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的那位……
到长阳了!
不知是从何时开始,这则消息以极快的速度,在江南的古武圈里流传开来,石破天惊。
说起来,魏青算是半个长阳人。
祖籍在这边。
虽说生平都在港城搅动风云,可长阳古武圈却对这位并不陌生……
一手创建青竹帮!
成为沿海一带威名显赫,乃至全国地带都小有名气的超级武者,上一次现身,还是在十多年前,据说早已隐居闭关不问世事,将青竹交给两位徒弟打理,多年未曾抛头露面以至于人们都快忘了这位的存在。
这次突然现身到来长*******体起因为何。
知情者,大概率已经猜到了。
相传前段日子沈荣被杀,当街遭人斩首,而这次魏青亲临长阳,恐怕十有八九为的就是这事……
心里有底归有底。
却也架不住心中的那道不安。
这个凌晨。
以协会为首,江南当地绝大多数势力,万千古武者,都在关注着这场躁动,暗地里不动声色,眼睛却是紧盯魏青动向,不敢离开半寸。
谁都知道。
这位十数年不曾露过面的老怪物,发起疯来,怕是要把长阳搅个天翻地覆……
……
白驹武馆。
楼下有道铁闸门紧锁,二楼是武馆,三楼是一家早已废弃的网吧,搬走有段时间了。
沙沙……
夜风在街道上拂过,吹动残旧落叶。
一只流浪猫,身子蜷缩在楼道内。
它忽地翻身。
黑夜里明亮的瞳孔,透过铁闸门的缝隙,紧盯外头,浑身毛发倒立,脚步先到,而后才出现两道身影。
“到了,是这。”
魁梧男子声音低沉,言行举止姿态放得颇低,似乎对于身前的老者很是敬重。
身穿唐装的老者不悲不喜点头:“嗯,进去吧。”
“是!”
比老者高出许多的男子,伸出一只孔武有力的手,如同铁钳般,轻而易举一把硬生生扯开铁闸门,好似拦在身前的不是障碍,而是高立的脆弱豆腐块。
“喵——!”
野猫惊动,趁着对方迈入的时机,逃一般的跑了出去。
潜意识里的本能告诉它。
这两个人……
很危险!
没有管这只小动物。
就在魁梧男子正准备让开身位,让老者先行上楼时,头顶传来细微的响动声,很轻,但仍然被他捕捉到了耳里。
“在老夫面前,竟还存在妄想逃跑的侥幸心理,有趣。”
老者摇了摇头。
旋即,身影一晃,好似在原地消失,又好像从未离开过,只是眨眼间,他的身旁已然多出一人,是从二楼的窗台抓下来的。
咚……
无声的沉闷,于李梅心脏骤响。
这一刻。
她遭受极其庞大的压迫,惊魂失散,险些一度失禁,源自于本能的恐惧自心神弥漫到全身上下每一处毛孔,她很想喊些什么,却发现自己颤栗的嘴唇、喉咙,乃至声带,根本开不了口。
呆了。
正如一个普通人在野外遇到活生生的虎。
大脑一片空白。
那种恐惧,那等压迫,难以用语言来诠释,而身边的老者,却是给她带来比被枪支对准脑门还要更喘不过气的惊恐。
“看来,你背叛了帮会。”
老者一瞥李梅脖子上的竹叶刺青,沙哑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瞬间,李梅额头上的冷汗涌现。
沿着脸颊往下滑落。
“你可知,背叛的下场?”
老者又道。
咕……
李梅艰难地咽下口水,颤颤巍巍喘息一声,不敢说话,不敢辩驳,因为她很清楚这位老者,究竟是怎样的一位传奇人物,那等恐惧,早已刻进了DNA里。
“这片竹叶,就别留了吧,看着让老头子挺不顺眼的。”
说罢。
老者如铁砂般的手掌,赤红一片,周遭空气温度骤升,拍在了李梅的脖颈。
霎时,剧痛传来!
“呃……”
李梅面色无比痛苦,冷哼一声。
她的脖子,正在遭受高温烫烙,眼泪水都快下来了,嘴巴却是死死咬住,强忍着硬是没发出声音来。
按照青竹的规矩。
受罚时,若是叫个不停,后果将会更惨,她知道自己一旦稍有不慎没能忍住惨叫出声,恐怕就会被拍出脑浆来。
老者仍然保持着手心灼烧的姿态,淡淡开口:“人在哪。”
“不……不知道……”
正遭受折磨的李梅艰难出声。
她是真不知道陈牧的动向,自从前些日子离开武馆后,就再没回来过。
“呵,嘴倒是挺硬!”
魁梧男子眼中厉色一闪,看向老者:“师父,需要我上楼去把人抓来吗?”
“算了。”
老者眼皮微抬,看了一眼李梅,意味深长道:“看来,她是的确不知道,楼上的那小姑娘,是那个小杂碎的弟子吧,抓一个小女娃娃逼对方现身……传出去,有损我魏青的颜面,得不偿失。”
“这样吧。”
“放出消息,三日后,魏青在岳漉山等候,一决恩怨。”
魁梧男子迟疑半晌:“那陈牧若是不来……”
“他不敢不来。”
老者淡淡道:“今天这趟,算是一个警告,他若不来,那就怨不得老夫不讲江湖规矩了,跑得了和尚,未必还能跑得了庙不成。”
“是弟子考虑欠妥了……”
魁梧男子点头应是。
此行前来。
本就没打算要对那个资料上的吴家后人如何,只是来找陈牧的,既然对方不在,也没能从李梅口中问出什么来,急眼之下他才萌生出此番拿对方身边人的性命胁迫的念头。
想了想,魁梧男子还是有些不放心:“万一那陈牧,铁了心打算逃之夭夭苟活,又该如何?”
“老三啊,在人心这方面,你还是想得少了。”
老者淡淡道:“那陈牧既然为了一个小小的吴家后人,敢出手杀老夫的弟子,已经说明三件事了。”
“第一,他是个护犊子,第二,他起码是内劲巅峰,甚至极有可能半只脚迈进了先天,第三,二十岁就能在武道上取得如此成就,此子心头难免有一口傲气。”
“如此,他一定会来。”
闻言,魁梧男子一愣,他还真没想过这些。
“我知道了。”
男子点点头,而后看向面色惨白的李梅,“师父,这个叛徒如何处置……”
“拖走吧,按照帮会的规矩办。”
说罢。
老者松开手,背负身后,淡然走去。
“是!”
魁梧男子冷笑着看了一眼脖子上血肉模糊的李梅,毫不留情,一把拽住头发,硬生生拖在水泥地上,于街道小巷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