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三老太爷也不曾想到程家三老夫人的火气,这样快的平息下去,他一时之间还有些愣了愣。
程家三老夫人瞧着他,再提醒说:“老爷,时辰不早了,我老了,老爷瞧着是比我年青一些,可是年岁在那里放着,老爷也应该珍重身子。”
程家三老太爷生气了,昂着脖子说:“我几时不珍重身子,你现在是见到我老了,你心里嫌弃我了。”
程家三老夫人皱眉闻一闻空气里隐约的酒味,瞧着程家三老太爷审视说:“老爷,你醉了,我要人来扶你进去安歇吧。”
程家三老太爷一下子站了起来,说:“不必了,我没有醉,你一个心硬如冷石的人,我瞧着你就心烦。”
程家三老太爷大步走了,程家三老夫人怔忡之后,微微笑了,低声说:“你一个时时发春水的人,那来的资格这般说我。
我心肠软和一些,岂不是由着你贱踏不息。哼,我早瞧着你心烦,只不过为了儿孙们,容着你忍着你。”
程家三老夫人这一夜安睡得很香,程家三老太爷不管如何的不高兴,如今再也不能伤了她的皮毛。
她早起听管事妇人提了提,程家三老太爷在书房那边喝得烂醉了,那两个小丫头很是用心服侍了。
程家三老夫人笑着说:“那把她们名分提一提,日后可以更加好好的服侍老太爷。”
管事妇人低声提醒:“主子,我听人说,她们还不曾给收用过。”
程家三老夫人沉吟下来,说:“那问一问她们,有没有这个心思?如果有,就提名分,如果没有,等到她们年纪大了,就放了出去。”
管事妇人轻轻的点头,结果她去转了一圈子回来,她的脸色很是纠结。
程家三老夫人瞧着她的神色,笑问:“你有什么新发现?”
管事妇人低垂头说:“她们说没有那个心思,可是也不愿意放了出去,她们想在自家配小厮。”
程家三老夫人听后,轻轻的‘哼‘了几声,说:“她们想得还真美,由着老爷去吧,收或不收,自有老爷在。
日后,她们的好好坏坏,也由老爷去操办,我可不做那种到时一直扯不清麻烦的事情。”
管事妇人略有些不好意思说:“主子,我日后不会随便再说话了。”
程家三老夫人瞧着她摇头说:“你也是一番好心,只是那两丫头不领情,这世上那有她们想象得这般两全其美的好事。”
管事妇人低声说:“我与她们说了,如果没有那样的心思,最好日后还是外放出去嫁人。
可是她们说,她们舍不得程家。我也与她们说了,她们和老太爷是清白的,可是在外人的眼里面,却不会这般的认同。”
程家三老夫人轻轻叹道:“人各有志向,好好坏坏,就看老爷和她们之间是什么缘。
我能够尽的心,我也尽了,别的,我也不会再操心。”
程可佳来的时候,正好听见程家三老夫人的一个尾音。
她皱眉说:“祖母,那一个不相干的人,白白浪费了祖母一番好心意。”
程家三老夫人听她的话,心里最后一点不快也跟着散了去,她笑着说:“还是我们佳儿说得好,的确是不相干的人。”
程可佳好奇的瞧一瞧管事妇人,见到她微微摇头后,她笑着依在程家三老夫人的身边,说:“祖母啊,你有心,就管一管我和姐姐吧。
姐姐啊,一会便来和你说话,她如今帮大伯母管着家事,你帮她想一想法子,如何能把繁杂的事情变成简单的事情。”
程家三老夫人笑了起来,她用手指轻轻的戳一戳程可佳的额头说:“佳儿,这世上的道,那可能一直那般的简单。
你可不能瞎给你姐姐乱出主意,你姐姐聪明着,她也不过是初初接手,时间长了,她自然知道如何理事。”
程可佳轻轻的点头,叹道:“祖母,长大真不好,从前我遇事情,凡事有祖母挡着,现在呢,祖母总让我先想一想。”
程家三老夫人听她的孩子话,笑着摇头说:“佳儿,过了年,你又长了一岁。”
程可佳轻轻的点头,然后她与程家三老夫人告状说:“祖母,我昨天去祖父那里,时辰还早,便闻到酒味了。”
程家三老夫人轻皱眉头,问:“那你问了你祖父吗?”
程可佳轻轻的点头说:“我问了祖父,说是酒杯摔下来,那酒味道入了地板,一时之间散不去。”
程家三老夫人瞧一瞧程可佳,摇头说:“你祖父如今清闲了,也太闲了,心里没有了着落,那酒就喝得有些多。
佳儿,你祖父一向疼爱你,你寻着空子劝一劝他。我听说,昨晚,你祖父喝得烂醉。”
程可佳有些着急了,说:“祖母,有没有吩咐人煮醒酒汤?”
程家三老夫人瞧一瞧管事妇人,见到她轻点头说:“有,只是这一会没有听见他醒来的消息。”
程可佳站了起来,说:“祖母,我去候着祖父喝醒酒汤。祖母,你与伯伯们说一说,让伯伯们劝祖父少喝酒吧。”
程可佳快快的走了,程家三老夫人瞅着管事妇人说:“瞧一瞧,那小脸上着急的神色,平时总与我说,在她的心里面,我最最最重要。”
管事妇人在一旁轻笑了起来,说:“主子,小小姐是孝顺的人,我瞧着小小姐的心里面,主子就是那最最最重要的人。”
程家三老夫人又不是不明白的人,她笑着说:“她要是不着急,我心里反而会担忧,这孩子怎么这般的不懂事。
如今瞧着她着急的小模样,我的心里不舒服,可是仔细的想一想,也不枉那人那般的宠爱她,这个当孙女的人,小小的心里面还是有当祖父的人。”
管事妇人在一旁笑了起来,说:“主子,小小姐的心里面,可是一直装着你。
她出门在外,吃了一道好菜,都记得打包一份回来,请主子也尝尝好味道。”
程家三老夫人轻轻的点头,笑着说:“我生了四个儿子,最后最体贴的我是这个小孙女。”
管事妇人瞧着程家三老夫人的神色,说:“主子是有福气的人,儿孙们都是孝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