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秦键睡了个自然醒,今天起床之后他没有练琴,而是收拾了一下子出去了。
打车来到三环附近的一座大型购物场转了一圈,零零碎碎的买了一些烟酒和保健品后,他匆匆的又回到了309。
按照距离,他先后拎着东西去了沈清辞家,又去了吴青家,最后拜访了一下李三立。
马上过年了,作为一个备受关照的晚辈,这点礼数上的东西他还是不会忘记的,原本他还想去看看老院长,不过沈清辞说老院长最近不在燕京,所以他便作罢。
中午李三立老爷子留秦键吃饭,让他的老伴,也就是李莎莎的奶奶包了顿饺子。
秦键本想拒绝,不过最后想了想还是应了下来,老爷子的脾气他知道。
于是秦键就和老两口吃了一顿饺子,味道还真不错。
午饭的时候,老爷子和秦键说起来了关于下学期费加罗社团要在各大剧院演《魔笛》的事情。
老爷子不但各种叮嘱秦键排练上的事宜,还主动提到了赞助的问题。
“到时候有什么问题你就说,办法总比问题多,你们一群小孩别胡闹就行。”
老爷子的话还是让秦键心中一暖,而且他知道这个严肃的老头在这大半年给予他的帮助绝对不仅仅是这一句话。
“放心吧老师。”
而关于为下学期的演出拉赞助这个问题,昨晚结束了游戏之后,一伙人还聊了聊。
唐杰表示他已经帮社团拉到了两笔赞助,王麟也说拉到了一笔赞助,另秦键没有想到的是宁仟夏也拉到了一笔,而且数目还真不小。
几人就此一算,结果发现前八场演出的场地费用已经足够了,如果到时候上座率高的话,他们的演出完全是可以有盈利的。
大家对此都即兴奋又期待,毕竟这个钱是通过他们自己努力赚取的,和伸手从父母身上讨来的感觉完全不同。
秦键也是,不管怎么样,能不赔本那自然是好事。
...
下午三点一刻,秦键带着他的行李箱和唱机踏上了回家的第一站,火车。
火车到到了南市,他打车直接回了1401。
一进门,秦键发现鞋柜上并没有落灰,心中想来前段时间叶一在带学生去参加艺考前应该来打扫过次。
然而博尔的艺考还在继续着。
没有片刻逗留,秦键放下唱机便直接拎着行李离开了小区。
赶上了黄昏前的最后一班通往羊城的大巴车,秦键踏上了回家的最后一程。
“终于回家了。”
高速公路上,看着窗外的斜阳,秦键缓缓地睡去。
一觉睡醒便到了汽车站。
精神充沛的他拎着行李箱从小车站走出的那一刻,远远的便看到翘首以盼的母亲。
脚下不觉加速。
...
“妈。”
方雪华看着眼前的大小伙子,半年没见,她总觉秦键又长高了似的。
“我爸呢?”
“你爸在车里等你呢。”
“哈,车里?他在哪儿啊?”
母子二人说着朝着站外走去,只是经过停车场的时候,方雪华停了下来。
片刻后,秦键见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从停车场开了出来。
车子停到了他的面前,方雪华绕到车后打开了后备箱,“快把行李箱放进来吧。”
这时秦键才好像反应过来,上车一问,果不其然。
对于父母买车这件事他自然是大为支持,家里也早该有辆车了。
“儿子,这车以后就是你的了。”方雪华笑道。
秦键还没来得及说话,扶着方向盘的秦刚插话:“快算了吧,你儿子才看不上这个车呢。”
“哈哈,看得上看得上,哎爸,明天你把钥匙给我,我还真想上路试一试。”
一路欢笑,三口人朝着家的方向驶去。
...
晚饭自然是一顿好吃好喝。
儿子回家,没什么是比这儿更让做父母开心的事情了。
饭间,秦键陪着秦刚喝了不少,也说了不少。
对于秦键所描绘的那些场面,不论是汉堡的大型古典录音现场,还是柴可夫斯基学院这样的国际名校,秦刚夫妇都只是安静的听着。
光是听,对于他们就像是已经得到了莫大的满足。
半年不见,夫妇二人也再次从秦键身上所透露出来的东西感觉到——孩子真的长大了。
饭后,方雪华在厨房收拾了起来。
秦键知道又到了父子二人时间。
只是这一次,老规好像矩变了,秦刚径直坐到了钢琴前,然后轻轻的掀开了遮盖在钢琴上的防尘布。
“你听我弹,哪儿不对一会你给我纠正。”秦刚的语气并不像是喝多了,秦键一愣,接着笑道,“好,爸你弹,我听。”
秦刚打开了琴盖,就像小时候的秦键一样,将双手放到了键盘上。
而秦键站在秦刚的身后,就像秦刚小时候盯他练琴的时候一样。
秦键有留意琴键上的手型位置,他大概已经知道父亲要弹什么了。
心中不觉充满了期待。
片刻,秦刚的手指动了起来。
有些迟缓的悲怆第三乐章响了起来。
原本应该轻快的旋律听起来有些迟缓,错音和粘粘音更是屡屡出现。
不过,秦刚的演奏状态看起来格外专注。
从键盘上可以清晰的看出秦刚的手臂和手腕动作都充满了各种问题,下指落键的瞬间也没有调动好角度。
甚至一些音的指法也没有按照正确的指法演奏,但是秦键却听的出自己的父亲是在表达。
每一小节的重音,秦刚都会特意弹的很重。
这种连续不断的重音让音乐有了一种向前的精神动机存在。
并不是每一个演奏悲怆三的人都可以意识并做到这一点。
所以这一点来说,秦刚对于作品内核的把握是准确的。
随着音乐,秦键在想如果父亲可以从小就受到良好的钢琴教育,想来现在应该也是一位很不错的钢琴演奏者吧。
半年的时间,一个没有受过真正钢琴教育的四十多岁的小学音乐老师能把悲怆三练到这个地步,真的很不容易了。
曲终,音乐以一个不太肯定的和弦结束。
待到所有余音都消散,秦键轻轻的鼓起了章,“好听。”
秦刚收手,扭过头笑道,“你小子别卖你那个骗儿汤,哪里有问题,你得告诉我。”
秦键点了点头。
接着像小时候秦刚辅导他的时候那样,弯腰抬手,右手在钢琴上跑动了一下悲怆三的前三个小节。
接着认真说道,“爸,这一组跑动手腕要压低,手指也要放松,右手重心...”
...
厨房里,方雪华看着客厅重的这一幕,脸上流露出来一种叫做幸福女人的味道。
这一幕,也像极了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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