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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村里要打架,家里的狗跟马都跑过去了。

陈凌也赶紧往那边追。

一边跑,嘴里一边大骂。

狗也就算了。

二黑那个管事精,没人觉得有事,村里乡亲也都习惯了。

偏偏小青马,今天是玩嗨了。

连他的话也不听了。

看来今天非得给它吃顿鞭子了。

以前黑娃是这样,现在小青马也这样。

偏偏这群家伙皮糙肉厚,一般也不怕打,打一顿,屁事没有,反倒把陈凌累个够呛。

陈凌主要是怕小青马有样学样,二黑管闲事,它也跟着去管,到时候伤到人就不好了。

毕竟天天吓唬小娃子,有严重的前科。

谁知道,小青马只是跟他玩而已,看到他追就跑得越发起劲。

二黑带个狗群停下来‘劝架’,它也不带停的。

跑到大坝上一路向东杀了过去。

跑得远了,还停下来看看陈凌咋不追了。

不过小青马只是性格顽皮,并不是憨傻,转头仔细看看,发觉陈凌是真生气了,就继续转头往东跑。

估计是打定主意,晚上再回来吧。

陈凌见状恨恨的骂了两句,真的有种要把这匹不听话的马永远关禁闭的冲动。

但想想,是自己给它开了智慧。

就算没这么高的智慧的普通牲口和家畜也都有自己各自的脾气呢。

就更别说有了高智慧的了。

话说回来,小青马还没买回来的时候,就一脚踹死了一匹大公马。

这脾气开了智慧,能是安分的主才怪。

他早该有心理准备的。

压下被这匹不听话的马勾起的怒气,转头把二黑叫回来。

妈的。

这狗就是纯管事精。

没看到王来顺这个正牌村支书正烦被人说不如狗吗?

还敢往前凑。

村里之前不止一个人说王来顺只会和稀泥,还不如二黑管事呢。

那时候叫二黑狗支书。

喊习惯了,于是后来就慢慢演变成栓条狗也比王来顺强。

老头子听了心里能舒坦才怪。

之前因为王聚翔那事,他本来是一直找着陈凌缓和关系来着。

但自从出了狗支书这事儿吧。

他是很少再往陈凌家走了。

他对陈凌没啥意见。

主要是看到二黑后,心里忍不住犯膈应。

“富贵来了正好,你给评评理,他是支书有啥了不起,上来就要砍俺家树。”

说这话的是村里的一个外姓汉子,叫李广瑞,媳妇是广家的,也跟广家有亲戚。

但跟陈凌家里没啥矛盾,处得还算不错,是正常的乡亲关系。

“富贵这个事儿不能怪我,是县里领导给的硬性要求,我找广瑞商量,他上来就骂人……”

王来顺也很冤枉。

县里来新领导了。

新官上任三把火。

第一把火就烧到了陈王庄。

要在村口修个鳖王爷的庙。

不仅修庙,还要修大牌坊。

这个就要乡亲们把家门口的树砍掉。

但是在农村,能在房前屋后种的树,有时候那是很有讲究的。

严重程度虽然不至于像是宅基地和耕地上的纠纷那么严重。

但也不是一点交代不给,就轻易被人砍掉的。

领导咋了,领导也要讲理啊。

这个时候的农村里是真的不怕这个。

王来顺想让陈凌说句公道话。

这时候何家文也带着一众老师走过来了。

刚才还觉得陈凌追着小青马气急败坏、破口大骂的模样很滑稽呢。

现在看到村里的村民都很信服这个年轻人,惊讶之余,也知道那些在路上听来的话,大半所言不虚。

要不然,也不会连村支书都让这年轻人来说帮场子说一句公道话了。

“我没什么可说的,五叔,我看你还是去大队喊一喊,把大伙叫出来开个会吧,我年纪轻,嘴上没毛的,可不敢乱掺和这种事。”

陈凌听到新来的县领导要搞大动作,就知道这事儿不是自己能掺和的了。

尤其他啥也不知道,很多事情的好坏也不能轻易下定义。

“还是富贵想的周到,来顺你也开个会嘛,把大伙叫出来都商量商量,建庙不是小事,上来就让人家砍树,可不得给你闹。”

有老王家的长辈笑了,拍着王来顺的肩膀说道。

王来顺摇头:“唉,俺也知道,主要是要建牌坊的话,还是得找广瑞这两三家,俺这就先过来找了……”

说着,心里越发沉甸甸的,他知道这是在村里不受待见了。

也不是并不是别人想巴结陈凌,才搞他的。

陈凌再怎么样,是个陈家的小辈。

去巴结陈凌?没谁拉得下脸的。

还是他家那个倒霉婆娘,野果子的事情上,多吃多占。

小日本找来家里,别人不管,她也抢着要招待,就为了多见几个钱。

一次两次也还好。

次数多了,这能不招人烦嘛?

