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并没有多想,难受的坐起身来后,这才打量起了这周身的环境,见着并不是他在摄政王府的房间后,连忙起身离开了房间——
下了二楼,他见着大门就往外踏,却被门口的掌柜的连忙叫住:
“哎?公子,公子,你还没付房钱呢!”
迟钦转过身来,有些懵懂,在掌柜的注视下,好大一会儿才缓过神来,低头看了看自己满身的狼藉,摸了摸胸前,随即有些为难地对掌柜的出声说道:“我没有钱。”
掌柜的脸色顿时就不好了,上下打量了迟钦一番,没好气地出声说道:“本店小本经营,你看你是叫家人送钱来,还是我将你交到官府去啊?”
“别别别。”迟钦着急地摆手,“要不你随我一同回王府取钱吧?”
这下轮到掌柜的发愣了,呆呆的看了迟钦好大一会儿,才试探性的出声说道:“你是摄政王府的人?”
整个横元城就摄政王在城内建有王府,不是摄政王还有谁?
那他是奴才还是什么?
迟钦应了一声,并老实交代了昨天晚上跟乐吟逛花灯之后被抢钱的过程。
这听得掌柜的一愣一愣的,这二愣子看着也不算是说谎啊?要真是摄政王府的人,那真不至于为了这点房钱招惹。
可若是骗子……
掌柜的犹豫了许久,终究还是出声说道:“那你走吧!至于这房费,我就给你先记着,你什么时候有空了便来还上即可。”
迟钦欣喜地点了点头,并承诺自己一定会将房钱奉上。
迟钦走后许久,小二喘着粗气跑回来了,气喘吁吁地对掌柜的说道:“掌柜的……我……我看到那公子从王府的大门进去了……”
掌柜的手中的账本顿时一松,跌落到柜台上,心中有些慌乱。
莫不要惹了大主儿……
迟钦一回到王府便急匆匆的往凌苑的所在赶去,猛的一下一推门,将床榻上还在熟睡的乐吟惊醒,猛的一下坐起身来,一脸惊恐的看着出现在门口的迟钦。
见到来人后,乐吟像是一下子失去了支撑似的,又直挺挺的躺了下去,抱着被褥继续睡过去了。
迟钦见到乐吟,不由的松了一大口气,但身体的酸疼也在这放松之际开始清晰的感知。
他有些疲惫的走到房间一侧的桌前落座,正提起茶壶想给自己倒杯茶水缓和下,谁知道床上的乐吟突然猛的一下坐起身来,着急忙慌的就开始穿衣服套鞋子……
迟钦有些疑惑:“师妹这是要出去?”
“嗯嗯,出去找那小畜生。”
迟钦听后一喜,连疼痛都顾不得了,连忙起身走到乐吟身旁,欣喜开颜:“师妹,太好了。”
她终于想通着急跟他回谷了。
迟钦的激动让乐吟正在穿鞋的手微微一顿,有些怪异的看着身旁的迟钦,眉头顿时一皱,将手里的鞋子放了下来。
这要是找到那小畜生了,这木头肯定会带她回魔音谷的,那到时候她怎么跟那和尚卿卿我我啊?
迟钦看着沉思中的乐吟,偏头凑近了些许,疑惑出声问道:“师妹,你在想什么?”
乐吟回过神来,眨巴眨巴眼眸,刚想要开口说什么,却突然瞧见了迟钦身上的污渍和狼狈,下意识的出声问道:“哎我说,你昨晚干什么坏事去了?一夜未归的……”
迟钦抿着唇,顿时觉着有些委屈,但也没多什么。
见迟钦的沉默,乐吟挥了挥手,也懒得知道:“你赶紧去换身衣裳吧!等会我们就出去。”
迟钦连忙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房间。
不大一会儿,俩人出现在王府的大门口,乐吟刚想要往昨天晚上那森罗狐逃跑的地方再看看,身旁的迟钦连忙拉住了她……
等到俩人从客栈出来的时候,已经已时了。
掌柜的咧着嘴目送着俩人的离开,直到他们走远了才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碎银子,忍不住长舒了一口气。
……
俩人在附近转悠了好大一会,一直到午时仍旧一无所获,直到乐吟一拍自个脑袋,出声说道:“那小畜生那么狡猾,怎么可能往人多的地方来。”
迟钦想了想好像也是,“那…。我们往哪找?”
