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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中,隋灵归心脏急速跳动,宛若惊雷。

她只盼那夜无痕,能敲个惊天动地,把这群老东西们给敲过去才好。

隋灵归才这般想,就听见又一道鼓声响起。

轰!

轰!

轰!

接连的皇鼓之声,响彻于天地之中。

东陵鳕始终没有什么表情,仿佛还在回味适才的梨花酥。

不过在听到夜无痕这个名字的时候,宛如寒潭般的眼底有了一丝轻轻的涟漪。

这个名字……

他似乎听过。

脑子里,骤然响起了一道空灵娇俏的声音:“夜无痕,正是在下府中兄长!”

东陵鳕蓦地起身,负手而立,“青莲皇鼓被敲这么多下,必有冤屈,本王身为三千世之主,怎可无视?”

东陵鳕从台阶上方走下,几名老臣们将他拦住,“吾王,今日朝会,你不能走!”

“如何不能走?”神女快步而至,站在东陵鳕的身旁,质问:“万年以前,青莲朝会之时,苍帝、周老、帝姬、太祖四人都在,丈夫含冤而死的陈氏,以血为引,敲响青莲皇鼓,哭声传遍族中,太祖四人当机立断,破例暂缓朝会,一同前去皇鼓之地,为陈氏死去的丈夫沉冤昭雪!那陈氏和丈夫并非什么大人物,不过是普普通通的族人,我族四位先人却如此上心!今时今日,皇鼓前方亦有冤屈,你们却不肯放行。你们这是想,篡位吗?”

老臣们都是德高望重的人,只有青莲朝会时才会出现,都会在乎自己的身份与面子。

如今被神女这样指着鼻子说教,一个个脸上都挂不住了。

年纪最大的老臣怒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不过一个外族女子,怎可议论我族朝事?”

“她是本王的义妹,没人比她更有权力!”东陵鳕冷声道:“即便是要罢黜本王,尔等弹劾之事,无一成立。本王在位期间,虽无功劳,但也无过,两年多来,何曾败坏过青莲一族?”

“本王今日效仿四位先人,即便朝会,也该为民着想。诸位,都让开吧。”

东陵鳕如此说来,老臣们再三犹豫,终是退步让行。

东陵鳕走出大殿,隋灵归和神女急忙跟去,一些老臣停顿了一会儿,亦是前往皇鼓之地。

他们倒要看看,东陵鳕破例丢下朝会之事,前往皇鼓,究竟会怎么处理冤情!

走出大殿之后,隋灵归松了口气,心中想着,来日定要好好谢一谢这夜无痕。

不管事出什么原因,这一回,夜无痕帮了她一个大忙,这拖延下来的三个月时间,来之不易,但足够做许多的事情了。

青莲皇鼓处,轻歌吊儿郎当,快速出箭,一道一道,悉数砸在皇鼓。

那声音,吵得七族老抬手堵住了双耳。

在轻歌敲响皇鼓之时,七族老已经派人去把被夜轻歌状告的三位族长请来了。

暗部族长和南山族长怎么都想不到,夜无痕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来青莲闹事!

“夜无痕,你莫要血口喷人!”暗部族长一来到就指着夜轻歌的鼻子怒声喊道:“伤害魔族的族人,我们已经交给了青莲一族,你怎么还得寸进尺?”

南山族长面无表情,站在一旁,没有跟暗部族长那样急赤白脸,而是与七族老问好:“七族老,你好长一段时间没去我那里喝酒了,改日得空,定要叙叙才好。”

七族老点了点头,说:“南山族长,青莲王和隋族长很快就要过来了,今日之事,你有个准备。”

南山族长面色微僵,随即笑道:“我行得正站得直,相信清者自清,青莲会给我一个公道的。”

暗部族长道:“南山兄所言极是,我倒要看看,某些跳梁小丑,还能蹦跶多久。”

对于两位族长阴阳怪气的话,夜轻歌置若未闻,一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轻歌手持碎锋宝弓,猛然拉开弓弦,疯狂敲打皇鼓。

这一日,青莲族人们都记住了夜无痕这个名字,并且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其暴揍一顿!

扰人清梦,无异于杀人放火!

暗部族长呵斥:“夜无痕!够了!青莲王即刻就到,你执意任性敲响皇鼓,成何体统?”

“小爷乐意,你奈我何?”

轻歌咧开嘴一笑,侧着头,眸若寒星,尽显风流,一张嘴就堵得暗部族长哑口无言,气得内心呕血。

轻歌非但没有停止敲鼓,反而更加地卖力地拉弦,鼓声越来越大。

“七族老,你看这狂妄小子,在天子脚下也敢这般放肆!”暗部族长想让七族老去收拾夜无痕。

七族老却是老神自在,两手摆动,说:“你不觉得,这声音挺好听的吗?宛如天籁之音,老夫甚是喜欢。”

暗部族长:“……”说这样的话,良心真的不会痛吗?

七族老听着这鼓声,早就想吐了,但他之所以不阻止,也是听到了朝会上的消息。

故此,他不但不阻止,还希望夜无痕闹得越大越好,让那群老东西没精力弹劾青莲王。

南山族长看了眼七族老,心沉了沉,七族老这样的态度,就说明青莲会站在夜无痕的那一边……

“青莲王到!”

“隋族长到!”

“神女到!”

“……”

一行人簇拥着东陵鳕来到皇鼓之地。

东陵鳕在众人之间,远远地就看见了一道身影,红得像火那样,绚烂似朝霞。

好一个妖孽风流的少年郎,尽显魔君气势。

只一眼,便已半生难忘。

东陵鳕停下脚步,深深地看着她,忽而露出了温柔的笑。

他是不是说过,不论何时,何地,是否丢失了记忆,换了容貌,他都会重复无数次的一见钟情。

轻歌看见东陵鳕的眼神,轻叹了口气。

真的是。

不论变成什么模样,东陵鳕总能一眼认出了她。

甚至让她怀疑,她若化成了灰,东陵鳕也能从灰烬里,找到她。

轻歌抓了抓发,顿感无趣。

这厮的眼睛怎么就这么毒辣!

明明失去了全部的记忆,却像是什么从没有发生,始终如一地守着她。

“拜见吾王!”众人跪地行礼。

“放肆!夜无痕,还不跪下!”跪在地上的暗部族长,呵斥了眼唯独站立着的夜无痕,想要在东陵鳕面前博得个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