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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启安因为忙前忙后的帮人收拾东西,因此躲过了一顿打。

过来看到这一幕也是有点目瞪口呆。

这让老小子不由得庆幸:“还好啊,还好我没想着带鱼,我只是想带一些鸟回去。”

但那些丹顶鹤不怕人,尽管出来的看热闹的乡亲越来越多,他们还是不肯走。

估计还是在等有人拿着美味的鱼过来,让它们能够再抢夺一番。

最后,还是陈凌把丹顶鹤赶走的。

晨雾散去后,余启安和港岛那些人也走了。

张书记他们也跟着离去。

陈凌带着王素素和三个娃娃,去了县医院一趟,看望了一下杜鹃,送了点吃的。

顺便晌午也在梁红玉家里吃了顿饭。

下午,天气暖和起来了。

陈凌便去把大农机,那辆巨型的拖拉机开到打麦场,把玉米芯摊开,开始来回碾压。

这个活要有耐心。

跟在有粉碎机的情况下,把玉米芯丢进去就能一下子粉碎是两码事。

用重物碾压,即便是这种大农机,也不会一两遍就行。

一百斤的玉米芯,往往需要一小时往上,才能彻底碾压完成,达到使用的标准。

好在陈凌干这种事,从来不心急。

而且今天除了几个平时走动比较近的来帮忙,村里也没什么人过来打扰他。

主要还是村里今天又有结婚的。

今年到了下半年,陈王庄结婚的,说媒的,那是真的多,一个挨着一个。

这次来了港台的同胞,又来了大领导,那家伙来说媒的就更多了,城南的城北的,藤河乡的风雷镇的。

哪里的都有。

陈王庄的姑娘小子们是一个比一个吃香。

十七八岁,就有人找上门来了。

而且只要那女双方看对眼了,定亲和结婚就非常快。

往年结婚,从选好日子,到各种筹办,相隔时间大多为一年。

也就是先定亲,一年后的日子结婚。

但今年不是,两三个月就把婚事办了。

生怕陈王庄这边反悔似的。

陈大志、王立献、陈宝栓几个,在打麦场这里一边说着话,一边帮陈凌把碾碎的玉米芯装走,运到农庄。

王聚胜也时不时带着大头来溜达一遭,给他们送点水和吃的。

张巧玲手挺巧,做的锅巴和江米条十分好吃。

另外还有野果做的果干。

大人喜欢当零嘴,小娃子们更是极其爱吃。

六妮儿他们守在这里。

本来是蹲大雁的,结果没蹲到大雁,被王立献拉过来干活,倒是混上了点好吃的。

这下子干活倒是有力气了。

“富贵叔,你知道不,俺四姐夫家那边住了好多的狼?”

中间休息的时候,六妮儿突然想起来个事,跑到陈凌跟前嚷嚷。

“你四姐夫?羊头沟啊?”

陈凌听后简单一想,哦,羊头沟闹狼,不稀奇。

那边有个放羊的,想学自己来着。

“对啊,以前不是老说那个放羊的嘛,我姐夫说,现在那个放羊的养的狼都跑了,带着小狼崽子住在村外林子里。

俺姐夫听说富贵叔你,还有俺达达从山里抱了我小狼崽子,还以为咱们能养呢,就找过来想让咱们抓走哩。”

六妮儿笑嘻嘻的道。

王立献这时就说:“他那边的人没啥好说的,好多人想一出是一出,早知道这样,不让四妮儿嫁过去了。”

“咦,四妮儿她男人挺不错的啊,我去风雷镇的时候半路上还碰过面呢。”陈凌惊奇道。

“她男人家是不错,她们村子不行,羊头沟那边的人用富贵你的话来说,一个个跟神经病似的,好多人一把年纪了不懂事,又自私又不讲理。”

王立献摇头叹气。

陈凌这时候想起老巴对羊头沟几个村子的评价也不怎么好。

跟他们这边的桃树沟差不多。

说起来,这时候的山里人普遍这样,不是像脑子缺根弦一样,呆呆傻傻的,就是四六不懂,没什么好说的。

“嘿嘿,富贵,那什么,麦穗过来带了点小玩意儿,你拿给睿睿玩吧。”

这个时候,王立华找了过来,拿着一个撒尿娃娃和木头做的小马车,讪讪笑道。

本来是麦穗要送过来的,偏偏他想跟陈凌套近乎,结果来到这边,又觉得尴尬不好意思,弄得自己脸皮发烫,说话都不利索。

王立献看了觉得丢人,转过头蹲在石头上抽烟。

“哦,麦穗过来了啊,是去村东结婚那儿?”陈凌也没有拒绝,麦穗这姑娘是好的。

别看王立献他们跟王二婶子一家闹僵了。

但对麦穗还是跟亲侄女一样。

主要是麦穗从小见了他们也亲近,几家娃娃也在一块玩耍。

大人的事就不掺和到孩子身上了。

“是,过去一趟,顺便看看俺娘,还要跟聚杰两个说媒。”

陈凌一搭话,王立华顿时觉得不那么尴尬了,挠了挠嘴巴上的小胡子,笑道。

“行吧,就这说媒的劲头,看样子咱们村的姑娘小子结婚的日子都得对到明年了。”