乐吟想了好大一会,最终将视线放在了横元往南去的镇安林。
……
摄政王府。
闹乐楼之上,南景尘站于窗前,那一袭黑袍仿佛将其置身于黑暗之中,眉峰下的双眸直直地看着楼下院中结果的梨树,出了神。
良久,他的身后突然跪了一个男子,双手将信封呈上,等待阅领。
南景尘眸子一动,右脚轻移动,转过身来看着身后单膝跪着的修,视线放在他手中的信封上,随即抬步走上前,将其拆开……
信纸上只有二字,南景尘眉眸危险的轻眯,冷冷的扔下了一句话:
“回玄天尊。”
……
鹰爪山上。
一袭黑袍的南景尘带着半边金色面具出现在绝殿之中。
这里是个刑房,不是惩处他人,而是处罚犯了错误的属下。
暗室之中,一张诺大的长桌之上摆放了各种动物的尸骨,血腥味尤其刺鼻。
那长桌旁边唯一的一把椅子上趴着一个身着绿衣的女子,从那胳膊上所佩戴的骨头饰品便能推断出来,此人正是前晚被带回来的玄女梨念。
可等南景尘走近了些许,他的眉头顿时一蹙,一双深邃的眸子有些复杂地看着眼前那张犹如四十来岁老媪般年纪的肌肤,若不是那额头依稀可见的图绘,他当真要怀疑眼前的这个女子是否就是俩天前那十七岁少女的玄女梨念。
他早就知道玄算之术害人害己,却没想到竟是如此下场。
疲惫的梨念动了动眼眸,无力的看了一眼站在眼前的南景尘后又垂下了,随即强撑着身子坐直,将手中带着鲜血的龟壳推到了南景尘的跟前,气息微弱的出声说道:“实不相瞒,早前我便算过那帝王蛊,但只能得出俩年后八月十五子时这个时间,其他一概不知,至今都未思想明白那时间的天意。至于黑色神仙草……”
话还没有说尽,梨念好似连支撑自己清醒的力气都没有了,那气息越加的急促,好似出的多进的少。
南景尘眸子一动,看着龟甲上的裂痕和裂痕上的鲜血,上面清晰可见三个大字:阎王岭。
南景尘眉间顿时一蹙,黑色的那味神仙草在阎王岭。
他收回思绪,将龟甲随意的扔在桌面上,龟甲上的鲜血流动,滴落在桌面上,汇聚成一条小溪流,衍生到地面上……。
不过一会儿,龟甲上的血流一滴不剩,那原本出现的阎王岭三字也越来越淡,直到渐渐模糊,消失不见,龟甲恢复了之前的平整如初。
“本尊怎知你是不是在撒谎?”
“呵——”梨念嘴角扬起一丝苦笑,身子十分疲惫但又不得不强撑着,眼皮一张一合,有气无力地出声回应道:“玄算之术有违天道,我如今这副模样便是惩罚,尊主若是不信,梨念也别无他法。”
使用玄算之术的人遭到报应惩罚的方式都不一样,她见过族群中有些在玄算过程中暴毙而亡的,有些慢慢病死的,有些则癫狂……
但从来没见会有人在一时之间加速老去。
如此看来,下一次玄算之日,便是她正寝之时了。
南景尘深深地看了一眼梨念那眼角明显的皱纹,良久才出声说道:“大漠国玄女,被世人传颂能与天神沟通接触,那般高高在山,居然会为了一个江湖杀手做到如此地步。若是大漠国的臣民和族群获知,该是何等的心寒。”
话音一落,梨念身子猛的一颤,眼泪顿时划过眼角,滴打在那象征着生生不息的绿玄裙上,眸中充满了悲凉。
世人皆传大漠巫族能知过去言未来,有通天的本事,却不知凡是使用玄算之术的女子皆活不过二十岁。
他人又说,既然如此,莫要使用不就罢了?
