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一念说话间,漂亮的眉心一直紧蹙着,不曾舒展。说道最后,她甚至手握成拳,不停地捶打着额头。她常常觉得自己真的非常没用,连发生过的事都记不起来。
“一念,别这样。”聂东晟自然不会允许她伤害自己,他抓住顾一念的双手,心疼的把她拥入怀中撄。
一念的头轻靠在他结实的胸膛,如同寻找到了漂泊的港湾。她的侧脸贴在他心口,听着他胸腔内强有力的心跳声,失控的情绪才一点点的恢复平静。
她慢慢的合起眼帘,梦境中的一幕幕似乎又开始在脑海之中不停的浮现。
“我梦到我没在玩儿一个游戏,小时候玩的那种,我数123,他藏起来让我找。以前,每一次我找不到他的时候,只要我蹲在地上装哭,他就会立刻出现在我面前,把我搂在怀里吗,温柔的哄着我。可是,这一次,我怎么都找不到他,我蹲在地上装哭,可是,他并没有出现。我急的真的大哭起来,可是,无论我怎么哭,他却再也没有出现过……他好像真的不要我了。”
顾一念扬起脸看向聂东晟,苍白的脸颊上挂满了斑驳的泪痕。她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但那份刻在心底的疼痛,却是那样的真实而清晰。
“大哥说,过去的事,忘记就忘记了,何必再庸人自扰。可是,自从失去记忆之后,我就好像迷路的人一样,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
聂东晟一直安静的倾听,凝视着她的眼眸,漆深而复杂,是一种浓的化不开的哀伤。
他用一双温热的手掌捧起顾一念的脸,恰好,一颗泪珠顺着她脸颊的肌肤缓缓的落下来,他情不自禁的俯下头,吻掉了那颗咸涩的泪珠,然后,吻住了她娇艳柔软的红唇。
之后的一切,发生的那么自然而然。他的手掌温柔的抚模过她身体的每一寸几肤,她在他的身下不停的颤抖着,那种感觉既陌生,又刺激。彼此身上的衣服不知不觉间已经一件件的散落在脚下的地板上偿。
这样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在宽大而舒适的沙发上,这个叫做聂东晟的男人,完完全全的占,有了她。
因为失去了曾经的记忆,在顾一念仅存的认知中,这就是她的第一次。而聂东晟在这方面显然是个高手,技巧高超而纯属,时而温柔,时而狂野,几乎要把一念逼疯了。
顾一念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场忘情的缠,绵,如果一定要用言语来形容她此刻的感受,那就是痛并快乐着。
她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再次醒来,人已经躺在了主卧的大床上,身旁睡着那个不久之前与她缠,绵过的男人。他的睡相很好,没有大多数男人的呼噜声,呼吸清浅而均匀。
他闭合着眼帘,少了往日的冷峻与凛冽,反而让人觉得平静安心。
顾一念感觉浑身酸疼,她轻轻的挪动了下身体,他的伸臂就不自觉的缠住她的腰肢,人并未醒来,而是换了个姿态,继续睡着。
顾一念任由他环抱着,侧头看向窗外,大概是凌晨两三点钟的样子,天还没有放亮,窗外的雨声似乎小了一些,雨珠打落在树叶间,发出沙沙的轻响。顾一念从未如此刻一般,觉得岁月如此的平静。
她突然有些口渴,想要起身去楼下的厨房倒杯水喝,然而,她刚搬开缠在腰间的手臂,身侧的男人就醒了过来。他凝视着她,目光并不犀利,却深邃的让人无法忽视。
“去哪儿?”他的口气听起来好像怕她会跑掉一样。
顾一念觉得有些好笑,指了指门外,“口渴,想去厨房倒杯水。你要喝吗?”
