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结束了,至少对于西伯利亚的俄罗斯人而言,战争结束了,可以说永远的结束了。这场战争中,俄罗斯失去了一切——俄国已彻底地战败,如同历史上的波兰一样,被几个国家分割了。
基辅、明斯克、莫斯科、列宁格勒、斯大林格勒等一座座城市,被德国人占领了,1。2亿俄国人被奴役着,还上千万俄罗斯人逃往入了中亚、西伯利亚,不过在这里,他们同样没有免于被占领的命运,不过他们的命运相比于欧俄同胞们无疑幸运了许多。
在这个,他们不需要担心被盖世太保逮捕,同样不担心被警察欺凌,似乎,战争对他们的生活并没有造成太多的影响,但实际上,和平,依然给许多人的生活带来的影响。
战争的结束,给卡蜜拉的生活带来了影响几乎是不可想象的,因为战争,她和家人离开了乌克兰,也离开了学校。
而现在,在军队撤出城市后,不过只有16岁的她同样离开了工厂,不再是工人了,更不是学生,战争把她的一切都毁了。
在叶卡捷琳堡,卡蜜拉和母亲、妹妹在远离市中心的地方租了两间人们用泥砖盖成的土房居住,在这片巨大的棚户区内,失去丈夫、失去儿子、失去兄弟的女人们,依如过去一般挣扎在饥饿线上,在失去工作后,也就失去了食品供应,这意味着,失去工作后的卡蜜拉必须马上找到工作,否则全家人就会挨饿。
但是在中学里她几乎什么也没有学到。战争便是宣告她的“毕业”,而停战却在宣告她的失业,好在学历对于找工作是毫无关系的,但是,工作,到哪儿去找呢?在叶卡捷琳堡居住着来自整个俄国的数十万难民,即便是在过去,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找到工作,现在,情况更加困难了。
在这当口上,中国人——侵略军出现了,面对侵略军的到来,城市并没有陷入混乱,人们用惊人的速度适应着这一切,中国人的到来,解决了一些问题——没有工作的人,可以领取食品券,尽管限时只有两个月,但却给了大家喘息的时间。
曾经的工厂经理们,这会没只是在袖手观望着,他们同样显得很茫然,而那些侵略军们却生气勃勃,干这干那,到处都有他们活跃的身影。疲于长期战争,疲于东逃西躲,长期陷入饥饿的人们,看到和鞑靼人似乎没什么区别的侵略者们那种火热的劲头,无不现出惊异的神色——这帮家伙,一个个就像是在进行五一劳动竞赛似的!
与此同时近郊的人们开始扎着食物到各处的车站附近。做起黑市生意来。有的卖面包的,有的卖鹿肉、熊肉以及鱼肉之类的肉食的。但为了能买到这些东西口,我必须出去劳动挣钱才行。那些逃亡几千公里来到这里的人们,纷纷翻出家中存放了数十年的银器,甚至还有蕾丝桌布、窗帘以及皮草之类的东西,在市场出售,而买主自然是那些侵略者,在这里,也就是只有他们还可以拿出点儿钱,在叶卡捷琳堡,所有人都是一样的贫穷。
同时,侵略者们还要雇些人干活儿。这时,会几句汉语的人,很轻易的就找到了工作,然后,再也不需要为食物担心。至于卡密拉,这个时候,她甚至庆幸在基辅读中学时,她的业余爱好——学习汉语,这一爱好竟然在城郊附近一家侵略者经营的俱乐部里,当上了看衣帽的临时服务生。尽管她一句汉语也不会说,但当她冒然的闯进俱乐部,胡乱他说了句“你好、谢谢,”时,一位身材高大的中国人便很快走了出来,没费什么周折就分配给了她这个工作,说明按日计薪。
这工作来得还真容易,像有圣母在保佑着似的。头一大干活什么也不懂,好不容易挨到第一天早晨五点钟,当她下班回家的时候,竟得到了15卢布,当然是流通券的薪水。
15卢布!