身怀异能,哪有人能抵挡对未知和秘密探索的诱惑。
而且婆婆也不许这种情况发生,若是不用这玄算之术,那便会失传,生下来的子女便不可能再领悟玄算之法了。
她自小便天资聪慧,幼年时被选为巫族玄女之时便看到了自己人生的尽头。
年华匆匆,她只不过想让自己短暂的人生变得能不一样些,仅此而已。
南景尘没有再梨念身上多费时间,视线落在龟壳之上,随即转身便离开了暗室。
“好生看待,她还有用。”
“是,尊主。”守门人恭敬的低下了头。
冷冷的扔下这句话后,南景尘黑袍一动,离开了绝殿。
阎王岭,黑色神仙草,还有那逝影楼楼主用玄女梨念的动机,这些不为人知的种种显然比他之前料想的还要有趣。
这盘棋,要认真了。
……
镇安林。
迟钦抬头看了一眼高耸树坚上的烈日,伸手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随即出声对前面时不时地趴在地上轻嗅的乐吟说到:“师妹,这都过未时了,这林子这么大,我们都找了大半天了,要不先歇息一下吧?”
乐吟站起身来,嫌弃地看了一眼身后的有些喘的迟钦,深深吸了一口气,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出声说道:“好吧!你去看看能不能打个野味什么的,我生个火休息下。”
迟钦眉头一舒展,连忙应了一声,调转了方向往一旁林子深处走去——
可走了没一会儿,又见那一抹白袍归来。
“师妹,我拿什么打?”
乐吟目瞪口呆的看着一脸询问的迟钦,终究还是深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柴火扔在地上,没好气地出声说道:“大爷,您来生火,我去给您打点野味回来行不咯!”
说完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转身就往一旁走去。
迟钦有些委屈,魔音谷虽说地处山涧,飞禽走兽不少,但他只要在平日里修炼琴音的附近随意捡些被琴音致死的野兽就行,何来打猎一说。
他此刻又没将琴带在身上,手无寸铁的,拿什么打猎嘛!
……
乐吟弯腰捡起地上被石子击中的野鸡,手中掂量掂量那只野鸡的重量,寻思着再打一只就够俩个人吃了,就在这时,她的鼻腔突然动了动,轻嗅这周围的空气……
是血腥味。
她手中的野鸡是用石子打的,用的是巧劲,没破皮流血,哪来的血腥味?
莫不是有其他野兽也在捕猎填饱肚子?
她得去看看,到时候等它们斗个俩败具伤,一出手将它们一网打尽,吃不完就扛回王府去!
娘的,那么大个王府没点油水……
不多想,乐吟脚步一点,朝着那更为茂密的树林深处隐去。
不多时,乐吟还未靠近,便瞧见了满地鲜血和动物的尸首,其中多数为大只的猛兽。
她心中的疑惑顿时升起,物竞天择,把猎物抓到了,不是应该吃掉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乐吟顺着血腥的味道一直往前走去,直到触及到前面聚集了不少动物的影子,她这才隐去了气息,跃然于树干之上,从高往低看去,眼眸顿时一亮!
那被群兽包围的那抹白色,正是她要找的小畜生。
可乐吟还未来得及下去将那森罗狐捕获,周遭一只金钱豹猛然跃起,朝着中间那小东西扑去!
白色的影子灵巧且迅速的闪过,猛的一下张嘴一口咬在了金钱豹的肚皮上,牙口锋利地撕扯下一块皮肉来,血淋淋的甚至能瞧见那血肉隐藏下的白骨。
金钱豹前爪微趴,顿时没有了之前的气势,一双碧绿的眸子始终紧紧的跟随着那满口鲜血的森罗狐,好似再为下一次的攻击做准备。
森罗狐呲着一口利牙,凶狠地瞪着周围的野兽,一身白色的皮毛也沾染了不少的鲜血和泥土,那双灰色的眼眸中布满了血丝,显然有些疲惫之意。
而就在此时,它身后的花颈蛇突然张嘴向它喷射毒液,森罗狐躲闪不及时,右腿沾染上了那黑色的毒液,不过一会儿,那白色的皮毛渐渐脱落,右腿青黑一片,甚至有些无力。
森罗狐觉着有些头晕,四肢无力的踉跄了一下,眼看就要摔倒硬是支撑自己立好,避免入了这些野兽的口腹。
野兽们都有领地意识,它本想躲避一直追它之人,才藏进这片树林的。
但眼前的情况好像是惹了众怒,被群而攻之了。
他人不知,野兽有领地意识,但同样知道什么食物的肉质鲜美,什么食物吃不得。
无疑,对于人类来说,森罗狐的稀有很珍贵,而对于同时野兽牲畜的它们来说,森罗狐便是那至味之物。
眼看着森罗狐意识越来越薄弱,乐吟连忙从树下跃下,脚尖落地的那一瞬间,将地上的小狐狸一把抓起,待野兽反应过来时,眼前一道影子闪过,原地哪里还有乐吟和森罗狐的影子。
……
费了些劲生好火的迟钦一眼便瞧见了不远处拎着一个小东西朝他走过来的乐吟,他连忙放下手中的柴火,迎了上去,出声说道:“师妹,火都烧好了,你抓……”
话还没说完呢!迟钦瞧见乐吟手中那极其狼狈的森罗狐,顿时大惊,快步跑过将乐吟像是拎狗一样拎着的小狐狸抱了过来,触及到后腿处的青黑,眸中满是心疼,连忙出声询问道:“师妹,这是怎么回事啊?”
