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光自知闯了祸,凰七却恰时被叫走。
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借口不舒服离开。
无人在意席面上少了一人。
齐光乐得轻松,她身边没有伺候的人,自己出去之后便迷了路。
遇见白泽是意外。
因为两个人打了照面,奇异的还聊了几句,最后才知道二人都是货真价实丝毫不会识路的。
齐光还略好一些,但是白泽明晃晃就是一个路痴。
不仅如此,白泽还告诉齐光她是来赴宴的,只是路上耽搁了时间,一到凤凰神殿又乱糟糟的,一头扎进一个陌生的地方。
也不知是倒霉还是老天作弄,这个地方花团锦簇,仙花仙草数不胜数,开得嚣张又放肆,白泽在里边绕了好久也没见一个人,最后终于碰到一个活人,还是个不识路的!
亏得齐光姿容绝色,白泽多了一点宽容,二人一瞧也出不去,想飞上去也被莫名其妙的阵法给挡回来。
遂作罢,寻了一处凉亭坐下歇息。
齐光话少,白泽也是。
只是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免觉得有几分尴尬,于是各自挑了些话题慢慢聊着。
亭子里有仙果点心,白泽一路赶得急,看见有吃的便下手了。
齐光见此更觉得她心性直率,对白泽的好感多了不少。
白泽哪里知道齐光的心中所想,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直到天色昏暗,有人进了这地儿才发现“困”了两个人。
二人跟着女婢出去,甫一离开此地,宴席的主角就风风火火的赶过来。
齐光发现时下意识的都往白泽身后躲了躲。
谁料凰七根本像是没看见她,或者说忘了她一般,只是将白泽又是“责怪”又是“抱怨”的好一顿收拾,才扯着人离开。
说什么要给白泽补上这顿宴席。
齐光腹诽:到底这宴席的主角是谁?!就是补,那也应该是白泽补给凰七才对啊!
彼时,齐光连白泽的身份都不知道,只是,那时她心中便留下一个永远都消解不掉的记忆。
对一个叫凰七的人而言,那个一身白衣似雪的女子很重要!
齐光并没有在宴席结束后得以离开。
嗯,齐光当初以为只要参加过凰七的成年宴席便可以回去,回到那个“放逐”的地方!
但是出乎意料的,齐光被留了下来。
留她在神殿的是五殿下端吾。
与凰七的邪肆不同,端吾是一个儒雅端方的君子。
被女婢引着见到端吾的第一眼,齐光先见到了白泽。
肩若削成,腰如约素,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身穿一袭玉白长裙,外披水蓝色轻纱,整个人散发出一股生人勿进的冷淡。三千青丝被挽成一个简单的碧落髻,只用了一支清雅的梅花簪子。
她靠着柱子,离端吾不远,看到齐光时轻轻的对她点了点头,看起来也并没有太多好奇她的到来。
端吾则如同眼中根本不存在白泽这个人,齐光与端吾一问一答,白泽除了偶尔将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之外,其余时间都似乎在发呆。
齐光觉得自己被留在凤凰神殿是件很蹊跷的事情,但是一直没有找到答案,那日与端吾也是……除了不痛不痒的彼此客气了几句之外,也没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
倒是白泽。
第二日突然来找她了。
“白姑娘……”
齐光住的地方不算最好的,也不算最差的,只是身边暂时也没来伺候她的女婢,所以白泽喝的茶是她亲手泡的。
她不懂茶,用了煮沸的水,那嫩绿的,甚至像个才冒尖的小茶芽蔫蔫答答的沉在杯底。
白泽端着茶盏看了又看,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你……把茶叶烫死了!”
齐光:“……”
她既尴尬又无助,看了看白泽,又低头看向茶盏,
“对……对不起!”
“哎……这句对不起从何而来!”白虞叹了一口气,见自己冷着脸将人给吓到了,遂努力将语气放的平和一点,
“没必要说对不起,我这人性格不好,又偏好饮茶,所以才有方才的话,你别在意……”
难得说了这么长的一串话,白泽有点心累,看着面前的齐光,想起凰七那张臭脸,终究还是又叹了口气,
“齐光姑娘,我来不是挑你刺的……只是凰……凤凰神殿都是些无趣的人,所以索性来找你说会儿话!”
白泽说完抿了口茶,
“你若是觉得困扰,那我就先走了!”
白泽做事雷厉风行,话还没说完人已经站了起来。
齐光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一把揪住白泽的胳膊,
“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动作迅疾,连白泽都有些讶异。
齐光脸颊红了红,“我在神殿也没有可以说话的人,你能陪我说话,我很感激……也很高兴!”
这话说得诚恳,但也是齐光第一次情绪这么外露。
说着说着她就垂下头,所以也就错过了白泽那脸上一闪而过的愧疚。
“……那你先松开我,我不走了!”
白泽说完,齐光身子一僵,这次连耳垂都红了。
白泽在齐光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在自个嘴上轻轻拍了一巴掌。
没响出声,齐光抬头的时候她已经收回了手。
二人一开始说话还有些拘谨,但是一连三日,白泽都每日准时到齐光寝殿,聊的都是一些琐事,譬如前些日子月老扯错了红线,又譬如太上老君的炼丹炉第一千九百九十九次炸了,诸如此类。
齐光哪里知道这么多,多半都是白泽僵着一张冷淡的脸,如同捏诀念咒时的严肃。
内容诙谐有趣,齐光几次掩唇轻笑,但是白泽总是在她不注意的时候叹气扶额,好几次甚至有些怨念的往头顶瞥一眼。
齐光许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虽然白泽没多少表情,甚至不了解的人都会有些怯弱,但是齐光越来越将白泽当做朋友。
直到,某一日她取了碟点心的工夫,竟然在殿内听到男人的声音。
似乎是二人发生了什么争执。
白泽的声音寡淡而清冷,
“凰七,我说了只帮你一次!你瞧瞧现在的情况,我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