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南笙趁着夜色到院子里去抠砖头,墙角的砖缝里有原主藏着的私房钱。
这些钱本来是原主拿回去补贴娘家的,但蒋南笙显然不会干这种傻事。
可惜原主存下来的也就12块8毛3分,没多少钱,不过也能买不少东西了。
要睡觉的时候,蒋南笙就尴尬了。
他们一家三口都睡在同一张大床上,徐青云两口子住另一个屋,关玉芬睡客厅里支棱起来的单人床。
蒋南笙一想到徐牧云还有个白月光,而且他们俩迟早要离婚收场,心里就更膈应了。
她把一床薄被铺在地上,决定打地铺。
徐牧云洗漱回来,看到这场景,不由得愣住了,“你这是干什么?”
壮壮本来趴在床边看的,误以为蒋南笙是要和他玩什么游戏,当即笑呵呵地要下床。
“妈妈,我也跟你睡地上!”
蒋南笙连忙捂住他的嘴,朝壮壮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生怕惊动了其他人。
“儿子,妈妈是怕睡觉打呼太大声了,会吵到你和爸爸。没事,你睡床上吧!”
徐牧云只觉得纳闷,他深深地看了蒋南笙一眼,“你睡觉不打呼。”
呃,这借口居然还不灵??
蒋南笙尴尬地笑了笑。
“可能最近又长胖了,在病房的时候,他们说我呼噜声挺大的。”
徐牧云又道:“地上凉,如果要有个人打地铺的话,我睡地吧!”
这点绅士风度他还是有的。
蒋南笙哪能让一个救死扶伤的医生睡地上??
挣扎了半天,她只能认命地爬上了床,主动睡在外面,壮壮睡中间,徐牧云被安排在靠窗的位置。
蒋南笙心里有事,还认床,睡得并不安稳,天色刚蒙蒙亮的时候就起床了。
她换好衣服和球鞋,口袋里揣着两块多的零钱就出了门。
徐牧云几乎在她刚下床的那一刻就醒了,但他没有惊动蒋南笙。
撩起窗帘,看到蒋南笙在微亮的晨光中挥动着双臂往外走。
这大清早的,她上哪去?
蒋南笙出了院子就在做热身,减肥是她的首要任务,不然这个身体早晚会得一堆的病。
她还想在这个世界里好好活着呢!
没有什么捷径,那就从做运动和调整饮食入手吧!
瘦下来,才有照镜子的勇气,其实原主的五官并不差,只是因为太胖影响了整体观感。
关玉芬起床就听见了厨房里的动静,她边披上衣服边走了出来。
看到是徐牧云在里头忙活,当即就拉下了脸,“怎么是你做早饭?蒋南笙呢?”
徐牧云正在切榨菜,头也没抬。
“谁做不都一样?我今天休息。”
他虽然出生在农村,但是过继给大伯后,没多久就随着大伯一家来到了城里生活。
徐牧云学历高,也看了不少读物,思想没有那么狭隘,更没有什么“男主外女主内”的迂腐想法。
可关玉芬那根深蒂固的思维,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
她沉着脸说。
“谁家媳妇儿睡到日上三竿都不起来的?她也好意思让丈夫和婆婆伺候??”
徐牧云叹了口气。
“二婶,蒋南笙也很不容易,她要上班,还要带壮壮。都是一家人,有些事还是不要太计较的好。”
关玉芬气得胸口都在剧烈起伏,恨铁不成钢地指责儿子。
“你不要被她这几天的伪装蒙骗过去了!依我看啊,她就是狗改不了吃屎,原来不是什么好鸟,现在也不可能是什么好货色!”
“她突然转了性一样,肯定是憋着什么坏呢!指不定是想先让我们放松警惕,然后再使坏!”
徐牧云深知母亲执拗的性子,懒得多说,随她念叨去。
锅里热馒头的时候,徐牧云回房间看了一眼,壮壮正挪着小屁股,背着身子慢慢从床边滑下来。
他带着壮壮去院子里打水洗漱,蒋南笙推开小铁门,就看到爷俩蹲在屋檐下。
“儿子,起床了?看看妈妈给你买了什么好吃的?”
蒋南笙举起手里的东西,神采飞扬地跟孩子炫耀着。
朝阳下,她的鬓角还闪着汗珠,那头长发挽了起来,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打湿了。
壮壮刚刷完牙,小跑着就迎了上去,“哇!是油条!”
蒋南笙在那张小脸上掐了一把,“小脏猫,快去洗脸,妈妈再去买点豆浆。”
这年头的东西贼便宜!
油条8分钱一两,豆浆也才1分钱一碗,简直惊呆了蒋南笙。
刚才本可以一起买的,可是排队的时候看到人家都带着搪瓷口缸或者保温壶,她才意识到自己装备不齐全。
徐牧云看着蒋南笙那打扮,就把壮壮的毛巾递给了蒋南笙。
“你给孩子洗脸吧,我去买豆浆。”
又不是天天都吃,偶尔给家里改善一下伙食,他们还是能做到的。
因为徐牧云在家,关玉芬和周冰都消停了不少,反正吃的也有她们的份,何必多嘴?
吃了再说。
吃过早饭,徐牧云和蒋南笙带着壮壮就出了门。
百货商店在市中心,从家里过去坐公共汽车要大半个小时,一家三口就老老实实地在站台等着。
壮壮难得进城,看啥都特别好奇,一双眼睛根本就忙不过来。
蒋南笙庆幸自己穿来的这一年已经取消了布票,不然她想买点布,还要想办法弄票去。
到了百货商店,看着那些年代感的物品,蒋南笙也很感慨。
她正在挑布,就被旁边的吵闹声吸引了注意。
“我这刚做好的裙子,就被你扯烂了!不赔钱别想走!”一个年轻姑娘红着眼喊道。
旁边有个老大娘坐在地上,惊慌失措地还拉着姑娘的裙摆。
蒋南笙在旁人的议论中得知,大娘不小心摔了一跤,摔倒的时候条件反射抓住身旁的东西,就这样无意扯坏了姑娘的裙子。
大娘穿着朴素,衣服裤子上都有布丁,一双手粗糙又干裂,皮肤挺黑的。
她满含着泪水哀求。
“姑娘,我也不是故意要弄坏你裙子的。我好不容易到城里来,想给大孙子买几颗糖,身上也没几个钱……”
大娘颤颤巍巍地从裤头的暗袋里掏出一块布,打开后全是些小额零钱。
那姑娘不依不饶道。
“别跟我装可怜啊!搞得好像我欺负了你似的!弄坏别人的东西难道不应该赔偿吗?”
咄咄逼人的气势,让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大娘更害怕了。
她颤声说:“那你、你要多少钱?我还要给孙子买糖的……”
这画面实在太令人揪心,蒋南笙脑子一热,拨开人群就走了过去。
“你的裙子我来帮你缝补,如果不满意,我再替大娘赔你一条一模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