去,一眼就看见了被放下的窗帘,隐约还能看见白玥的鞋跟。
“听说没有,白总的婆婆又上门挑衅了。”
“这婆媳矛盾可真是古往今来最难搞的一件事。”
“白总人这么好,她婆婆说话那么难听,她居然也不还手不还嘴。”
“是啊,上次来的时候大闹了一场,如果不是GM总监在场,只怕她要闹到警察局去。”
“真是欺软怕硬的主,不是经理已经吩咐过不许这个人再进公司了吗?”
“是啊,但是这个人死闹活闹非要上来,白总怕玷污了公司的门面,最后还是让她们上来了,一进门就被这个恶婆婆扇了一巴掌,也不还手。”
“你懂什么,这是白总素质高,不和这恶婆婆一般见识。换做是我,我肯定分分钟要掐死她,看谁怕谁!”
“什么婆婆啊,你们不知道白总已经离婚了吗?现在这个顶多就是前婆婆。”
“真的假的?白总离婚了!”
“真的,刚刚那个女人身边听说是白总的小姑子,啧啧啧,听说是白总的小姑子抢了自己的丈夫,好像已经怀孕了,你看她刚才挺个大肚子,尾巴都要翘上天了。现在这家里估计乱得不得了,什么样的妈教出什么样的孩子。”
“我的天哪,不会吧?”
沫冉听不下去了,她打发了那群在背后嚼舌根的人,伸手拧开把手,进入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一个看似年长的阿姨,应该就是白玥的婆婆,另外一边穿着粉红半裙的人,正是上初一在茶色餐厅自称怀孕的位杰的妹妹,晋萱萱。
“白总。”沫冉没有叫白玥的名字,反而极为尊崇地伸了手,白玥很快就反映了过来,将手和她交握,“不知这两位是?”
“这位是林女士,这位是林女士的女儿——晋小姐。”
‘女儿’这两个字,白玥咬得很重,晋萱萱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我们合同的负责人吗?”
“不是。”白玥松开手,视线很冷:“无关紧要。”
位杰的妈妈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脸色不太好看,“白玥,别给你脸不要脸,既然你这么有钱,干嘛还来分我儿子的财产?萱萱如今怀孕了,你把房子拿走我们住哪里!”
白玥没有说话,沫冉转过身,微微一笑:“阿姨,不知道您和白玥是什么关系?”
“我是她婆婆。”位杰的妈妈以为苏沫冉只是一个普通的客户,抓着她就开始念叨,恨不得将白玥的所有缺点就说干净了:“我跟你说,这个女人做事心狠手辣,和她做生意要吃亏的你知道吧?听阿姨一句劝,千万别和这种人做生意!”
晋萱萱娇滴滴地跺了下脚,试图阻止她说话:“妈。”
“跟你说,这个是我的女儿,她也知道的,不信你可以问她。这个女人五年没有生过一个孙子,根本就生不出孩子的,好不容易现在有了孩子,现在我儿子要和她离婚,这个女人连房子都要拿走,让我儿子净身出户,这种人没有天理的,会被雷劈的。”
“阿姨,您颠倒是非的能力真是无人能敌。”苏沫冉笑得淡漠,“明明是你儿子劈腿在前,婚前协议写得清清楚楚出轨者净身出户,她拿回她该拿的,哪儿错了?”
“你说什么啦你!”林女士瞬间恼了。
沫冉一进门就看见了白玥脸颊上五个浅浅的手指印,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冷了脸,“玥玥脸上是谁打的。”
“我打的,怎么,你要打我吗?”林阿姨的脸拉得老长,“你动我一下,我就报警抓你。”
“我有质素,不会打人。”沫冉淡然一笑:“听说你儿子最近在跟GM进行合作,我只要打个电话,就能让负责人彻底滚蛋。”
她的脸色瞬间变了,站起身扑过来作势要打人。
白玥忙将沫冉拉开,终于没了耐心,她利眸横扫,“林女士,我和你儿子已经没有半毛钱关系了,我不需要再忍你,以前你的所作所为之后我的律师会联系你,你现在要是敢动她一下,我不止让你儿子净身出户,我还能让他名声扫地,彻底滚出商界,你可以试试!”
白玥向来都是温柔谦让的,极少见她发这么大的火。
这些年,白玥更是做够受气包,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十足十的新一代林品如,被恶婆婆赶出家门不说,大大小小的问题向来都是她在解决。
小姑子竟然劈腿了她的丈夫,这个脸,她已经丢够了。
“你,你敢骂我?”
