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为什么会在你的手里?”楚阳娿有点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云起却没回答,反而把玉玺往楚阳娿手里塞,嘴里还说:“你要不要看看?这么大品质这么好的玉,挺少见的。”
楚阳娿连退两步,碰都不想碰这块烫手的东西。
这哪里是玉,分明是烧红了的烙铁。
“它不咬人。”楚阳娿避之如蛇蝎的态度,让男人欢乐地嬉笑起来。
楚阳娿肩膀抖了抖,抖掉一身的鸡皮疙瘩,“这东西在你这儿,那宫里皇帝用的事什么?”
“谁知道呢,或者是萝卜或者是南瓜,单看皇帝的喜好。“
楚阳娿风中凌乱了,真的,她单知道这男人有野心,说不定默默地在干着两边倒戈,等着当曹操的事,但她没想到他野心比她想的还要大。传国玉玺这种东西就被他当块石头一样随身携带,这分明是准备自己当皇帝的架势。
可辊距历史规律,这种见着块玉玺就走不动路了的人,分明就是被炮灰的命。
要真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倒霉被牵连不说,自家老爹说不定也要跟着遭殃。
楚阳娿白着脸转身就走。
云起跟在后面亦步亦趋。
“官官你去哪儿?”
“收拾东西,回京。”
“哎?”
“还有,我这就去写休书,咱们这就先把婚离了吧,这日子没法过了。”
最后楚阳娿当然没能走成,她想开诚布公地跟云起谈一谈,毕竟谋朝篡位不仅是个技术活,更加是个体力活。没有万无一失的筹备,最后就只能得一个掉脑袋的结果。
然而她发现,对于云起来说,造反这件事,好像不是什么惊天动地顶重要的事,尽管他正在这儿做。
楚阳娿无语之余,开始想着怎么把这件事告诉父亲或者弟弟,让他们早作准备。
然而想来想去,她到底拿不定主意。一是她现在不能亲自回京,若是派人送信或者飞鸽传书的话,一不小心泄露了消息,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另外就是,父亲和弟弟要是知道云起准备谋反,恐怕会为了保全自己的小命,而被感情左右决定,跟云起同流合污。
就在她犹豫之际,云老爷子终于醒了。
老爷子专门派人请她跟云起过去,大约是有事要吩咐。
不过到了之后,发现老爷子精神脂粉不好。老爷子大概也知道自己精力不济,因此只挑了最重要的事说。这最重要的事情,当然是族里拟出来入伍的子弟的名单。
可见老爷子堵此事十分重视,他亲自将名单递给了云起。并嘱咐他,兄弟齐心,其利断金。要云起看在他的面子上,好生照看这些人。
云起淡然地同意了,看着众认松一口气,好似立刻就能扬名立万的样子,楚阳娿心中暗笑。
这些人还想着打了胜仗,在皇帝面前露了脸,也好回到政治中心,而不是偏居文山这一隅。要是让他们知道,自己将要参加的军队,打心底里就是为了时间运气的野性,不晓得他们心里将作何感想。
老爷子交完名单就耗尽了力气,屋里兵荒马乱喂药诊脉,云起跟楚阳娿便退了出来。
到了这时,二太爷才寻了机会,开始向楚阳娿发难。
“前日正屋闹得不可开交,楚氏,你可有什么话说?”
楚阳娿道不是没有心理准备,闻言一笑,朝二太爷行了礼,说:“不知道太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清楚的很,不要装疯卖傻。那仆……大嫂到底是家中长辈,你作为新孙媳妇,怎可胆大妄为,顶撞长辈。”
“哦,原来太爷说的是这事!”楚阳娿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这可是个误会,前日我去给老太太请安,老太太没去过京城,问我花呢,孙媳便多陪了老太太一会,并没有什么顶撞一说。”
当天正院里什么情况,外面虽没有人亲眼看见,但动静那么大,大家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楚阳娿笑脸一扯,硬要说什么都没有发生,简直是把人当傻瓜。二太爷气的吹胡子瞪眼,直冲着楚阳娿训斥:“好大的胆子,长辈问话,不好好回答,竟胡言狡辩。你有没有顶撞老太太,当我我们不知道不成!”
