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苏梦枕虽然是第二次见面,但他们之间的确存在私事,而且私事和雷纯有关。
有些事情是极少有人知晓的。
当年六分半堂总堂主雷损和金风细雨楼创始人苏幕遮是交情极好的朋友,而且那段时间金风细雨楼一直在六分半堂的庇护之下,也便是在那段时间苏幕遮和雷损定下了娃娃亲,而定下娃娃亲的人便是雷纯、苏梦枕。
这份亲事随着金风细雨楼的壮大以及苏幕遮的惨死,渐渐没有什么人提起,不过作为当事人的雷损、苏梦枕当然比任何人都清楚。
这些年来金风细雨楼和六分半堂虽然彼此为敌,可苏梦枕也好,雷损也罢,他们也从未提起悔婚这件事,仿佛根本没有这件事,此时此刻苏梦枕在楚天面前提起了雷纯的事情。
苏梦枕望着楚天道:“在你还没有入京之前,我就已注意到你的存在,而我会注意到你,不是因为你的惊才绝艳,而是因为雷纯,你知不知道他是我的未婚妻?”
楚天没有否认:“原本不知道,但后来知道了。”
苏梦枕又道:“你现在和雷纯是什么关系?”
楚天摸了摸鼻子,道:“大概算是恋人的关系。”
楚天一直在主意苏梦枕,但苏梦枕并没有任何变化,似乎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苏梦枕仍旧很是冷淡道:“如果我要你离开她呢?”
楚天微笑道:“这世上只有一个人能逼迫我离开她,这个人就是她自己,倘若她自己不想让我离开她,那么我大概是不会离开她的。”
苏梦枕眼中的寒气更浓,寒光更甚了,他盯着楚天一字一句道:“因此你不愿意离开他?”
他的每一个字都说得很慢,每一个字都仿佛一口无形的刀,一次又一次插进楚天的心头。
任何人都可以感受得出苏梦枕言语中流露出来的浓烈杀机,
楚天也听得出,但也不奇怪。
楚天淡淡道:“除非她想要我离开,否则我是不会离开她的。”
“哪怕得罪我,哪怕你今天走不出金风细雨楼?”
楚天微微一笑道:“我从不在乎得罪任何人,但我只做我不后悔的事情。”
苏梦枕深深看了楚天一眼,眼中的杀机居然一下子收敛了起来,他淡淡道:“你能有胆色面对我,这也代表你的确有成为他良伴的资格,不过我也不会轻易放弃她,你若想得到他,那么你就不得不做一件事。”
“什么事?”
苏梦枕已慢慢站起身来,望着楚天,一字一句道:“击败我。”
楚天没有意外,只是问道:“我们什么时候交手?”
“择日不如撞日,就是现在。”苏梦枕淡淡道:“我要看一看你是不是真配得上她。”
楚天还能说什么呢?自然无话可手,唯有一战。
这是最好解决这件事情的方式。
苏梦枕不但是金风细雨楼的领袖,而且也是一位顶尖的高手。
许多人都知道苏梦枕年少之时便拜师在小寒山红袖神尼座下,他自然自幼被病痛折磨,但武学天赋堪称惊艳,身为宗师级高手的红袖神尼也不止一次夸赞过苏梦枕在武学上的造诣,实在堪称可怕!
苏梦枕用了不过三年,便已将红袖神尼的一身本事学了个七七八八。
苏梦枕平生最爱刀,而红袖神尼又极擅长刀法,红袖神尼自创的红袖刀被苏梦枕学去,而且尽得精髓。
可苏梦枕的刀法造诣并非就此而止,苏梦枕自红袖神尼所传授的红袖刀法之中领悟出了一条属于自己的独门刀法黄昏细雨红袖刀法。
这套刀法凄艳诡谲,快而凌厉,一经传出,苏梦枕便成为了武林之中公认的刀法大家。
苏梦枕以此刀法纵横江湖,迄今为止亦罕逢敌手,武林是苏梦怎的敌人还是朋友,都不得不承认黄昏细雨红袖刀法的确是他们平生所见第一流的刀法,而苏梦枕也的确是他们见过第一流的人才。
苏梦枕慢慢站起身来,他身上的杀气虽然不见,可一股压力已在悄无声息之间弥漫散发出来,楚天也顿时感觉到了极可怕的压力,这股压力令楚天也已心跳加速。
楚天望着苏梦枕,便知道无论如何都是不可能避开这一战,此时此刻楚天也明白苏梦枕在这里见他之初便已料定了彼此之间有一场不可避免的决战。
这一战是不可避免的,除非楚天愿意放弃雷纯。
可这种事情楚天怎么可能做得出呢?
也正因如此,自楚天来金风细雨楼开始,这一战就已注定了。
苏梦枕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笑意,望着楚天道:“我虽然没有见识过你的武功,但不止一次听人提起过你的剑法,特别是小石头对你颇为推崇,他认为你固然算不上天下第一用剑名家,但也算得上江湖第一快剑,他从未见过有谁的剑法比你更快。”
楚天微微一笑,也道:“苏公子自创的黄昏细雨红袖刀法凄艳诡谲,快而凌厉,不但将红袖刀法的至阴至柔,推进到淋漓尽致,而且也推演到前所未有之境界,更了不得的还是保留了自身刀法的特性,因此苏公子亦可以算得上天下第一快刀。”
苏梦枕没有否认,淡淡道:“天下第一快刀,遇上江湖第一快剑,无论结果如何,这一战都值得期待。”
楚天也微笑点头:“不但值得期待,而且非常有趣。”
“有趣?”
“自古美女配英雄,英雄一怒为红颜,我们为了红颜而生死搏杀,岂非有趣?”
苏梦枕眯着眼睛望着楚天,缓缓点头道:“不错,这的确是件有趣的事。”
楚天深吸了口气,对苏梦枕拱手道:“请。”
“请!”
楚天也好,苏梦枕也罢,此时此刻也已无话可说了,眼下他们之间除开搏杀以外,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这是非行不可的决战。
此际,无论楚天也好,苏梦枕也罢,都已有些热血沸腾了。
人生在世若没有对手,实在遗憾得紧,而眼下他们不得不承认对方的确有资格当自己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