唉。

造孽啊。

当年咋就说信命信了命,娶了个这么个玩意?

这个时候,王素素领着睿睿,还有阿福阿寿也都过来了。

陈凌看到大家还是有点害怕老虎。

也不多在人多的地方多待了。

看看时间,也不算早了,该回家做晌午饭了。

就准备去老河湾赶上鸭子鹅大雁还有牛马羊回家。

何家文连忙把他喊住:“陈小兄弟,先别走,我想介绍几个人给你认识……”

“啊?”

陈凌惊讶回头,这大哥他早看到了,经常从他们家后山去山中湖拍丹顶鹤的,没说过几句话,也就是走个碰头才会寒暄几句。

怎么今天还把他叫住了。

只见何家文笑眯眯的伸出手道:“我是首都师范大学,生物学系的老师,我叫何家文,这些都是我的同事们……”

他的那些同事早就翘首以盼,眼神炙热的看着陈凌和他们小两口身后的阿福阿寿了。

何家文刚一介绍,就都凑上前来,主动自己介绍自己。

这帮老师有男的有女的。

一齐往陈凌跟前凑,陈凌一时间都有种走在大街上被销售包围的感觉。

阿福阿寿它们感觉不到威胁,并不会发怒,只是好奇的凑上前来。

估计是今天出来玩嗨了,心情大好。

见到陌生人也不认生了,阿寿这个小公虎还故意耍宝似的把大脑袋挤到人群中间。

引得老师们一阵惊呼。

这时候,通过交谈之后,陈凌也知道了他们的来意。

就训斥道:“阿寿,你俩身上那么多泥,往前边凑什么凑!”

阿寿被点名了,顿时像被抓包的猫一样,心虚的舔着舌头,轻手轻脚的缩到他们身后去了。

“它们怎么这么听话,你是咋驯的呢?”

“听人说,它们经常去山里打猎,天天吃生食见血,这已经完全有了野性,和野老虎没两样,它们怎么跟人相处这么好?”

“……”

“看起来挺乖的,我能摸摸吗?”

“……”

男老师在不断的好奇追问,女老师眼巴巴的想伸手摸,也不嫌弃阿福阿寿刚才玩水弄得一身泥土。

陈凌看看时间,担心家里老二老三醒了闹腾。

就说家里还有小娃要管,还是先回家再说吧。

他也不往老河湾走了。

只让黑娃小金带着狗群去把那些家畜牲口赶回来。

让二黑管那些大雁,大雁还不一定听。

还得是老将出马。

这自然又引得一帮老师的惊讶。

没来之前抱着浓烈的期待和好奇。

来了之后,见到人了,就发现自己心里更好奇了,一个个仿佛成了啥都没见识的土包子。

但是看着陈凌小两口急着回家看孩子,也不敢再多去追问了。

回到家,果然康康乐乐已经醒了,在哇哇哭呢。

高秀兰怎么哄也没用,两个小娃这是饿了,在发脾气。

王素素赶紧上去喂奶。

心想阿凌说的也没错,还是得多锻炼锻炼他们两个,不能老守在身边了。

不然离开一会儿就要哭闹。

而陈凌去准备晌午饭了。

今天何家文一说是冯义教授的师弟,陈凌就懂了。

看在冯义教授的面子上,怎么也得管一顿饭。

至于第一次来这老哥为啥没有表明身份,他不知道。

管他呢,你不说我就当不知道。

晌午饭也简单。

就把家里剩的大雁肉,炖了一锅,又把鹿肉做了两道菜,鱼也做了一菜一汤,还切了一盘酱牛肉。

厨房的锅灶一连三,大锅小锅一样不缺,灶膛架上木柴,炒菜烧汤快得很。

弄好后也没怎么摆盘,拿出几个瓷钵子装的满满的,就端出去了。

这些钵子都是些老丈人和丈母娘从大集上淘回来的次品,装菜的话,卖相看着不咋样,普通的农家菜样式。

但那香味一出来,这帮人差点口水流下来。

甚至有年轻的老师埋怨何家文,早该说出和冯义教授的关系,要是早点说出来,这么好吃的饭菜,上次来就能吃到了。

何家文顿时被噎的急赤白脸,都是大学老师了,哪还能为了口吃的,蹭熟人的脸面?说出去多丢人啊。

尽管这饭菜确实好吃。

那也不行。

过了会儿……

“那个,老弟,家里还有米饭馒头吗?”

陈凌听了一愣。

这次换他惊讶了。

这位何老师这么瘦,身上也没几两肉,啃了三个大蒸馍了,还没吃饱?

“呃,馒头倒是有几个,就是昨天剩的……”

“来。”

妈的我还没说完,那是留着喂狗的。

二黑最喜欢剩馒头泡菜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