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外边有人求见！”
陆炳正在擦身，今日在城内忙到现在，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污泥，他干净惯了，好不容易挤出一点空闲暂且擦拭一番，岂料还没一会儿外边就有人敲门。
他皱眉，“谁？”
“一个女子……”
陆炳赤脚从木桶里出来，但是下一刻又顿住，不会是她！
他又回到水里，“不见。”
外边的人顿了顿，还是为难的开口，“属下已经说过了，但是那女子说今日若是见不到您就不回去。”
“随她！”
对着其他人，陆炳没有任何耐心。
门外的人离开没一会儿再度出现，“叩叩……”
“滚！”
陆炳这几日脾气火爆，但凡一点小事就能引得他发火，手下人都知道，奈何那女子实在是胡搅蛮缠，而且她那脸……不少人想起之前与陆炳“对峙”的白泽，还是留了一点心。
“外边的女子……大人不妨看一看……”
手下人说得隐晦，陆炳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披了外衫出去。
没一会儿，京都某一处一座宅子里扔出来一个女子。
对，就是扔出来！毫不手软，毫不留情，毫不怜香惜玉……
“滚出去各自领三十军棍！”
陆炳差点气得将房顶给揭了。
也不知是哪里来的一个女子，不过长相与白泽有那么一点点相似，就跑来自荐枕席！陆炳原本就是一肚子的气无处发，正好撞在他的逆鳞上。
白泽是他的死穴，也是逆鳞！
所有怀着不好心思的在他这儿没一个好下场！
……
从凌霄台出来是，白泽心里多了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身后凰七走过来，按上她的肩膀，“怎么？同情他？”
白泽摇头，“他并不值得同情！敖闰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如今他能做到这一步，只能说他良心未泯，有那么一点可取之处！”
凰七挑眉，“那你还不是心软了！”
白泽叹了一口气，“我只是觉得‘情’这一字害人！龙族小公主本来可以无忧无虑的生活，可是偏偏遇见了敖闰！”
“天枢神君本只是渡劫，但却和凡人生出不该有的情感……”
“就连碧灵仙子也是，她不该是那样的……”
凰七抚了抚她发，“还有你……”
白泽身子一僵，半晌才道，“我……和我有什么关系！”
凰七叹气，“连我也要瞒着么？”
白泽慢慢垂下头，“……抱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原本已经决定好了要忘记，可是无论如何，午夜梦回总是耿耿于怀……凰七，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凰七伸手捉住白泽的手，还摩挲了一下，“……你什么感觉？”
白泽怔了怔，似是有点难以启口。
凰七笑了，“没事，把你的真心话说出来……不用怕我伤心！”
白泽看着他，一副“我要说了，你做好准备”的模样。
凰七点头，“说吧！”
白泽抽回手，“……有点尴尬，还有点想打你……”
凰七：“……”有股莫名的哀伤怎么办！
白泽坦言，“我从来没有那种感觉……唯一的不同是来自于他的！”
她说的隐晦，但是凰七都懂，“我也有你的那种感觉……只是，白泽，如果顺从那种感觉，你势必要与天界站在对立面……”
“这么数万年，与凡人结合的神，魔，妖，没一个有好下场！”
“天枢神君差点剥了仙骨，但是你可知道那被他放在心尖尖上的女子是如何对他的？”
白泽摇头。
“天枢神君自以为二人情定，但是那女子却听信谗言，以为天枢神君是妖，于是她亲手将天枢神君刺伤！”
白泽倒吸一口冷气，“如何会是那样的结果？！”
她以为天枢神君与那凡人女子相爱，后来被天界诸神拆散，但岂料会是这样的结果？！
凰七站在凌霄台旁的一段栏杆前，极目远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况且对于一个凡人而言，未知的能力让他们更加恐惧！天枢神君对那女子有求必应，有些事情本不能办到，但他为了那女子还是尽力去做……可是不是所有的付出都能换来相应的回报……”
“就如龙族的小公主，难道她对敖闰不好吗？！可是最后换来的还是身陨！”
白泽怔怔的，“敖闰向王母娘娘所求之事是想以自己内丹蕴养龙族小公主的内丹，然后换取她的重生……这其中可否有一点爱？”
白泽已经混乱了。
敖闰的无情无义他们都了然于心，可现在这个人却又想用自己的毕生修为和一条命换来龙族小公主的重生，她想了许久，可也没有明白这一笔烂账！
凰七回头，“爱是有的……但是其中掺杂的东西太多！无论是之前的愧疚，恼怒，甚至是被囚禁千年的孤寂，无望，还有得知真相的悔悟，恼恨，愤懑……敖闰心里的情感太多了，爱还能占据多少？！”
白泽站在凰七身边，“重生的龙族小公主不会有之前的记忆，她将是一个全新的人……而敖闰也会成为浩瀚洪流中的一个过去……没人记得他！”
“对……没人记得他！”凰七叹了口气，“可是起码现在他释然了……他欠的太多，即便搭上一条命也不够，可他不会再这样如鲠在喉……”
“你知道吗？”凰七看着白泽，“我前段时间去见了一面天枢神君，他现在其实还不错！与敖闰不同，天枢神君是被亏欠的那个人，他决心闭关了……”
“那他能放下吗？”
“不能……”凰七强调了一句，“暂时不能……但是以后的岁月也不尽然是爱……还有很多在等着他……”
白泽怔怔的，“以后……么？”
“对，不仅是他，还有你！”凰七抬起白泽的下巴，“我今日和你说这么多，不是为了让你恐惧爱……而是坚定无畏的去面对……无论你最后决定爱与不爱，都得给自己一个结果！”
“凡间有句俗语，嗯……不撞南墙不回头，而你不需要弄得自己一身伤，只要顺其自然，若他不好，你某一日发现他并不值得，那么就离开……彻底放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