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尸,自古以来就是邪恶的代名词,夺死人之躯,炼制傀儡之身,可谓是学道之人最为忌讳的一件事,然世间术士众多,隐藏乡野之间,为一己之欲残害他人性命不在少数。如这王老头父子俩炼制青尸鬼,危害一方,有如这血煞尸,遍布生人底下。
南三在地下河边行走,心中思绪万千,灭了一时,却消不掉人心的滋长,又有何用。这么多年来,他见过太多的悲欢离合,人情冷暖。本以为心智如坚,却依然被小小的情感所波动,不禁有些无奈。
顺着原路回到后院,上边马九和黑子正焦急的等待着,两人手中还搀扶着三个气息游弱的孩童,一见到南三上来后,都迫不及待。
“三哥,我们快送浩子他们出去吧,不然晚了。”黑子心急道。
南三看了眼浩子他们,失血过多造成的脸色苍白和昏迷恐怕坚持不了多久,点点头道:“你们先送到医院,我还有个疑惑要去寻找答案。”
说完,看了眼前方那一扇窗户,黑子虽然不明白是啥疑惑,但也没多嘴,和马九急忙带着孩子去救治。眼下,这后院中只剩下南三一人,他观此地阴脉风水,一树、一缸、一屋、却含周易之道,恐怕这尤金隆一家子也不是个善茬,起码已经知晓他们的行动。
南三所想并无错,此时这前院二楼处,一间通亮的房间中,一个中年妇女正漠然的看着外边,在他的身边,有一个胡须大汉,身形消瘦精神气足,但仔细观之,总给人一种阴邪的感觉。
这人正是大宅的主人尤金隆,先前南三寻找一圈并没有发现,其实只是躲藏起来罢了,眼下见到三人下了机关,本以为会被血煞尸所杀死,但却出了意外,不禁惊讶道:“这年轻人还真有些手段,竟然能逃出来。”
身旁的中年妇女淡然道:“净明道的传人,恐怕就只剩下这一人,杀了这后生仔,也算报了几十年的屈辱之仇。”
尤金隆生平事迹无人所知,但却给人处事泰然的感觉,点点头:“走吧,这人恐怕要来找我们了。”
话毕,两人出了房间,朝着后边走去,而南三却拖着疲惫的伤体站在原地。没一会,三人就这样碰面在后院中,隔着十米开外的距离对峙。一股浓重的火药味在燃烧,好似要随时爆发,南三咬牙冷漠道:“你们两个到底是谁,和叶文是什么关系?”
这是他此刻所疑惑的问题,尤金隆笑道:“小子,你身体挺硬的,竟然能活着出来,实话告诉你吧,这事恐怕还与你师父有关。”
南三脸色一愣,与自己师父有关,皱眉道:“我师父早已仙逝,有何关系?”
尤金隆听到此仰天一笑,好似想起了封尘的往事,狠狠说:“要不是那老道士,恐怕我等也不会隐藏在这小镇数十年,至于你说的叶文,这个恐怕暂时不能告诉你。”
听到自己的师父与这些人有仇怨,南三脑海一转悠,顿时明白了七七八八,所谓正邪对立,这几人既然敢养尸为非作歹,作为道家之人,自然是要以道义为先,恐怕之前早就结下了梁子。
“哼,见不得人的事,吾师既然与你们有怨,恐怕也是你们自找。”南三冷哼道。
此言一出,那中年妇女面色带着阴狠,猛然甩出一条鞭子,南三措手不及,肩膀处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往后退了几步,低头一看,一道鲜红的伤疤划出十厘米多长。他咬牙坚持,面色带着冷漠,丁甲剑猛然将再次袭来的鞭子一挡,堪堪躲过一击。
这个女人别看平常无奇,但是一条鞭子甩的出神入化,南三无奈只能用火符咒暂时压制住。两人本就是活人之躯,哪能用对付死人的方法,眼看自身的生命受到威胁。就在这时,一声“嘭”的巨响传来,只听一声惨叫,那中年妇女捂着右臂摔倒在地上,鞭子跌落。
南三朝声音来源一看,这才发现墙头上站立着一个人影,这人正是马九,手中拿着一副手枪。尤金隆见到这一幕,再也镇定不住,双手互掐,口中吹出一声口哨,墙头上的马九忽然感觉到身子不受控制,跌落在地上。
这一手哪能逃出南三的眼睛,他看清楚了,那是两个鬼魂,穿着白色的长袍,没有思想般紧紧的按住马九。心中冷哼,从怀中取出灭鬼符朝那两魂体扔去,大印一展,这些鬼魂顿时飘散离开。
“快起来!”南三喊道,马九一溜烟忙站起身来,不管身上的疼痛,捡起手枪靠近说:“都住手,不许动。”
尤金隆冷眼的看着那手枪毫无惧意,南三趁着这个空隙问道:“你怎么来了,黑子呢?”
马九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对方,说道:“黑子怕你一个人应付不过来,所以叫我先回来帮忙。”
那傻小子倒是挺有义气的,南三心中一笑,随即朝那中年妇女看了一眼,受了一枪的右臂流淌着鲜血,融入了地面的石灰之中。两者就这样相互对峙着,许是那手枪的缘故,这两人倒是没有了手段。
马九握着手枪的右手微微颤抖,心里稍有些害怕,眼前这两人可是个狠手,旁门左道甚多,不得不多加小心。或许是这里的动静引起了外边的注意,隐隐约约间,几人都听到了一阵脚步声。再这样斗下去,恐怕此地就要曝光,那尤金隆冷哼一声,阴狠道:“你叫南三是吧,今日先放你一马,日后再找你算账。”
说完,带着受伤的中年妇女就此离去,南三也不追,他有心无力,身体受了重伤,只好说道:“走吧,不要让人发现了。”
两人也随之消失在了后院处,等赶到医院时,黑子早就已经将三个孩童送到,一番救治后也最终活了下来,但是因为脖颈处被划开,三人最终失去了语言的能力。这一点,三人颇为叹息,一辈子没有了说话的权利,就好像剥夺了对于这个世界对话的能力,没有了色彩。
简单的包扎了身上的伤口,休息了一晚后,第二天一大早,南三吩咐马九去那地下弹药库,准备摧毁那个鬼地方,可令人震惊的是,那地方却坍塌了,掩埋在废墟之下,湖水灌入其中。一切都没有了结果,听到这个消息,南三沉思良久,又吩咐去那画天阁,得到答案也是一致,那地方人去楼空。
至于那处大宅,恐怕也是如此,那后院处的阴脉之位和机关,本就是按周易之位摆放,学道之人可令方位改变,就算重新按照昨天的方法,恐怕也是多余。因此,南三也只能放弃,这尤金隆和画天阁的人全部都一夜之间消失了,着实怪异。
“南三,我在画天阁中发现了一样东西,有点怪异,你看看。”马九说着取出一个透明的袋子,里边装着一张如人皮的一样的玩意。
南三盯着那张人皮凝视许久,苦笑道:“看来我们差点都被捉弄了,这尤金隆和画天阁的八撇胡子,以及那魁梧的男子都是同一个人。”
“啥,同一个人?”马九张大了嘴巴,这明明就是三个不同的人,怎么就联系在了一起呢。
“不错,世间道法万千,不在记载之列多达数万,你们恐怕也有听说易容之术吧?”南三说道,见两人点头后继续说:“易容之术,分内和外,可变他人,模仿不同的气势人群,但像如此精湛的易容术,我也是第一次见到。”
这下子,黑子和马九才恍然大悟,不禁后怕,这一路追查下来,事情的发展早就已经出乎了意料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