乐吟低头看了一眼迟钦怀中奄奄一息的小畜生,有些烦躁地出声说道:“赶紧带它去看大夫,再耽搁下去,没事也变成有事了。”
迟钦一愣,随即连忙点了点头,抱着森罗狐就往林外跑,那紧张的模样,生怕出了什么闪失。
乐吟有些无语,他难道还有她的轻功快?
……
摄政王府,闹乐楼。
雨烈前些日子便回来了,但又接到了其他的吩咐,便耽搁了些时日。
他也听闻了走后所发生的事,心中对那小太监更是愤愤难消,良心被狗吃了,居然会跟兼容国的君王私奔!
而自此之后,九爷不上早朝,整日里待在这闹乐楼,看来这为情伤得着实不轻呐!
他要不要劝九爷天涯何处无……太监?
边境那边,梁千将军已经拿下了五座城池,但攻城容易守城难,近日来不断的有乾盛将士不分日夜的进攻,如此下去,守那五座城池的将士怕是耗也会被乾盛耗死。
但好在十王爷已经率领一支兵力赶去支援,撑住是没有问题,可由此陷入进退两难的地步,且兼容那边兵力一直有所动静,若是受到夹攻……
所以边境那边应该尽快做出兵事调整。
可九爷这般模样,对外界好似不闻不问,一丝都不关心,如此下去,怕是不利。
雨烈是个粗人,能想到的就这么多,在门外犹豫半天后,终究还是忍不住,敲响了房门:
“九爷。”
话音一落,等候良久才听到了一声低沉的回应,雨烈提了一口气,这才推门而入。
快临近日夕时分了,房内的光线有些暗,饶是如此,雨烈也一眼看清了笔直站在窗前的南景尘。
他心思一动,猛然跪在了南景尘的身后,那膝盖于地板之间发出的声响提示着他此刻的行为。
“九爷,那小太监心窟窿太多,终究还是喂不熟的,九爷您……”
雨烈大胆谨言,可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道强劲的内力攻击而来,反应过来时,他的身子已狠狠地击打在墙壁上,胸口的疼痛让他猛的一下吐了一口鲜血,眸中满是隐忍和怨愤。
而这愤的自然不是对他出手的南景尘。
那低沉的没有一丝情感温度的声线缓缓响起:“若你只是想找死,不必绕圈子,本王定会成全于你。”
雨烈呼吸有些紊乱粗重,他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那依旧背立着他的黑袍,强撑着不适的身子单膝跪地,继续出声道:“雨烈的命微不足道,哪怕九爷杀了属下,属下也一定要说。”
说完停顿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不知喜怒也没有回应的南景尘,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那小太监出身低贱,九爷不顾身份舆论与之在一起,他非但不感恩,更是在九爷离开期间接受了三王爷的贿赂,还将那李恒带回府中,给九爷的名声再添上一污笔,如今更是为了自己活命背叛九爷,此人……此人不值得九爷如此待他!”
