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胖,我是壮
三年后。
三年时间,刹那光阴,弹指而过。
何沁阳还是走了,她走时慕容白是知道的。他派人给了她一张字条……
她从口袋里掏出那张字条来,上面只有一句话,三年后,我来娶人。字劲有力,下笔如有神,显示了写这字的人当时绝决的心。
“师妹师妹……你在干什么?”镖局里一个傻头傻老的大个子跑来,拿来一个鸡腿。
何沁阳赶紧把纸条收了起来……
接过鸡腿,一口下去咬了一半,“师兄,你不要吃了,到时候胖得走不动路,你还怎么走镖?”
“我哪是胖,我这是壮!不过说到走镖,咱们最近还是要小心一些为妙,无论是官道还是黑道都不安全呐。”
“哦,为什么?”
“据说是先皇驾崩,新皇继位,正在追杀罪犯!”
何沁阳手里的鸡腿一颤,“真的?”
“我敢造假?我又不是不要命了!”
脸刷的一下就白了!
驾崩?
死了?
不,怎么可能!
慕容七夜还是没有撑过来么?
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咯着胸口有如针扎。
“你……你怎么了?师妹,你没事吧?”
“我没……没事。那……新皇是……是谁?”何沁阳颤抖着双唇问道。
“据说是先皇的八弟,什么王……瑞王?对,就是这个。”
瑞王?
慕容白?
他做了皇上!
世事无常!
真是想不到……
“大师兄,不好啦不好啦!”镖局门外一兄弟喊着跑进来,脸色很不好看。
“师弟,鬼叫什么?”
“镖局外面聚满了官兵,听说是要抓朝廷逃犯!”
“什么?我们镖局里怎么可能有逃犯?”
何沁阳一听,眸里闪过一丝异样,心道,不好……
趁着两人聊天之迹,她溜!
镖局里的人都去迎接外面官兵去了,所以没人。她拿着东西,直接从后门溜!
去集市上买了一匹马,看着人少的那条路,策马离去。
半月后。
何沁阳灰头土脸的,坐在一个湖边洗脸。
半个月来,过得真不是人的生活啊。每天脸都是脏的,肚子都是饿的,半个月一直在逃逃逃。
也不知这里是什么地方,风景倒是不错。
建筑绕湖而建,空气也够清新。
“嘿……”一个小孩子的呵声,一颗石头子在水面上打起水漂,一边七八个。最后崩到何沁阳的面前来,水花溅到了她的眼睛里。
半个月没休息好的眼睛,猛然溅进了水,还真是不适。
“哪个死孩子!”何沁阳一边揉着眼睛,一边问道。
“哈哈哈……她好丑哦。”一个小孩子指着她,笑。
什么?
“好难看!”
“你们不要胡说,我娘说不能这样说大人的,否则要打屁股!”
“上官逸,你真是胆小!”
上官逸撇撇唇,“哼,不理你们。”他噔噔跑到何沁阳身边,叹头问,“姐姐,你没事吧?打到眼睛了?不会瞎吧?”
靠!
“你会不会说……”何沁阳想教训他,一抬头就看到了他那浅蓝色的瞳孔,和某人如出一辄!
突然间心就这么狂跳起来……
“你你……”
“姐姐,你没事就好。”上官逸朝她扫了两眼,也没什么事,这下也就放心了。若是让娘知道,他在湖边玩石头打到了人,他肯定又要遭殃了!
“我有事有事!你的眼睛怎么是这个颜色?”何沁阳心脏跳动的好厉害,不光是眼睛,他的眉眼太像一个人,慕容七夜。
“我一生下来就是这样,你为何这样问?”
何沁阳捉住他的小胳膊,“你知不知道你爹叫什么?”
那边的小孩子在呼喊着上官逸的名字,许是叫他去玩。 上官逸也等不及了,没有回话就跑开了。了
然而湖边石头多,一不小心磕到了石头,整个人头朝下面磕去!
“哎,小心……”何沁阳惊呼。
正在这时,只见一个灰色的人影猛地冲过来,身影形同鬼魅,在上官逸身子没有落地前,抱住了他。
“小心一点。”声音竟是出奇的好听,隐隐透着一丝担心。
何沁阳随着那声音望去……整个人僵在那儿!
慕容予!
竟然是慕容予!
“谢谢叔叔。”上官逸甜甜的笑着,露出两个虎牙,煞是可爱。
“去吧。”慕容予宠爱的摸了摸他的脑袋,眼里温情一片。
有四年没见过慕容予了……他瘦得不像样子,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毫无血色。
一身灰色长袍,盖住了他曾经耀眼夺目的光采,如今只让人了想到了落魄二个字。
脸庞依旧帅气,身姿依旧修长,只是神韵变了,不在那么冰冷如霜。
他目送上官逸远去,那目光就如一个父亲一样的慈爱。
待孩子跑远了,他的目光也收回来,湛亮的眸子瞬间没了光采,死如灰。
看也没看何沁阳一眼,转身就离开。
“哎,皇……慕容……”她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但是既然碰上了就不能轻易的放过。她还没搞清楚,上官逸是谁呢?慕容予是一定知道的。
“你等一下!”何沁阳挡在他的前面。
慕容予一个凌利的视线射过去!
