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在北京主席台餐馆的宴会上,吴倾讲的那些只要她跟着吴倾学习,就能让她怎么怎么样的那些话,虽然不无吹嘘的成分,但是也不就是完全不靠谱。
曲志霞很清楚吴倾对她的价值,吴倾现在名动天下,都可以给最高的那几位领导人讲课了,她如果做了吴倾的学生,就等于是镀了金了,省委再要考虑提拔使用她的时候,相信吴倾学生这块金字招牌,一定会给她加分不少的。甚至她可以借助吴倾的影响力,去北京的中央部委出任个女部长之类的角色也很难说的。
现在的政坛上能干的女官员本来就不多,能力不错再加上学识出色的女官员那就更是凤毛麟角了。曲志霞知道如果能借助上吴倾的力量,她还是很有可能在仕途上走的更远的,起码要比金达远。
对此曲志霞不是没有憧憬过的,这也是她非要找像宁则、吴倾这一层次的著名学者做博导的主要原因,她是想借此镀金,并不是真心求学,因此也就必须名人做导师,才能帮她把金镀上去的。
但她实在没想到的是,她费尽心思,下了大气力找到的名教授吴倾却是一个骨子里十分喜好女色的小人。这就让她面临一个抉择了,要不要跟吴倾做学生。给吴倾做学生的话,那她就必须付出身体作为代价的。
曲志霞已经从吴倾跟她这段时间的接触中看出来了,吴倾总是想办法对她摸摸蹭蹭,掩饰不住的想要占她的便宜。如果她跟吴倾做了学生,她是很难保住清白的。她倒是可以坚守住底线的,但是那样子,吴倾肯定就不会喜欢她这个学生了,不喜欢吴倾也就不会尽力帮她拓展前途了。那她空有一个吴倾学生的名头,也是没用的。
但是如果接受吴倾,曲志霞心理上又是有些障碍的。虽然她在官场上打拼这么多年,早就不是什么纯情的女人了,一些男性领导在言语上或者行为上对她都曾经有过不同程度的骚扰的,这些她也都默默的承受下来了。
这个世界是一个男性为主导的世界,一个女人要在这个世界混出点模样来,对男人的一些行为还是要有一定程度的容忍的。但是这个容忍是有限度的,曲志霞个性还是有些傲气的,心理上她是无法接受把自己的身体交给男人去玩弄,然后换取仕途上的进步的。
那样子她成了什么了,那跟卖身赚钱的那些女人有什么区别啊?
但是,也有句话是说,女人无所谓忠贞的,之所以忠贞,是因为受的诱惑不够;男人无所谓忠诚的,男人之所以还没被收买,是因为对方还没开出足够的价码。
现在曲志霞面临的就是这样子的一个问题了。以前她之所以没有动摇的拒绝,是因为那些想要她身体的男人,还无法提供出让她能够动心的条件来。但是现在的吴倾,是可以提供出让她动心的条件来的。
曲志霞心中很清楚她目前的仕途状况,她已经要面临她仕途的天花板了,如果没有什么特殊情况发生,很可能海川市常务副市长这个职务就是她仕途能到达最高位置了。也许她还能上个级别,但那只是政协啊人大之类的闲职,让她可以过渡一下,然后退休的。
这对曲志霞来说,是很不愿意接受的一个结果,她可不甘心就这么轻易的退出政治舞台,在她心目中她觉得自己是可以走上级别更高的岗位的。最起码她不应该输给金达吧?