他本有心想要说这小太监的坏话,但又怕惹恼了九爷,实属不值。
南景尘看着投射在窗户上的阳光,依稀能看见窗外的景色和天边的那抹暖阳,深邃的眸中显得那般空洞,掩藏了太多看不清的情愫。
李恒一事让他削弱了大部分的江湖力量,甚至也给南懿玄敲响了警钟,这并不是什么坏事。
“不值。”南景尘低喃出声,随即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也不知这嘲讽的究竟是简兮,还是自己。
从御花园相见到现在不过三月左右,她只用了这短短的三月便让他对她全身心的信任,甚至不顾生命危险冒死入阎王岭为她采集毒物,连他唯一的底牌玄天尊也和盘托出,只是因为他信她。
可她呢?
简兮此名究竟是真是假还是另一个谎言他都不得而知,家住何处也无从考究,他一直以为也许到一个时机之后,她会对他全盘托出,不再有任何隐瞒。
现在看来,他倒是有些怀疑她来他身边的目的了……。
长时间的沉默让雨烈忍不住长舒了一口气,这是不是代表九爷听进去他的冒死谨言了?
可这一口气还没过去多久,南景尘那低沉的声再次入耳:
“去领三十浑天棍,明日去往边境十王爷身旁辅助。”
雨烈眉头轻皱,有些不解和委屈,但不敢有任何怨言,应了一声后扶着墙壁离开了房间。
……。
雨烈离开后不久,楼下院中便传来了乐吟那咋呼的高喊:
“简兮,简兮,你这有没有大夫?简兮……。”
也不知是对乐吟的不耐烦还是她口中的‘简兮’二字的不悦,南景尘的眉头终于一蹙,伸手推开了窗户,一眼便瞧见了刚进院的乐吟和迟钦,尤其是迟钦怀中奄奄一息的森罗狐。
乐吟抬眸看向二楼窗口处的南景尘,连忙喊道:“这小畜生中了蛇毒,城中的大夫皆束手无策,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话音一落,南景尘并未着急出声回应,而是深深地看了一眼乐吟和迟钦,随即沉声道:“救它不是难事,但本王有一个条件。”
“嗯?”乐吟微微一愣,随即毫不在意的出声回应道:“只要能救活它,什么条件都行。”
这小畜生可不能死了,她还得给那戒七和尚呢!
“本王要这森罗狐。”
话音一落,还不等乐吟回应,身后的迟钦急忙拒绝道:“不行,这是师父的爱宠,若是私自将其送于他人,师父知道了定会怪罪,万万使不得!”
乐吟也给南景尘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难得跟迟钦站在了统一战线上:“这送给你跟这小畜生死了有啥区别,等于还给你捡了个便宜,有你这么做的吗?”
南景尘脸色没有动容分毫,低沉的声线仿佛带着千斤重的石头一般砸地而起:“那本王何必费神救它!”
这下让迟钦和乐吟一下子陷入了两难的境界,最后乐吟抿了抿唇,迟疑了一会,终究还是出声道:“行,只要你能救活它,它便是你的。但救活之后你得先让我带走几天,随后再归还。”
话音一落,迟钦连忙伸手拉扯了一下乐吟的衣袖,激动道:“师妹,你怎能如此糊涂,不能将白灵送给他啊!”
乐吟嫌弃地回过头看了一眼着急的迟钦,没好气地扯回了自己的衣袖,不耐烦地出声解释:“他要是能救活这小畜生,它活着总比死了强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迟钦还是有些不情愿。
乐吟见此,只好凑近了些,再次小声的说道:“救活之后,咱们再抢过了不就得了。”
迟钦微微一愣,随即使劲摇了摇头,拒绝道:“不行,送给人家的东西岂有再要回来的道理,那等不义之事我们不能做。”
乐吟目瞪口呆地看着丝毫不通窍的迟钦,也真他娘的是无语了。
她不再跟他废话,从迟钦怀中将小狐狸抢过,高举过头顶,起声问道:“活了之后,我就借用俩天,怎么样?”
窗台之处的南景尘居高临下的看着乐吟那双灵动的眼眸,她的身上总有些简兮的影子,可与之不同的是,她没简兮聪慧多谋,这是优点,也是缺点。
“你认为,你现在有资本跟本王谈条件吗?”