何沁阳却升起一股害怕之感……
慕容予绕过他,朝着人少的地方走去。何沁阳紧随其后。
郊外小筑,环境优美,风景煞是怡人啊。小筑就建在湖边之上,芦苇飘荡,如世外桃源。
慕容予从头到尾都是保持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态度,何沁阳厚着脸皮的随他进屋。
“哥,你回来啦……”里面有一个男子的声音冲来,面容清瘦,齿红唇白。走过来拉住慕容予的手,把脉。
“我没事。”慕容予抽回了手,冷冷的回。
这屋子好重的药味,浓得呛鼻。
“空布?怎么是你?”何沁阳错愕,今天真是走了什么运啊。
“何姑娘?”空布也是惊奇,看向慕容予,询问他是怎么把何沁阳带回来的。
慕容予闭目恬息,压根没打算回答。
“空布,真是有缘啊。想不到,你们竟然住在这么好的地方。小弟弟,快告诉姐姐,上官逸是谁?是不是慕容七夜的孩子?”
“我……”空布还没回话,一道清冷的声音插过来。
“把她送到官俯,交给慕容白!”慕容予的声音毫无温度,甚至有丝空洞。
什么?
何沁阳转着圆滚滚的眼睛,“别……我不问了,我闭嘴!”
慕容予扫了她一眼,面无表面,起身离开,推开后院的一扇门,何沁阳顿时眼前一道艳红的晕光闪过……那是一个院子,里面种满了蔷薇,红得艳丽,红得妖娆。
也不过阳一刹那,慕容予关了门,那灰色的衣家打过小木门,在上面刷出一道拒人于各里之外的冷情来……
这人还真是奇怪啊……
她如是想着。
几年没见,空布也长高了,身子也壮了些,再也不是光头,脸上的笑倒是少了。
何沁阳如一个跟屁虫一般跟在他后面,看他晒药,尝药,煎药,就是不理她。
“空布啊……哦,不是,我要不要把你叫楼辰。你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会把慕容予叫做哥?还有……”
空布拿着一碗药,绕过她,径直朝屋里走去!
“嘿……”真是近朱者赤,近黑者黑。和慕容予在一起,人都变得讨厌了。
这应该是偏院,专门用为煎药的。栅栏上爬了一些牵牛,粉蓝色的小苞朵还未全开,有几个小架子,架子上全是晒干的药材。她不懂药,但看这架势,慕容予应该病得不轻。
她就坐在台阶上等,她总会搞清楚事情的。
不大一会儿,空布出来了。
走得很急,碗里的药洒了出来,他也没发觉。
“怎么了?他没有喝?”
空布把药倒入了一个木桶里,黑色的药立刻散发出一种很浓的苦味。
何沁阳皱了皱眉,看着空布却是怔在了那儿。
他白净的脸上煞白煞白的,好像是在恐慌某一件事情的发生。拿着碗的手,用了很大的力,以至于骨节发青发白!
“空……”
突然间,空布转身就走!
碗砰腾一下被他扔到了栅栏外的湖里,水溅起来打在牵牛花上,花朵摇摇欲颤,一半的茎已断就那么挂在枝茎上,掉不下来,却也再长不回去。
何沁阳愣得说不出话来……
迎来的是空布哐啷的关门声。
这是……怎么了?
莫非是慕容予病入膏肓没救了?
她站在那儿一筹莫展。须臾,才蹲下来继续坐着,等!
五天后。
那两人还真是奇怪啊……全天侯的也说不上一句话来,脸色格外的凝重。
慕容予气色依旧不好,消瘦的身子只觉一阵风吹来都要飘走一样。他走时正值清晨,清冽的风徐徐吹来,他的一头青丝朝一侧偏去,瘦得过份苍白的颈子,笔直的背影穿梭在一大片的芦苇里,显得很是娇小。他走得很缓慢,头挺起来看着前方,好像是精皮力尽的即将亡者,看到了一丝亮光,他拼命的想要去碰触……
何沁阳看着心头一酸,她不知这种感觉从何而来。总觉得,他是在撑一口气……只要松懈一分,随时都会倒下。
“空布,这到底怎么了?”
空布紧绷着脸,眼眸低垂,似乎有了告诉她的意思。何沁阳紧神凝听……
然而他也只是把嘴唇动了动,什么都没说。走近屋子里开始收拾东西,没有装衣服,反倒是一些字画文墨包起来。
“你回我一句话会死啊,有什么困难说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啊?”