“为什么不敢,你还真以为你一辈子都是我婆婆吗?”白玥讽刺一笑,葱白指尖对准大门:“现在,趁我还客气,给我出去。”
晋萱萱沉不住气了,她站起身,小腹已经很明显地凸了出来,她扶住腰,姿势做作:“白玥,你怎么跟妈说话的!”
“你叫过我几声大嫂呢?”白玥声音很轻,很冷,甚至都不屑看她一眼,斜了一眼站在那儿哑口无言的林女士,“她配我叫一声妈吗?”
“白玥,我哥会收拾你的。”
“他凭什么呢?”白玥笑得灿烂,“搞大了妹妹的肚子,这样的人他还能混得下去吗?房子,我可以先不让你们搬出去,如果现在,还不滚。今晚,我就报警,告你们擅闯民宅,亲手赶你们出门。”
位杰妈妈恨得牙痒痒,却又心不甘情不愿地看着她:“你会有报应的。”
“天知道。到底谁会有报应。”白玥冷冷地睨了一眼晋萱萱,她慌里慌张地走到门口,跟着林女士扬长而去。
白玥没有转过身,肩膀微微抽动。沫冉上前,将她转过脸,让她趴在自己的肩上:“玥玥,没事了。”
她只是静静地抱着沫冉,肩上传来的湿漉感,让沫冉止不住地心疼。
★
等白玥冷静下来了,她才慢慢将事情说给沫冉听。
这样狗血而戏剧的事情,偏偏发生在她的身上。
丈夫出轨了,小三就是她的小姑子。明明是***,却因为晋萱萱实际上和位杰没有血缘关系,并且怀了孕,本就不满意的婆婆彻底倒戈了。
白玥的婆婆对白玥的态度从结婚前就不太好,可是白玥喜欢位杰,从来都忍着,直到流产后,白玥在也怀不上孩子,婆婆的态度更是越加恶化,位杰也总是息事宁人不在家。
“紫苓现在的状况也不太好,我不想让她来替我头疼,可是你看起来似乎也不好,所以电话刚打通,我又后悔了……”
沫冉握住了白玥的手,很凉,“随时随地,你永远都可以给我打电话。”
“我的丈夫看着我在挨打,看着我被婆婆训斥,看着我被小姑子欺负,可是他却什么都不说。结婚前,我就该知道,他没有那么爱我,你们当初说的,都是对的,远嫁的苦,只能自己扛。”白玥眼眶发红,“我不敢跟爸妈说,我怕他们担心,到底还是瞒不住了。”
“玥玥。”沫冉倒了一杯水递给了白玥,“一切都会过去的。”
“过不去的。”白玥轻笑,视线落在沫冉的脸颊上,“如果真的可以过去,为什么你还让他跟顾安安结婚,说到底你还是没能原谅景岩,难不成你真要他偿命吗?”
沫冉沉默了。
有的坎,该怎么过?
那是一句看着有道理,却无论是谁都很难做到的话。
“你过不去,我也过不去,得过且过的日子,到底还是过不了。”白玥凄凉一笑,看着杯底的倒影,那张苍白的脸,“结婚的时候,我就该知道,原来晋萱萱厌恶的不是我,她厌恶的是他的女人,包括我。”
“陆士臻是很好的律师,我相信他会帮你的。”
“我不在乎分到多少财产,也不在乎他在外面有多少女人。如果婚姻是一场闹剧,那我就是那个小丑,演到最后,出糗的,只有我而已。”
“不,这场战役里,谁都没有输,可是谁也没有赢。”
“苏苏。”白玥手握着一次性杯子,杯里的水微微晃荡,“我的婚姻已经毁了,紫苓的信仰也已经垮了,我们三个人到底还是只有景岩自始至终没有放弃你,你的事情他一直在查,你瞒不住的。”
沫冉僵在原地,表情生硬,她勉强一笑:“我没想瞒。”
“可是等了这么久,你什么都没跟我们说过。”白玥垂眸,视线很淡,“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会知道你结过婚,被家暴过甚至伯母的事情你也不愿意提。”
“我没想让这些事去烦扰你们。”
“你真的当我们是朋友吗?五年前,你能跟段筱说的那些事,为什么从不跟我们说?”
“我只是……”
“算了。”白玥摆了摆手,似乎不想听沫冉无力的解释,她站起身,打起精神坐回了办公位,淡淡道:“晚上我们约上紫苓再好好聚一聚,现在,我还需要工作。”
沫冉点了点头。安静地放下水杯,站起身,带上门,离开了办公室。
也许现在,没有什么比工作更能够填补她的焦虑。
正如当年的她。
---题外话---上一章被退稿re,不是我断更啊...所以每次你们要快点看,我就名字想入歪歪了一点就被退惹,好忧伤,话说这一章我是不是玷污了一个成语(v?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