乐吟眉梢轻挑,满不在乎,干脆破罐子破摔:“你是知道这小畜生的金贵的,要是死了,大不了我们俩回谷跪着请罪去,你也别想捞着什么好处。”
南景尘深深地看了一眼乐吟不怕事的样子,偏头看向一侧,低声说道:“将本王的雪灵芝取来。”
话音一落,只见一道黑影从闹乐楼离去,乐吟看了一眼那黑影离去的方向,这才松了一大口气。
……
日沉时分,乐吟看了一眼桌子上还在昏迷不醒的森罗狐,眸子一动,扯了扯身旁迟钦的衣裳,示意他跟她出去一下。
迟钦自然看清楚了乐吟的意思,但他猛摇了摇头,“不行,我得在这看着白灵醒来才能放心。”
乐吟别过脸去长叹了一口气,随即不再请示迟钦的意见,直接拉着他的手臂将他往屋外拽。
“哎哎哎,师妹,你被拽我,有什么事不能等白灵醒了之后再说……”
乐吟没有理会迟钦的叫唤,将人拖到院外之后才停了下来,探头看了看闹乐楼,随即小声的问道:“你有没有看到简兮?”
迟钦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昨日花灯节上一别之后就没有见过了,今日我整日里也与你在一起呢!”
乐吟眉头一皱,也思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没再将简兮不见的事放在心上,转而对迟钦出声说道:“看样子,南景尘是打定了那小畜生的主意,不可能还给我们了。”
迟钦也有些着急:“那怎么办?要是让师傅知道我们把白灵弄丢了还险些害得它丧命,最后还送给了他人,师傅定会不悦怪罪的。”
“是啊!”乐吟佯装一脸愁容附和,随后出声提议道:“这南景尘要是不还,这事我们肯定是解决不了的。要不然这样,你呢!先回谷去请师傅出面,我在王府看着小畜生,以免南景尘把它给炖了,你觉得怎么样?”
迟钦有些犹豫,乐吟见势连忙继续补话:“别墨迹了,南景尘不把小畜生给我们,我们就没法回去交差,反正我是不想回谷,南景尘把小畜生要了去正好,我也就有了不回谷的理由。”
如此一说,迟钦连忙接话:“行行行,我先回谷跟师傅说明下情况,你在这好好看着,一定不能让白灵跑了或者南景尘伤害它啊!”
“嗯嗯嗯嗯嗯……。”乐吟抿着唇压抑着笑意,头点得跟拨浪鼓似的。
迟钦有些不舍地看了一眼乐吟,良久才挪动脚步,回屋去拿自己的琴,准备回魔音谷。
等迟钦彻底走远之后,乐吟压抑了好久的开心这才彻底放飞,嘴角都要咧到耳根后去了。
对于她来说,甩掉迟钦这个木头外加管家婆,可比观摩任何一场活色生香的画面都要来的庆贺高兴。
她屁颠屁颠的回闹乐楼,见一旁依旧坐着未动分毫的南景尘,出声问道:“这小畜生啥时候能好啊?”
南景尘看了一眼那森罗狐后腿上明显有消退的青黑,冷言出声:“三日。”
那毒液对于人来说是致命的,可森罗狐的稀有珍贵足以比拟衍生一派的灵耳。只不过与之不同的是,灵耳是解毒的圣物,而森罗狐的血液却是回神安魂起死回生的良药。
若是中了其他的毒还是小事,森罗狐的血液有净化和排毒的功能,可却便便奈这蛇毒不何。只因这蛇毒对血液的破坏十分大……
世间万物,终究逃不过一物克一物之理。
乐吟不知南景尘在思想什么,也懒得去猜想,她伸手戳了戳一动不动的森罗狐,随即出声说道:“不瞒你说,我有一个朋友病重,想要这小畜生的血,我能不能先带走它,十日之内必定将其还回来,绝对说话算数。”
乐吟信誓旦旦无比认真地做着保证,对于她来说,这森罗狐确实没什么用,可用它来吊俊美和尚也不错,完了之后这小畜生是扔了还是送给南景尘这都不重要。
反正她是绝对不会留这小畜生在手上的,不能给了那木头带她回魔音谷的借口。
她是这么想的,可不代表南景尘是这么想的。
南景尘眸子一动,用余光看了一眼身旁笑得浪荡的乐吟,低沉的声仿佛从那地底深处传来,那般阴冷:“你的信用在本王这为零。”
乐吟:“……”
她怎么就这么不喜欢南景尘呢?