陈凌一听又要说媒,也忍不住嘀咕起来。

“谁说不是,这都是沾你的光啊。”王立华说着,笑呵呵掏出烟散给众人。

也就陈凌给了他点面子,拿来夹在耳朵上,别人都不接。

跟他又不熟,跟他家还僵着,理他干啥。

王立华只好又尬聊几句,灰溜溜走了。

他走了,在场的也没人说他。

就是六妮儿喊了声:“四姐姐、五姐姐都说过,麦穗姑姑在她们小时候给过她们钱,给她们买吃的嘞。”

说着看了王立献一眼:“俺就没吃到过。”

王立献瞪他:“你就知道吃,有你富贵叔天天摆弄吃的,你还没吃够,埋怨起你麦穗姑姑了。”

别说有陈凌经常给他们吃的,就是家里也没短过他们什么吃食,没在吃的上让他们受过委屈。

还嚷嚷这些,王立献觉得丢人。

周围人就哈哈笑:“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嘛,俺家那皮猴子也一样,天天见到东西就往嘴里塞。”

陈凌也笑:“跟咱们小时候一样,拿块窝头蘸点酱就出去跑着玩去了,这么大的娃娃,谁不惦记着吃呢?吃了长个子嘛!”

笑闹几句,陈宝栓盯着那两个小玩具皱起眉头:“咦,这麦穗家里,谁有这个手艺啊,这木匠活做的精细,要不说,跟俺爹比也差不离了。”

“应该是他大姑子家的,他大姑子的公公也是个老木匠。”

王立献说道:“听说老汉一只眼是瞎的,干活不快,比不上三桂叔又快又好,但是手艺确实不赖。”

“哦,回去问问俺达,我从来没听过这人。”陈宝栓嘀咕。

陈凌灌了两口茶水,利索的爬上大拖拉机,说道:“改天宝栓你也弄俩机器,三桂叔的木匠活你学不来,那就按启安说的,搞搞雕刻,学点篾匠手艺也行。”

“行,俺回去跟家里商量商量。”

陈宝栓有点小纠结,这半年攒了点小钱,他和媳妇也变得和睦了一些,又动了要孩子的心思。

虽然没有苛待喜子的意思,但人嘛,还是想有个自己的孩子。

所以这钱不怎么敢花。

想留着在求几个有用的方子。

他家这病秀芬大嫂也没啥好办法。

陈凌之前也有想过帮一把,但后来实在别扭,别看宝栓现在改好了,但他那婆娘依然还是那德性。

对喜子也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恐怕有了娃,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把喜子赶出家门。

陈凌实在做不到去帮这种人。

陈大志跟陈宝栓家离得近,两口子吵架他们家都能听到,也知道他的心思,拍拍他的肩膀劝慰道:“别瞎想,铆足了劲干吧,攒下了钱,什么都有了。”

陈宝栓嗯了声,点点头,跟众人一块把碾碎的玉米芯装上驴车拉走。

‘嗡嗡嗡’大拖拉机咆哮着,陈凌在这里继续碾压。

就这么忙活到天黑七点钟,众人扯了电灯也看不清楚,这才停下。

停下了,也不用回家准备饭菜,村东结婚那边就有人来喊了。

晚上有酒席,让他们过去。

都上了份子,因为有活要干没过去,但到了饭点,不管吃不吃,都有人来喊。

这样也好,省得回去收拾饭菜了。

陈凌换了身衣服,带着一家人过去吃席。

第二天接着干。

连续干了两天半,才把这点玉米芯碾好。

期间王聚胜还把王立献替走了。

因为老巴和李大队长在这两天相继的找过来说打听好大妮儿相亲对象的事了。

那后生人还不错。

家里有点钱也不花天酒地,挺有上进心。

但毛病嘛也不小,这小子的上进心不怎么在正道上。

简单说就是,只想一劳永逸,我把这个事情干成了,就想躺着数钱。

在藤河乡开厂子也是这样。

所以不管老巴还是李队长的意思都是,这小子说不准是看中了王立献和陈凌的关系,是冲陈凌来的。

村里和陈凌关系好的,自身有点独门本事的,陈凌都愿意帮一把,给指条路子。

或许是看中了这一点。

王立献一听不高兴了,他们和陈凌关系好归好,但是不管谁都没有故意上找着去沾光的。

有点志气的都不会这样,多让人看不起啊。

要是那小子真有这心思,他说啥也不干。

于是后边两天就带着大妮儿去媒人家走了两趟,托媒人把话说开。

果然,那媒人只去了藤河乡一次,把话带到后,那边就没声响了。

这让大妮儿很是伤心失落。

好不容易有个看对眼的,居然是这样的人。

其实今年来陈王庄说媒的,大多目的都不纯,女的想嫁过来盼着以后过上个好日子,娘家也想沾光,还有的男方直接想结婚了搬过来住,不做上门女婿,做陈王庄的人。

这样的人和事多了去了。

说起来还是有点夸张。

但架不住这年头各家孩子多,山里人也穷怕了。

不过是结了婚换个村住而已,万一这个孩子在陈王庄出息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