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职尽责,不畏强敌。”
“按道理我应该表扬一下你们……但,我的立场不允许。”
亚瑟轻轻一掌将六管机枪拍成碎渣,反手又是一掌挥出。
狂风呼啸,一股无形的大力砸来,十几个黑衣人被砸的东倒西歪,吃痛不已,半天也站不起来。
“相反,我很欣赏你这种通情达理的人,你很好。”
黑衣人们顺着亚瑟的目光转头看向身后,却见那个先前跑过去的痣男居然又走了回来,正一脸理所当然地接受亚瑟的表扬。
山羊胡愣了愣,随即勃然大怒,冲痣男狂吼道:
“混蛋!你在干什么?!还不赶快滚去把货物带走!”
“您在说什么呢,我们现在最要紧的任务应该是招待这位远道而来的贵客才对。”
“……你胆敢背叛斯卡雷特殿下?”
山羊胡男人一脸阴沉,圆框墨镜咔擦一声碎裂开来。
“背叛?”
“哈哈哈哈,您可真会开玩笑,我哪里背叛了,我只是觉得您的命令有失偏颇,拒绝执行罢了,相信家主一定会明白我的良苦用心。”
“至于货物的事情,我们可以晚点再说。”
“啊啊啊啊啊啊!!!该死的二五仔,你不得好死!”
山羊胡狂怒,强行撑起重伤的身体从地上站起来,猛扑向痣男。
“喝啊啊啊啊!!”
痣男歪嘴嗤笑,从怀里掏出一把马格南,对准山羊胡的胸口连开三枪。
“砰!”
“砰!”
“砰!”
老人身体颤了几颤,三朵血花绽放,他的口中喷出大口鲜血,但仍然去势不减,向前凶猛冲杀。
还没死?
痣男有些慌乱,就要再次开枪,却见山羊胡脚下一个踉跄扑倒在地,身下蔓延出大滩的鲜血,两眼发直,眼看是活不成了。
“呼……呼……呼……”
痣男大口喘着气,心脏狂跳。
这老东西端是厉害得很!
如果放在平时,刚才的交手死的就是自己!
擦掉溅到自己脸上的鲜血,痣男上前几步,猛踹还未死透的老人。
“杀千刀的老东西!”
“我让你横!我让你横!怎么不横了啊?啊?!”
“为了那点薪水,就要我们给斯卡雷特卖命?凭什么?钱最后不还是到了你的兜里?”
“老不死的你真当我们不知道你的那些勾当?”
“克扣工资,榨取油水,在外面养女人,吃香喝辣……”
听到痣男的谩骂,周围人纷纷沉默着低下头,竟没有一个想去救人的,想必平日里也是受了不少委屈,敢怒不敢言。
不管山羊胡是拿了他们的工钱是去做什么的,哪怕是去做慈善的,这些人的怨气也不会少一分。
终于,山羊胡咽下最后一口气,瞳孔失焦。
痣男对着尸体还在猛踩,几颗碎裂的牙齿从嘴里脱落。
人走茶凉,世间冷暖不过如此。
等踹到解气,痣男才停止了暴虐的撒气,他转过身,表情瞬间切换成热情的笑容。
“大人,您好!斯卡雷特家族欢迎您的到来,您可以称我为……”
“我对你姓甚名谁不感兴趣。”
“好的好的,您说,您要做什么我们都给您办的好好的。”
亚瑟毫不客气地打断了痣男的话,但后者浑不在意,笑的那叫一个热情,不知道的还以为这货是卖保险的。
“你们说的货物,是指的什么东西?”
“货物就是……”
——“是我。”
一声清亮的声音突兀响起。
洋馆的大门敞开,门口阶前站着一只可爱娇小的黑发少女。
白色的秋季运动服有些嫌大,小小手掌只能缩在衣服袖子里,穿在她身上显得惹人怜爱。
说到底,衣服这种东西——哪怕只是几块破布——只要穿的人足够漂亮那就没有任何问题,穿什么都是合适的。
眼镜少女缓步走下台阶,她看也没看地上的尸体一眼,她径直走到亚瑟身前,微微鞠躬。
“亚瑟老师,给您添麻烦了,希望您没有受伤。”
“安妮……”
亚瑟眼中闪过一丝悲哀的神色。
安妮的空瓶症更加严重了。
她的脸上缺乏生气,从出现到现在没有任何细微的表情变动。
没有心绪的波动,思考在过去的时空中永久地凝滞。
空瓶症的患者会逐渐丧失包括生理需求在内的各种欲望,最后沦为纯粹的空壳,将失格者的肉身还给白色巨树。
“你们是来带我走的吗?”
被问到的黑衣人们愣了愣,随后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那就走吧。”
安妮说着,自顾自地走进车内。
边上一个黑衣人像是想到了什么,伸手指着地上的金属柜说:
“家主让我们用那个金属收容……”
“白痴!你他【哔!——】的给老子清醒点!”
话说到一半,痣男冲上去给黑衣人来了一巴掌,强令他闭嘴。
他在边上看的清清楚楚,自然知道金属柜是身边这位塑钢师眼中的大忌,谁提谁死!
现在这个脑瘫居然还想用它来装货?
他可是听的清清楚楚,家主说的货物称那个男人为“老师”。
这两人的关系就绝不一般,至少不可能是普通学校里的师生关系。
笑话,有什么学校能请得起塑钢师?
现在正是表明自己态度的时候。
顺从,唯有顺从才能换来活命的机会!
等到这个陌生的塑钢师和斯卡雷特家族分出胜负再战队也不迟。
“安妮,你要去哪?”
“去见我的家人,他们需要我。”
“是吗……”
亚瑟眯起眼睛思考了几秒,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
按道理,接下来不是自己应该插手的事情了,那都是斯卡雷特家族的私事,但现在事社空瓶症,无论如何自己都必须得参上一脚。
“我和你一起去。”
安妮被亚瑟握住小手,也没有表现出半点抗拒,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你。”
亚瑟看了一眼痣男,用眼神示意他过来。
“你来开车,送我们去见斯卡雷特家族家主。”
“好的!遵从您的命令!”
痣男兴奋地跳将起来,钻进驾驶位。
轰鸣声中,灰色的货车缓缓开动,留下一地受伤的黑衣人。
“安妮,你的父亲是塑钢师?”
黑发女孩转过头看向窗外,绿色的庭院景物模糊成一团,在眼前飞速掠过。
微风撩起女孩的秀发。
玲珑剔透的双眼中毫无波澜,如同无暇的水晶,反映着无机质的世界。
“嗯。”
“亚瑟老师,您是来找我的吗?”
“您刚刚有没有受伤?”
“对不起,我们家族的有些人一直都不怎么好说话,但他们不是坏人……”
“您吃过午饭了吗,要不到了那里我给您做点。
听到女孩毫无起伏的声音,亚瑟莫名感觉鼻子有些酸。
“安妮……”
安妮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拥入怀中,嘴唇微张,两只小手有些不知道放哪。
暖意融融,女孩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
“……亚瑟?”
“没事的……”
亚瑟轻声呢喃。
“相信我,安妮。”
“你会没事的,我保证。”
“你会……没事的。”
“嗯。”
安妮乖巧的点了点头。
“虽然不知道老师说的是什么。”
“但我相信你。”
“一直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