“你能想什么办法?”空布淡淡的飘出一句,手上的动作没停。
“你……好吧。你装这些东西干什么,搬家?”
“拿去卖!”
何沁阳:“卖?卖……”
“给他收尸!”空布握着包袱的手一停,接着又恢复自如,背起包袱朝外面走去。
收尸?
何沁阳一惊,“你这是什么意思?”
空布脚步停了,头没回:“意思就是他要死了!撑不过今晚,你懂了?”
她怔愣在地!
空布走了。
好大一会儿,她方才回过神来……怪不得从前天开始,院子里的药材就没了,连煎药的炉灰也都被清除的一干二净。
这么说来……慕容予也知道自己即快要死了。
那他还要出去?
走时那般绝决……
等等!
人之将死,他出去必然是去见什么人!谁对她那么重要?
忽然,呼吸急促起来!
她再也等不了了,追上慕容予!他走得慢,追上他很容易。她没有惊动慕容予,就跟在他的后面,看他步履蹒跚,看他心似归箭。
这段路他走得气喘吁吁,很远。
几乎绕了半个镇,方才到了另外一个郊远的地方。
她越走,心里跳得越快……
那是一个被长草包围的小屋,远远看去只露出一个屋顶来,很静,也很偏。不过处有一个小山丘,站在上面能看得清楚里面的一景一物。
慕容予费了好大的劲站上去,身子晃了晃,差点跌倒,好在并没有。
院子布置得再简单不过了,在这种地方,其实很清冷。但屋子里……有人。
如何沁阳来说……恍如隔世。
她一身青衣窝在长椅上,俏丽如夕,青丝流泄,唇边浅笑如茉莉。身边站着一个男子,俊朗帅气,两人柔柔的说着话。
是她,她还是没有死!
官霓纤!
何沁阳心脏一缩,反射性的就要冲上去。手却被人桎梏住,他冰凉得不似正常人体温的大掌紧握着她的,攫得死紧!
她心里一震,忍住冲上去的劲头,却也没有甩开他。
两人说着说着,官霓纤有一些异样,头摇摆了几下。
何沁阳顿时觉得手猛的疼了起来!
被他捏得太用力了些!
她侧头望去,他长衫似雪,她记忆里慕容予第一次穿着长白衫,乌黑的流云发垂在双肩,用白色发簪扎着,皮肤竟也白皙似雪,俊朗的面孔在阳光下显出完美的侧颜。那眸就像攀附了一个蛊虫一样,看着那个院子眨也不眨。深眸微眯,紧张,不安,难过,还有心疼……
她不知道慕容予怎么了,怎么会露出这样的神色来。只是那一刻,她全身的力气好像都汇聚到了被他握在的手上,让他支撑,他让宣泄心里的恐慌。
蓦然一抹黑影如鬼魅般落在院子里,替官霓纤把脉,接着不知说了什么,那是罗刹。
只看官霓纤闭眼又睁眼,如此反复。
何沁阳分明看到了她的紧绷,却不知怎滴她却又笑了,如沐春风。
那男人抱着她进去,罗刹手握成拳,只看得到她的背,却依然能感觉到她心情的沉重。
官霓纤被抱进去,直到完全看不见,慕容予才松开她的手。他松得很慢,几乎是一寸一寸的滑下来。
何沁阳的五指被捏僵了,上面清晰显出几个指节印来,四指都不能自动分开,可见他用了多大的力气。
她甩了一下手,低头时却看到地上有血迹。那血还正在朝下滴……她一震,顺着那血看上去,他白色的袍子上尽是点点血丝。他脸色白得吓人,血从唇角宣泄而出,一滴一滴……
“你……”何沁阳扶住他,这般瘦弱的身子怎么低挡得住。
慕容予却是推开了,从口袋是拿出一方帕子来,擦尽了唇角的血。漆黑的眸子只是看着前方,丝毫不为自己的伤而担忧。
她也不知想说什么,似乎有很多话要话,却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以前她讨厌慕容予,极其讨厌。
然而现在……她却想揽着他,稳住他摇摇欲倒的身子。他曾是一个帝王啊!如今……
他站着没动,身子在小小的山丘之上,傲立如松!
簿削的脸庞在渐晚的夜色里,越来越暗。唯有那白色的长衫,亮如雪花。
夜黑了……
她不知道慕容予在等什么,抑或是在等一个让他死心的人或事出现。
夜黑星空,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风鸣树和,清清凉凉。屋子里没有点灯,但俩人都知道,里面的人没有睡。
“回去吧………”她的腿都僵了,更遑论他一个病重的人。
慕容予不理,轻浅的呼吸几乎让何沁阳感觉不到。若不是看着他偶尔眨一下的眼睛,她会以为慕容予早就
“你若是想见她去就是了,她又能怎样?”
