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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这才是夜轻歌,有血有肉,重情重义。

因反噬而黑化的灵气在她的身体里暴走,那疯狂的姿态,好似刽子手里的染血砍刀,要摧毁她脆弱的所有。

林崇等人,万分焦虑。

杨智、徐炎两位,听到此事后也都连忙赶了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杨智冷静的问。

林崇便把来龙去脉说了遍。

此时,高等魔兽们,也都慢慢聚集在周围。

经历过了诸多事情后,他们对夜轻歌,心服口服,没有任何的不怨,愿忠心追随,生死不弃。

有主如此,此生何求?

“小主子真是傻。”徐炎怒道,瞪了眼状态不佳的李沧浪,“我都说了吧,没有感悟好心境,就别鲁莽的突破,现在好了,要搭上小主人的命了,这要是日后下了黄泉,我老徐要如何跟夜将军交代?”

杨智横了眼徐炎,“你能不能说句吉利话?事情已经发生,说再多也于事无补,还不如想想,如何亡羊补牢。”

噗--

二人说话间,李沧浪口中喷出了黑色的血,同时,他脱离了轻歌的掌心,身体猛然朝后翻去,好在林崇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才不至于让李沧浪撞在岩石上。

李沧浪底子有些虚,他艰难的睁开眼。

事情的经过,他虽在走火入魔中,却也清清楚楚。

他复杂的看向轻歌,热泪盈眶,似有千言万语如鲠在喉,感动的话说不出口,只能暗暗忏悔自己鲁莽行事,冲动突破。

轻歌面上,泛着漆黑的气,那黑色的灵气,在她吹弹可破的肌肤下游走,肉眼可见,触目惊心。

看见此景,李沧浪等人的心,仿佛都提到了嗓子眼。

轻歌盘腿坐着,手背上青筋暴起,眉宇之间的蓝焰被黑云取代,她蓦地睁开双眼,瞳眸之中,没有眼白,一片漆黑,她的浮于半空的手臂,也被黑色的颜彩覆盖。

邪恶的气息肆意蔓延,血腥的味道在空气中流动。

“小主子--”

李沧浪坐在地上,靠着林崇,他瞪大眼睛看着遭受折磨的轻歌和那一双全黑的眼。

李沧浪睚眦欲裂,眼眶之中,似有热泪凝聚,黄豆般大,沿着久经风霜的面庞,滑落了下来。

“怎么办,现在要怎么办……”林崇都要哭了,五官皱在一起,声音哽咽。

杨智在轻歌旁侧盘腿坐下,道:“既然小主子能将李兄身上的反噬煞气转过去,那我也可以。”

“杨兄,不要冲动。”徐炎见杨智就要伸出手掌启动灵气,连忙阻止。

杨智双眼充血,赤红可怕,他冷冷地看着徐炎,声音沙哑,言语似是艰难地从喉咙里吐出:“徐炎,你难道要我眼睁睁的看着小主子去死吗?我做不到!我这条命,就是小主子的,如果小主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就去陪葬,什么家和天下,都是屁话,没有小主子,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徐炎攥着杨智的双手,道:“杨兄,你先冷静些,转移反噬灵气本就是破天荒头一遭,行不通的,小主子可以,是因为她骨骼惊奇,天赋过人,又身怀异宝,再说了,这反噬煞气已经转移了一次,就算你搭上命,说不定转移不了,还会把小主子推到更惨的地步。”

听得徐炎的话,杨智这才慢慢冷静了下来,只是那通红的眼,宣泄了他的情绪。

李沧浪虚弱无比,却无心身体,而是担心的看着轻歌。

轻歌的双眼像是被人浇了一层浓墨,大白日里,也让人毛骨悚然,惧怕不已。

好似有黑白无常从天而降般,整座练武场,都弥漫着森然的阴气。

黑色的颜彩,已经完全覆盖轻歌的身体,犹如魔障,蔓延至轻歌的脖颈,还在往上生长。

魇在精神世界里踱步走来走去,急的团团转。

练武场上的热血男儿们,也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高等魔兽,闷声不响,面上也都写满了忧虑担心。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的等死。”杨智说话时,身体都在颤抖。

徐炎皱着眉,攥着手,视线落于轻歌上。

轻歌盘腿坐着,她只觉得,体内像是住了一个魔鬼,魔鬼想要掏空她的身体,让她行尸走肉,将她制作成傀儡。

难以想象的痛苦,钻心刺骨。

翻滚的血河,在她的五脏六腑、四肢百骸上纵横。

轻歌眼前一片漆黑,宛如失明了般,双耳也听不见任何声音,才领悟的虚无境奥义,也不见踪影了。

直到此刻,轻歌才懂得了灵气反噬的厉害。

但,她不后悔。

即便是死--

生,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

不过如是。

轻歌仿佛置身于宇宙的虚无之中,一缕幽魂在空荡荡的位面游荡,她痛苦不堪,撕心裂肺,清醒的承受着那痛楚,却并未发出哀鸣呐喊。

似乎,她早已习惯了。

在极致的痛苦之中,轻歌好似灵魂出窍,去了各个位面游荡,看见了妖域的巍峨恢弘,诸神天域的大气磅礴,万千世界的繁华。

这,似乎也是虚无境的奥义。

转瞬,轻歌又在痛苦里挣扎。

她似被打入了十八层地狱,受食肉之苦,轮回之灾。

身体里的魔鬼,一遍遍,将她的灵魂碾压成齑粉,似要将那邪恶的气息,渗透进她的灵魂,让她堕落,沉沦,在九幽炼狱里,来一场末日狂欢。

终于,她受不了这折磨。

“啊--”

夜府,练武场上,一声悲恸凄惨的咆哮,犹如利刃,划破寂静。

他们看见,双眼全黑的女子,仰起头,张开嘴,痛苦的哀鸣,那从嗓子里发出的惨叫,异常沙哑。

三千白发,在长空中舞动。

因痛楚而逼出的汗水,打湿了黑衫。

她是如此的难受。

“老大……”

林崇喃喃着,双眼深红,水雾聚满,他瞪大眼,偏不让眼泪落出。

老大说过,真男人,流血不流泪。

可,他也忍不住了。

泪流满面。

林崇抽了抽通红的鼻子,哀声道:“老大,你说你还会好多曲儿,都没有教给我呢,你还说要建立魔兽军团,你说要让高等魔兽们有家可归,有枝可依,你说要去玄月关战胜百国联盟,你是保家卫国的英雄啊,国之危难,你死了,兄弟们都没有拿刀的勇气了,你还说有朝一日你突破了大灵师的话,会再跳一曲湖上刀舞,夜长老的病还没好,姬公子还没回来,你可不能丢下我们就走了啊,没了你,兄弟们就没了家啊。”

说至最后,林崇泣不成声。

魔兽们,男人们,都悲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