这俄日二太爷在家里肆意惯了,从来没有谁能驳他的面子。见楚阳娿这样不服管教,竟是气红了脸,嘴里噼里啪啦珠链炮一般说个不停。他们刚从老爷子房里出来,就被这位太爷责问,所以距离站的不愿,老太爷说话时,兴是因为上了年纪有些儿控制不住,使得他嘴里的唾沫星子,也跟着嘴巴张合源源不断地溅了出来。
楚阳娿被溅了一脸,表情也十分不好。
她要笑不笑地看着老太爷,说:“太爷的话真真有道理,孙媳有么有顶撞老太太,二太爷既然这般清楚,难道老太太自己反倒不清楚了?孙媳若当真顶撞了老太太,必定是当场就被责罚了,哪里还轮今日让孙媳这样安然自在。老太太都还没说什么呢,如今二太爷这般着急,墨月您对正院内宅的事情,比老太太还清楚不成?”
“你……你……”老太爷被气得一个仰倒,差点晕了过去。
守在一旁的云培西赶紧扶了老太爷,而后瞪着楚阳娿训斥:“楚氏,还说你没有顶撞长辈,太爷若被气出个好歹,有你好看。”
楚阳娿翻个白眼连搭理也不想搭理他。
“可笑说什么百年世家,这上上下下,不讲规矩也罢了,竟是连是非也敢颠倒。难怪列为先皇圣明,藏不重用云家。”
“大胆楚氏,休得胡言!”
楚阳娿此言,戳中了云家所有人的敏感点,他们呲目欲裂地瞪着楚阳娿,恨不能将她拆吃入腹。
还有人对着云起大骂,让他好生管教自己媳妇,或者直接把人休弃了事。
云起却跟个棒槌一般,站在旁边笑吟吟地看着楚阳娿言语刻薄地讥讽云家众人,虽其他人的谩骂挑剔,完全充耳不闻。
云家众人愤怒不已,叫嚣着要处置楚阳娿。
他们愤怒,粗严格还觉得自己愤怒呢。她可是被半路上半抢半骗娶回来的。要面对一族神经不大正常的亲戚没好日子过也就算了,还发现自己铁板钉钉地跟个谋朝篡位的奸臣绑定在一起了。
这种郁闷之情,简直如滔滔江水奔流不决。
这个云家,他们没有任何人把云起当成一回事,连带着,也没把自己看在眼里。
他们敢挑衅自己,她楚阳娿也不在意配他们玩玩(良辰兄,你跑错片场了!)
楚阳娿态度嚣张,云老太爷也不遑多让。老人家堪堪站直了身体,便做出一副不愿跟小辈计较的样子,只大手一挥,吩咐楚阳娿径自去祠堂跪门赎罪。
楚阳娿秀眉一挑,也不说话,只转过脸去看云起。
云起这才轻咳一声,说:“官儿性子爽直,还请太爷不要计较,您可是长辈。”
二太爷胡子一翘,怒道:“你敢顶撞我?”
云起没说话。
很快,就听见外头轰轰烈烈的脚步声传进来。
就在众人惊疑不定中,一对身穿铠甲的军中壮汉小步跑了进来。
士兵们进了正厅,也不瞧左右众人,而是走到云起面前,一停,蹲身禀报道:“京城来报,三日之前,漠北男人突然南下,联合关内野民,攻打了京城四门。京中遭逢内奸叛国,被北蛮闯进城内,皇宫被困,皇上五百里加急急招将军支援。请将军定夺。”
刺眼一出,全场哗然。
男人们最为关心的就是这家国大事。正厅内一时间嗡嗡吵作一团,也没人在意楚阳娿刚才那点不是了,都心急火燎地等着二太爷发话。
二太爷出生时正是天下太平之时,他活了这几十年,一直在家中当个富贵闲人,逗逗鸟养养花,宠宠家里小辈而已。家里的大事,都有哥哥叔伯们做主,从来轮到他,如今老爷子病倒了,叔伯们也死的差不多了,仅剩几个老寿星,也老的连床都下不了了。这一下,竟就轮到他来拿主意做决定了,二太爷激动之余,却发现脑子一片空白,竟是什么主意也拿不出来。
云起淡淡扫了众人一眼,只吩咐属下一声:“请成先生和白先生过来。”
他说完边走,楚阳娿赶紧跟上。身穿铠甲的士兵们,自然也追随着自家将军走了。
他们一起来,正厅里马上安静了一半。云家众人总算反应过来,在这件事上,他们实际上没有任何一点发言权。
而楚阳娿,跟云起出了门之后,便捉着云起小声地问:“就算要解围也不比撒这么大的谎吧?这下可怎么园回来。”
云起摇了摇头,说:“并不是为了解围。”
“什么?”
“京城的确已经被攻破。”
“这怎么可能!”
楚阳娿当场就傻了。
那可是京城,不是什么不入流的小地方,那里有全国为严密的守卫,有最坚固的城墙,怎么可能就这么轻而易举就破成了?
简直是开玩笑。
“还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先等京城的密探回来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