对方依旧沉默……
蓦然,风大了些。
何沁阳清楚的感觉到,慕容予呼吸不稳。
她凝目望去,其实什么都看不到。但她闻到了风中夹着的熟悉的幽香……那是慕容七夜独有的!他来了?
还没有反应过来,慕容予蓦然转身下山!
毫不犹豫!
那样快速离去的背影让她产生一种错觉,好像那里有他极其厌恶的东西一样,多看一眼都不愿。
何沁阳忙跟去……
这一次他走得很快。
白色的长衫在一片青绿色的芦苇荡里的飞扬,在他的身后扬起一片绚烂张狂的舞姿。
穿过芦苇荡,是一片小树林。
没有月光的小树林,视力起不到半分作用。索性她有些下功底子,模模糊糊的看到一些。她跟在慕容予的后面,猛然撞上了他的背!
他怎么停下来了。
刚想说话,一把冰凉的刀已经架在她的脖子上!
她顿时全身紧绷!
暗色里,听到一个僵板的声音,“主子,要属下们动手么?”
“不用!”慕容予回答得很干脆。
动手?动手什么?
动手杀了她?
靠!
慕容予,你果真心黑,早知方才就不该同情你!虎落平阳了,竟还养着死士。
前方慕容予离开了,而颈子上的刀也拿了下来,就在她以为那厮要放了她时,脖子剧烈一疼,她便晕了过去!
再醒来,依旧是那个湖边小筑。
桌子上香炉点着,阳光倾泄,柔风吹着,倒是舒坦。
她揉揉发疼的颈子,摇晃着起来, 出去时看到空布坐在湖边的小木板上。
长草搔着他的落寞的背,似是安慰。屋子里再没有了苦苦的药味,味道清新,清新得反到让她不适应。
她想到了什么,冲过去,“空布,慕容予呢?”
空布抬头看着涌动的湖水,幽幽的道:“死了。”很简单的两个字,听不出任何情绪来,平淡得出奇。
她怔了好半响都没有说话……
“他昨晚就死了, 不,三年前他就该死了。”
“你……什么意思?”
空布凄凄一笑:“你不知道么?那日南门,她的一把剑穿透了他的胸膛,伤了心肺,足以要了他半条命!他自知性命不多。但是他还找他被他国掳去的母亲,所以他不能死。”
“他的母亲貌美如花,比堤拉泽差不了多少。但是一次出宫出寺院上午时,被抢盗劫去被之困奸。慕容燕昊爱面,又是天子,怎会要一个已不洁的女子,于是命人绞了那贼窝,和他的母亲。”
何沁阳心口一颤……慕容燕昊竟如此狠毒……
空布继续说:“他的母亲命大没有死,逃了。慕容燕昊下密旨追杀,后来被他国皇子所救。那皇子见她貌美,于是纳她做了小妾。但是很快他便发现,他的母亲不是处子于是打入冷宫。后来又贬去奴役市场,随人玩弄。”
“所以他才那么想做皇帝,所以他才那么想要慕容七夜那个布局图,他想打仗,他想救他娘。如若不然,他怎么会和堤拉泽那样的人共处一条线。”
“三年前,他得知母亲死了。他大病一场足足在床在躺了半年,若不是后来得知官霓纤还活着,他早死了。”
何沁阳震惊万分……
空布说得平淡,出奇得平淡。
“他这辈子唯一对不起的就只有她,只有她。昨天他已经知道自己的命,他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去看她最后一面。她眼睛失明了,无药可医。你后来见到的那群黑衣人,其实是去杀她的。她瞎了,他不愿她在世上受苦,还不如死了去。于是暗暗派了人……可最后依然没能狠下心,一直等一直等……他在等慕容七夜来。等慕容七夜来了,他才会放心。”
原来昨晚那些人说要不要动手。原来是要去杀官霓纤……而不是她。爱一个人,竟然爱到了毁灭么?
更让她震惊的是,官霓纤竟然……失明。
此时,风停了。
何沁阳大气都没了出一下,湖面平静得吓人。万赖俱静里,她似乎听到了在满是粗壮男子的贼窝,在冰凉异常的冷宫,在黑暗恐怖的奴役场,一个女子撕心裂肺的求救,一滴滴肝肠寸断的清泪……
隔了好半响,她轻声问:“那你是谁?”
“我也不知道我是谁,我的父亲是如今位居的皇上,抑或是……在奴役场里混迹的男人。”
何沁阳对空布了解不深,那时初见他时,他还是光头,官霓纤老喜欢逗他,唇红齿白。她以为他是寺院里的和尚,只是碰巧有医术。如今头发长了,即使是身着粗布,也像极了落魄的公子哥。
怎么着,也不是这样。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