直到现在,卡蜜拉都记得当时自己手里抓着纸币,高兴得飞也似地跑回家去。母亲滴着眼泪,用这钱在当天的黑市上买来两个黑面包,甚至还买了几个鸡蛋。她立即作出了几年来最丰盛的饭摆上桌子,那弥漫在整个房间里香味逐渐消散的味道,至今仍让卡密拉仍难以忘怀。
在俱乐部的工作时间是从每日的午后六时至第二大的早五时。在十一个小时之内,可以休息两次,每次休息一小时。卡密拉的工作是替客人存放大衣和他们携带的的品,并发给存放号牌。在寄存处,除了她还另有两个女人,她们俩的汉语说得也不怎么样,但却都比她好,其中一个说得还相当流利,可以同中国人是行简单的交流。
不过这份的工作却是非常机械,接过东西给对方发个号牌;交回号牌时,再把东西文还给客人。如此而已,简单的汉语也能应付得来,但会汉语总比不会强,收交物品时说上一句“欢迎光临”或“欢迎下次再来”显然要比沉默不语好,没准,还能够得到一些小费——口香糖或者一根香烟,若是能积攒一包香烟,拿到市场上就可换到两块黑面包。而更重的是,卡蜜拉的心里还有一个愿望,就是通过“国际汉语能力标准化考试”,如果通过四级考试,那么就可以得到一份非常不错的工作,所以,卡必拉总会在工作时间一边看着《中俄对话手册》学习,一边向汉语好的莉娜学习。
在顾客不多的时候,卡蜜拉便会手不释卷,一个一个地记词组,记对话。在这里的工作使得越来越认识到,和中国人打交道,语言不通是不行的。她发现在这家俱乐部里,比寄存处挣钱多的工作有的是。
而在另一方面,她同样也接受了另一个现实,不管怎么说,俄罗斯已经成为了历史,现如今这里是中国人的天下,首先得从语言上下功夫,否则是没什么出路的。如果自己也能说几句汉语的话,那么收入的小费就不会比其它差那么多了。所以,她一有空儿便打开课本,拼命地背诵单词和文句。
“你好,我叫卡蜜拉,我是……”
“我叫李子阳!”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使卡蜜拉吓了一跳。拾头一看,是一个比他稍高的中*官,这里是军官俱乐部,他正面带微笑的看着自己。
他,他是在和自己打招唉?
李子阳?这,这是他的名字吗?
“我,我在看书。”
卡蜜拉喃喃地回答道。
“看什么书?”
李子阳看着面带羞色的女孩,从一个星期前,第一次看到这个一头金发的俄罗斯女孩后,他总会不由自主的想起她的金发和那双如宝石般的碧眼,直到刚才,以为女孩在和自己打招呼的他才鼓起勇气和她说起话来。
“汉语会话。”
“哦?”
看着女孩手中的会话手册,他知道这是军事情报局编译的会话手册,旨在让士兵至少军士和基层军官能迅速掌握俄汉对话,而在另一方面,却又是本地最畅销的书本,许多俄国人迫于生计,为了找到更好的工作而学习汉语,同时军方以及民间机构办的国语培训班亦招到了很多学生,但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时间去上课。
“光看书是不行的,”
李子阳将女孩手中的书往柜上一盖。
“学国语,和学俄语一样,要和别人对话!”
李子阳改用俄语同卡蜜拉说起话来。
“我来做你的老师,教你好好学习,怎么样?”
李子阳主动提了出来。
“谢谢你的好意!已经有人在教我了。”
卡蜜拉立即警惕起来,在这里,有很多女孩成为中国人的女朋友,但是她并不想这样。
“怎么?信不过我?我是真心想教你国语的。如果我想找女朋友的话,到那边儿去有的是。你只管放心好啦。”
李子阳有些委屈的说道,难道自己就那么像色狼?所说的那边,指的是俱乐部内部。只要走过寄存处。里边的女人几乎挤破屋子。那些和她一样说不了几句汉语的女人们,连中国人的话也听下懂,却一个个笑得前仰后合,依偎在男人怀里撒着娇。任那些中*人的大手在她们的身上乱揣乱摸。这是些谁想要就跟谁去上床睡觉的女人。她们无一例外地守着红、黄、绿色彩斑斓的衣服,妖艳异常。使卡密拉感动的是,在这个军官的眼中,自己和那些女人是有一定区别的。
“不过,我已经有了书,这就是我的老师。这已经足够了。”
卡蜜拉依然选择了拒绝,在她看来,自己应该同侵略者保持一定的拒绝。
“书本起不到实际作用,譬如发音方法,书上就没写着。这书本来是让我们中*人学俄语用的,不是为俄罗斯人学国语写的。你和中国人学国语,比起这个书本来,要正确得多,同时也快得多。懂吗?小姐!”
就在李子阳因对方的拒绝而感觉有些失望时,俱乐部内却突然响起一阵叫喊声。“万岁!”“乌啦”诸如此类的喊声在俱乐部内回荡着,这时一个喝醉的军官搂着一个俄罗斯女人,走了出来在他看到李子阳后,兴奋的大喊道。
“好了,这下好了,战争结束了,德国和英美停战了,停战了……这下和平真的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