聂东晟温和的扬起唇角,揉了下她柔软的发丝,然后坐起身,“我去拿给你。”
隔壁的书房里常年都备有瓶装的矿泉水,聂东晟拿了一瓶精装的百岁山给她。顾一念拧开瓶盖,大口的喝着水,那样子好像饥渴难耐一样。
聂东晟清冷的俊颜染了一层笑意,趁着她喝水的时候,手臂从身后缠了上来,不偏不倚的落在她胸口处。顾一念的胸并不大,却是标准的花瓣形,漂亮而停立,一只手掌刚刚好包,裹住,触感好的要命。
顾一念别扭的在他怀中挣动,一口水差点儿没呛到。她把喝剩下的半瓶水丢在床头柜上,被呛得不停的咳,聂东晟一边给她拍背顺着气,另一只手居然不安分的在她身上游,走。
不知觉间,两个人又纠缠在了一起,顾一念不得不承认聂总裁的体力真是太过旺盛,没完没了的折磨着,顾一念简直有些受不住。
“聂东晟,差不多就行了吧,这事儿是不是得细水长流。”顾一念呼吸急促,嘤咛着说道。
聂东晟沉重的身躯明显愣住了一下,然后伏在她身上,朗笑起来。“行,今天先放过你,咱们细水长流。”
他说完之后,居然真的抽身离开。只是,不等顾一念缓过一口气,就被聂东晟抱进了浴室。
“我自己洗。”顾一念把他挡在了浴室的门口,自己进了浴室冲洗。
哗啦啦的水柱不停的冲刷着身体,顾一念微低垂着头,铅白纤细的手指轻轻的抚模过小腹。她的小腹上还残留着一道清晰的疤痕,是当初孩子剥离身体时留下的痕迹。时过境迁,虽然这道疤痕不似当初那般的狰狞,却依旧深深的烙印在了她的身体上,每每触碰,仍然能感觉到那股锥心的疼痛。
她想到刚刚和聂东晟欢暧的时候,他的手掌同样抚过这里,指腹的几肤一寸寸的抚模过这条丑陋的疤痕。一念甚至担忧他会不会嫌弃它的丑陋。而出乎意料的是,他居然俯下头,一寸寸的沿着它亲吻,动作是几近的温柔与呵护。他的眼神中,写满了疼惜。就好像曾经伤过的,痛过的是他一样。
顾一念实在是太累了,大脑都有些处于当机的状态,并没有深想的太多。洗过澡后,身体清爽了许多,困意袭来,她倒在柔软而舒适的大床上,很快睡着了。
聂东晟就躺在她的身边,却毫无睡意。男人在激,情过后,身体通常处于奋,抗的状态,睡不着也是正常的。
卧室内只亮着一盏落地灯,橙色的灯光昏黄而温暖。聂东晟靠坐在床头,眸色比窗外的夜色还要漆黑深邃。看起来非常的深沉又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
此时,躺在身边的一念突然翻动了一下身体,手臂无意识的搭在了他的身上。聂东晟细心的把她的手臂盖在被子下面,然后伸臂轻轻的环抱住她。
柔和的灯光下,一念如同婴儿般的睡颜宁静而美好,他静静的凝视着她,目光温柔的能滴的出水来。
就像现在这样,她仍然睡在他身边的感觉真的很好。如果可以就这样地老天荒,聂东晟愿意用他所拥有的一切去换。
……
一夜好眠,顾一念再次醒来,是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的。
当手机那边传来顾一宸熟悉的声音时,一念顿时睡意全无,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
“哥。”
“九点半的例会,你别告诉我,你现在还没走出家门?”
顾一念懊恼的看了眼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九点二十分,她现在就是飞去公司也来不及了。
“昨天淋了雨,身体有点不舒服。”她给自己找了个合情合理的借口。
“哪里不舒服?需要我陪你去医院检查吗?”顾一宸关切的询问道,也不再提什么理会的事。
“没事,就是有点感冒。”顾一念回答。却又惹得顾一宸碎碎念,“你都多大的人了,还不会照顾自己。如果不行的话就搬过来和我一起住。”
“我真的没事,不用小题大做……啊!”顾一念话说一半,突然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叫。
原来是睡在身侧的聂东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趁着她打电话的时候缠上来,在她胸前最敏,感的地方恶作剧的咬了一口。
“怎么了?”电话那端立即传来顾一宸担忧的询问声。
“没事,刚看到一只蟑螂,吓了一跳。”顾一念一边胡乱的编着理由,一边把聂东晟的头推出胸口,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只是,刚睡醒的人儿睡眼朦胧,双颊绯红,这一眼瞪过去,不仅没有丝毫杀伤力,反而平添了份娇憨可爱。
聂东晟忍不住搂过她,在她一侧的脸颊吻了一口。
顾一念被他闹着,只能急切的挂断了电话。
“聂东晟,你闹够没。”顾一念丢开手机,微微的恼火。他是恨不得全天下人都知道她昨晚睡在了他的床上吗?!
