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住!”
六吾不能感同身受,但是他手背青筋暴起。
若非不能,他倒是想为白虞替了这一身伤,替了所有的痛!
“我……呃,没……没事!”
白虞贝齿间摩擦的声音让六吾险些收回手。
但是他不能,已经到了这一地步,再退缩就是对白虞的伤害。
六吾逼着自己忽略白虞嗓子眼处的低,chuan,他闭了闭眼,专注的开始为她一点一点将粘连在一起的血肉重新撕开。
“呃……没……没事,我忍……忍得住!”
一句话说得艰难,白虞别说额头,就是背后也开始渗出细细密密的汗。
汗水与血水混合在一起,然后流到伤患处,蛰疼如同尖刺搅着伤口……
其实也就是一会儿工夫,但是二人都觉得像是经过了百年,最后一点衣衫碎片掉到地上,白虞整个后背几乎衤果露。
纤白的脊背交错的伤口,还有不少地方坑坑洼洼,血水顺着筋骨流下来,刺痛了六吾的心。
“……”话在嘴角滚了几圈,最后还是咽了下去。
他继续取了粉末状的药,然后揉了揉,直到手心蒸腾起一阵阵的白霜,他双掌贴到白虞背后。
“啊……”
白虞尖利的一声几乎穿透六吾的耳膜,但是他看到了……即便是彻骨的疼痛,白虞依然忍住没有挣扎,手背青筋暴起,鬓侧,脖颈处的汗珠大滴大滴的掉,她还是强迫自己没有动……
剩下的就简单了,六吾又给白虞输了真气。
“好了。”
六吾开口的下一刻白虞就直直的栽倒,六吾眼疾手快一把揽住她,小心的没有碰到白虞的伤处。
“我疼……”
白虞脸色煞白,嘴唇咬出的血沾染了半个嘴唇,看起来竟有些妖媚!
只是那一双剔透晶亮的眸子毫无生气,六吾怜惜的抚了抚她的脸颊,
“对不起……”
这一句对不起甚至有些突兀,但是白虞懂。
只是她并不觉得六吾有什么对不起她的。
偷偷跑出来春猎是她主动的;自以为可以阻拦端吾宣琉他们所以一意孤行的来了山脚也是她自己决定的;至于掉下山崖也是她倒霉……
所以无论如何也与六吾没有什么关系,相反的,六吾能够在危急时刻救她一命已是幸运!
“你并没有对不起我……”白虞笑了笑,
苍白的脸上,这一抹笑并不好看,甚至还有些“灰头土脸”,但是六吾觉得自己像是被蛊,惑了似的,他……慢慢低头……
二人目光相接,眸光闪烁……白虞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六吾的那双眼,若说齐光的眼璀璨如星子,凰七的眼邪肆如狼豹,那么六吾的眼就是满天星河……
看不到底,却勾着人去进一步探索……
“你……你……”白虞慢慢感受到二人的距离有些过分的近,在她缓过神的时候就发现二人的鼻间几乎挨上,六吾吐息温热,扑在她脸上……
暖热又带着一点她根本形容不出来的旖旎……明明强大的威势之下她想逃脱,但是不知为何又动都不想动一下,好像……
自己还颇为依恋这种感觉!
时间久了眼眶都有些酸了,白虞眼睛扑闪扑闪几下,
“你能……离我远一点吗?”
分明就是正常又合适的诉求,但是白虞莫名就觉得心虚,她身边垂着的双臂都有些困乏,但是好像自己亲口要求六吾离开比她推开要更容易些……
“白虞……”六吾一开口,气息更加温热,白虞唇上都像是被春风暧昧的拂过一般……
“嗯。”
白虞搞不清楚六吾是要做什么,但是乖乖回答就没有问题。
“……”
“!!!”
就在白虞等着六吾的下一句话时,这……这……这……这死秃驴竟然……竟然在她额头亲了一口!!!
“你……你你你……”
白虞觉得天劫都没有这么让人措手不及!
“亲……亲亲亲……亲我干嘛!!!”
若非六吾居高临下“压”着她,白虞肯定早就跳起来了。
虽然化形不久,但是她可不是不通世事的呆子!
好歹听了那么多的话本,卿卿我我的戏码多了去了,此事若是还不懂,那她就真的是“木鱼脑袋”了!
六吾亲完之后只是起来了一点,二人的距离也没有比之前好过多少。
白虞问话他也不回话,只是定定的看着她。
“亲完……莫不是还要灭口吧!”
白虞清奇的脑回路,将六吾的那一腔深情完全误解。
六吾:“……”
现在灭口还来得及吗?!
白虞这么一搅,二人之间的旖旎暧昧瞬间消失个干干净净!
其实也不怪白虞,实在是六吾那“神情”的模样与“眼神杀死仇人”简直异曲同工。
六吾终于起身,白虞方才因为疼痛过度而软塌塌的身体也缓过来了一点,刚刚坐好,六吾就拿出一方帕子要给她擦脸上的血污。
“哎哎哎……我自己来!”
六吾还没有反应过来,白虞已经将帕子夺过去。
也就是一眨眼的时间,白虞跟擦桌子一般在自己脸上“重重”擦了一圈。
原本脸颊上也有一点细小的伤口,但是白虞这么一通乱擦,不仅将伤口弄得更严重,自己都疼得“嘶嘶嘶”乱叫。
“我来!”六吾手指刚碰到帕子,但是白虞下意识的一抽,“啪……”的一声,六吾脸色瞬变。
白虞也察觉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
“额……我……”
白虞支支吾吾的,六吾眸子晦暗,在白虞的注视中他慢慢起身,然后就飞身离开!
“我……”我不是故意的!
那六个字在嘴里翻来覆去的几乎嚼碎了,白虞侧头看向六吾离开的方向,一瞬间像是被抽去了魂魄。
“……还是走了……”
她自嘲的笑笑。
想起就在方才,六吾还温柔的为她处理伤口,不过短短的一瞬,她就将人惹恼了!
低头看着被血污沾染脏了的帕子,白虞眸子闪过一抹哀戚:这已经是第几个帕子了呢?
每当白虞需要时,好像一方白净的帕子就递到跟前。
只是以后……这怕是最后一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