有时候她真搞不懂简兮图什么,除了这张脸还有几分姿色以外,还有什么?
想是这么想的,那可不能表现出来。
“呵呵——”乐吟冲南景尘傻笑,有几分讨好的意味:“你看你说的,我跟简兮是好朋友的嘛!她可以替我做担保啊!你不相信我没事,总得相信她吧!”
乐吟不知道昨晚上发生了什么事,这不提简兮还好,一提……
南景尘站起身来,身高上绝对的优势让乐吟不得不仰起头对上那双阴沉危险的眸子,不自觉地吞咽了一口唾沫,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踩了老虎尾巴,说错什么了吗?
南景尘也不说话,好大一会,乐吟抿了抿有些干渴的唇瓣,心慌道:“不是,你有啥事你就吱声行不,你这样一声不吭的看着我,怪吓人的。”
南景尘依旧没有出声,那双如墨玉一般的眸中含着死亡的冰冷,只是那眸中呈现出来的倒影,好似另有其人……。
就在乐吟心里想着要不要求个绕或者退一步不要这小畜生的时候,那黑色的玄袍一动,只见南景尘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眼看着就要消失在门口了,乐吟看了一眼桌子上躺着的森罗狐,吞咽了一口唾沫,朝着那背影出声喊道:“你要是不吱声,我就当你同意了啊!”
话音一落,那道黑影已经离开了她的视线,只留下乐吟站在原处,呆呆的看着桌子上的森罗狐,有些不知云里雾里。
他是同意了?还是没同意?
不管了,美色当前,谁都不能阻止她跟俊美和尚花前月下!
乐吟一把拎起森罗狐后颈那块皮毛,随手提着就走了。
这也郁闷了暗处的黑煞卫,这九爷的意思,是放,还是不放?
就这么任由着那丫头把森罗狐提走了,别回过头来怪罪他们吧?
……
书房。
南景尘坐于案桌前,手提狼毫毛笔,在纸上书写着什么……。
好大一会,眼看着满满三四张纸都被铺满墨水之后,他这才罢休的将笔放置在一旁,低沉出声:“修。”
一声落地,案桌前突然多了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单膝跪地,谦卑的态度仿佛在听令一生的君主。
“乾盛的事交给盘缚,桀缚以及鬼魅去处理。命令十王爷守好边境,将军梁千整顿兵力,进攻兼容,但不要硬碰硬,一旦敌方回应便撤下来。”
修抬头看了一眼,随即伸手接过南景尘手中的书信,没有任何回应,起身消失房中,好似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南景尘目视前方,看着对面墙壁处的山水画,心思一动,走到跟前,挪动了画后面的机关,一侧的墙壁缓缓的开始移动……
暗无天日的地牢中总有一股驱散不了的潮湿味和恶臭味,鼠蚁在角落里轻轻的蠕动,躲避着过道上的光线和看守。
南景尘偏头看向身旁的栏杆,里面空空如野。
摄政王府的死牢不是谁都能进,能从这死牢中活着出去的更是没有,简兮创造了无数个他有史以来的第一次。
他从来没有见过在牢中还能笑出来的人,那个不知天高地厚说能帮他实现愿望的人。
可事实证明,她做到了。
无人庄的利用会最大化的帮助他消化乾盛,拿下只不过是时日问题而已。
【那个,我刚才想到了一个名字,简兮,你觉得怎么样?
随意。
哎,随意这个名字不错啊!王爷真是好文采!
……】
南景尘有些疲惫的阖上了双眸,似乎现在只要一得空,脑海中就会浮现简兮那毫无顾忌和狡诈的笑,耳边甚至还有那带着些许稚气的轻灵声线……
简兮,简兮,简兮……
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真是个好名字!
南景尘脚步一动,出声唤道:“名禾。”
话音一落,那玄袍的身旁便跪了一个黑衣男子,南景尘继续出声吩咐:“百面将军应该快到京城了,盯紧她。另外,追查一下那日刑场被救下的男子下落,莫要打草惊蛇,一旦有任何异动,立刻禀告。”
“遵命。”
话音一落,那跪在脚边的身子一动,消失在地牢之中。
简兮,你最好现在就开始祈祷凤烬的实力能足够保全自己和你,否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