“没够,没闹够,也没要够呢。”聂东晟突然一个翻身,把她重重的圧在了身下。男人的身躯沉重而火热,几乎要把她烧着了一样。
顾一念脸颊越发的红了,用力的把他从身上推开。她可不想大清早的再来一次,男女间这事实在是太耗体力。她只怕这一整天什么也做不了了。
顾一念逃一般的下床,急匆匆的跑进浴室,身后,是聂东晟愉悦的笑声。
她简单的洗了澡,换了套干净的衣服,走出浴室时,聂东晟已经把早饭做好了。烤过的面包片,热牛奶,还有煎成金黄色的荷包蛋。
顾一念不得不承认,聂东晟还真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好男人。
“过来吃饭吧。”他把热牛奶递给她。
“谢谢。”一念微微一笑,乖乖的坐在餐桌旁,和他面对面的吃早餐。
饭后,因为顾一念还要去公司,聂东晟绕路先送她到寰球国际。
车子途径过一家药店时,顾一念让聂东晟靠边停了下来。
“怎么了?”他有些不解的询问。
“买点东西。”顾一念含糊的说完,推开车门,快步下车,走进了一家药店。过了大概十几分钟,才从药店走出来。
她重新坐回副驾驶的位置,系好了安全带,等着聂东晟开车。
然而,车子却迟迟未动,她下意识的侧头看向他。只见,聂东晟单手握着方向盘,微眯着凤眸,用一种她完全不懂的,复杂的眼神看着她。
“你去药店买药吃了?”聂东晟又不傻,当顾一念匆匆的跑进药店,他就明白了她的意图。
“哦。”顾一念点头应了声,有些不自在。他们昨晚没做任何的措施,她也不在安全期,万一不小心中奖了,只会给自己添麻烦。
彼此间有短暂的沉默,顾一念只觉得狭小的空间内气压越来越低,突然让人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她很想说些什么来打破僵局,却又不从开口。她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好在,短暂的沉默后,聂东晟率先打破了沉寂。“事后药对身体没好处,以后别吃了。你没必要多此一举,我做过结扎手术,你不会怀孕的。”
顾一念听完,避免不了露出错愕的表情。只是,聂东晟并没有再做任何的解释,发动引擎,车子重新驶入平行的车道。
顾一念微微侧头看向窗外,道路两旁的风景快速的不停的向后倒退着。她的眸光微微的涣散,脑子里突然乱了起来。
一念突然想到了阿惟。‘惟’就是仅有,唯一的意思。这是不是意味着,在聂东晟的认知中,阿惟就是他此生唯一的孩子了。
顾一念想,阿惟的妈妈对于聂东晟来说,一定是非常重要的存在吧!她早该想到的,他这样的年纪,身边又有一个孩子,必然是一个有故事的男人。
车子在十字路口停下等信号的时候,顾一念还是忍不住的问道,“阿惟的妈妈,你一定很爱她吧?”
聂东晟深沉冷峻的脸上并没有出现任何情绪的波澜,但顾一念却注意到,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掌突然收紧,连手背上青色的血管都凸了起来。
想必,他的心里已经涌起了滔天巨浪,只是一贯的冷静自恃,让他比普通人更会伪装而已。
片刻后,他微微的勾起唇角,笑靥中是一抹根本无法掩饰的苦涩。他说,“是啊,很爱。”
此时,车子已经由红转绿,聂东晟明明注视着前方,漆黑的眼眸却没有丝毫的焦距,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
后面的汽车不停的鸣笛,提醒他们不要挡在道路中央。聂东晟这才回过神,踩下油门,车子再次向前行驶。而刚刚的话题,也到此终止住。
顾一念识趣的并没有再过多的过问,毕竟,揭人伤疤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但她的心里却莫名的有些不是滋味。
聂东晟究竟是有多爱阿惟的妈妈,才会为了她做了结扎手术,不想再要别的女人给他生孩子。
那么,他们之间又算什么呢?呵,终究不过是一响贪欢,索求的不过是彼此的身体,激,情褪去后,就如同一场春梦,了无痕迹。
顾一念早就清楚的知道,她不能、也不该放感情在他的身上。聂东晟对于她来说,终究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人。
一念突然很羡慕那个生了阿惟的人,至少,有聂东晟这样一个男人,这么的爱她,并且,经年不变。
黑色路虎揽胜在寰球国际的办公大楼前停下,顾一念解开身上的安全带,平淡的和他说了声:“再见。”
没有过多的寒暄,她推门下车,然后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车子缓缓的驶离,最终消失在视线中。
顾一念到公司的时候,例会已经结束了。顾一宸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正在埋头看一份文件。
顾一念在他面前的软椅上坐下,顾一宸抬头看了她一眼,问道,“身体怎么样了?”
“吃过药好多了。”顾一念回答的时候多少有些心虚,说了一次谎,就要用无数的谎言来遮掩,真是挺累的。
“今天看新闻了吗?”顾一宸突然问道。
“什么?”顾一念的脑子有些跟不上他的节奏,而随后,顾一宸已经把手中的文件丢在她面前,并说道,“自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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