金达跟她的年纪差不多,但是看金达的发展势头,海川市市委书记很可能并不是他的仕途终点,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金达是很有可能会进省出任省委副书记或者副省长的。曲志霞内心中对此是有些嫉妒的,她没忘曾经的金达还不如她发展的好呢,她也觉得金达的能力是赶不上她的。但现在金达却已经是她的领导了。
曲志霞心中就很渴望寻找到一个契机,让她打破天花板,走到更高位置的领导岗位上去的。就算是不能超过金达,起码也要混个平级吧?现在的吴倾就是可能提供这个机会的一个人,但是老天爷捉弄人的是,吴倾想要的,却是她最不想付出的东西。
接受还是不接受,这对曲志霞来说都是很难做出的决定。为此她甚至有些懊悔不该托人找到吴倾的。没认识吴倾,她对吴倾能够提供给她的一些好处还没有什么真实的感受,顶多会觉得自己的运气太差,找不到一个想要的名教授罢了。
但是她现在找到了,虽然依然感觉运气很差,找到了一个是很色的名教授。但是很色的名教授也是名教授,他能带来名教授可能带来的一切好处,这再让曲志霞去放弃,就有些不舍了。
曲志霞在办公室里左思右想正烦恼着呢,她的手机响了起来,看看号码,是都承安的,本来已经很烦的心就更加烦了,心说这家伙真是缠人,这样子下去非要把她逼疯了不可的。
但是曲志霞也知道她始终是要面对都承安的,而且氮肥厂地块竞标的日期日益临近,这件事情很快就要见个真章,越拖下去,对她越不利的。而现在她因为吴倾的事情心都乱了,显然一时之间是想不出什么办法对付金达和孙守义的。
既然是这样,曲志霞就像尽快结束跟都承安这边的交易了,早结束她也能消停些,不然的话,两件事情总挤在一起,就算她不会发疯,起码也会被牵涉到很大的精力的。现在她的状况就是这样,连孙守义都看出她的情形有些不对了。
曲志霞就接通了电话,说:“都董啊,你别催我了,这个周五晚上我回去,什么事情我们见面再谈吧。”
曲志霞之所以不肯马上就去齐州跟都承安谈,是因为一方面她不想刚跟孙守义说了她没病,不需要休息,转过头来她就匆忙赶回了齐州。这不好跟孙守义讲回齐州的原因,她总不能说是为了氮肥厂地块回齐州的吧?
而一方面她也需要有点时间空挡,静下心来好想好跟都承安怎么说,这要解释清楚其中的原委,还要把自己撇清,是需要费些口舌。
都承安本来是想责问曲志霞为什么从北京回来了还不跟他碰面的,曲志霞的话把他的问题给堵了回去,只好说:“那好,我周末等你。”
曲志霞在周五的晚上让司机把她送回了齐州,周六上午,她在鑫通集团都承安的董事长办公室,跟都承安见了面。
一见面,曲志霞也没再回避氮肥厂地块出现的问题,直接就跟都承安讲:“都董啊,我刚得知一个特别的情况,恐怕你要拿地的事情会有变啊。”
都承安的脸色马上就沉了下来,说:“曲副市长,没你这么办事的吧?你现在才来告诉我事情有变,是不是晚了点啊?你这些日子跟我避不见面,是不是就是在躲这件事情啊。”
曲志霞也是猜到都承安会有这种反应的,她说:“都董啊,你误会了,我没在躲这件事情。事先我真是不知道这个情况的,本来我是以为帮你拿下地块没问题的。哪知道对手实在是太狡猾了,先手棋早就被他们下好了,我也是偶然之中才觉得情形不对,再一落实,才看出问题的所在的。”
都承安看了曲志霞一眼,说:“什么问题啊?又是谁在背后搞鬼啊?居然连你都怵他,看来他的权利比你大了,是金达还是孙守义啊?”
曲志霞说:“都董啊,你的感觉果然很敏锐,一下子就知道问题出在了金达和孙守义身上,不过不是他们中的一个,这一次我猜他们是联手布局的。”
都承安说:“他们联手?那他们要拿地给谁啊?”
曲志霞说:“城邑集团的束涛。”
“束涛,”都承安惊讶的叫了起来,“这不可能的,曲副市长,你别以为我在齐州,就对海川市的情形不了解,就想随便搞个借口把我糊弄过去。你当我不知道束涛跟金达和孙守义是老对头吗?”
曲志霞苦笑了一下,说:“都董啊,你这个消息已经过时了,我就是因为跟你一样的想法,以为他们还是对手,所以才会上了他们的恶当的。现在你想一想,金达和孙守义在主政海川,束涛又是那么一个精明的人,如果他不是事先跟金达和孙守义有了默契,他又怎么会参与氮肥厂地块的竞标呢?”
都承安呆了一下,说:“你别说,这么一想还真是,束涛不会傻到去白花钱的。这家伙可够鬼的,不声不响就把项目给拿走了。”
曲志霞说:“对不起啊,都董,这件事情事先我完全没想到。现在你看,孙守义和金达都已经跟束涛联手了,这块地你是不是就放弃算了。至于你给我的钱回头我全部退给你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