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给林北辰的时间并不多。
没记错的话,贞观二年那次蝗灾是在五六月间来袭的。
换言之,自己必须赶在这些人反应过来之前完成这次国债发行计划。
谁都不是傻子,绝对不会在知道蝗灾要来之后还把自家粮食往外借。
更何况北辰商盟和李世民的商队还在北边等着,等得时间久了,也是容易出问题的。
跟李承乾一起回到玉山,修整了两天,林北辰便带着精心挑选的队伍出发前往清河东武城。
考虑到自己这次是去卖国债,借粮食的,人也没带太多。
周霖肯定要随行的,崔灵儿、崔莺莺也都在队伍之中。
程处默也在,这小子静极思动,而且李崇义和程处亮到了天工学院,原本由他负责的安保工作有人接手,也不用担心。
主要是林北辰觉得自己需要带上一个比较莽的家伙。
这是自己当初念书时的经验,万一要干架,总得有个点火开炮的才行。
另外就是……五百天策卫。
全副武装那种!!!
这架势,着实让人有些看不懂,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这算是陪崔灵儿回娘家,回个娘家而已,带这么兵干啥,要杀人啊?
但崔莺莺却是兴奋得很,从出发那天开始,她就一直在念叨着一个名字。
还说什么等大军一到,定要把那贱人拎出来好好的揍一顿出气。
林北辰根本就懒得理她。
反正有了玄清功打底,再加上红拂女、莫名两大高手强化训练,他现在可是不怕崔莺莺那一根齐眉棍了。
倒是崔灵儿那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让林北辰多少有些奇怪。
她到底在担心什么?
难不成她还真以为自己会血洗崔家,杀他个鸡犬不留?
开什么玩笑。
本侯爷是替陛下去借钱借粮的,哪儿能喊打喊杀呢,嘿嘿嘿……
……
……
东武城,大名鼎鼎的平原君封地。
也是清河崔氏的老巢。
自崔业定居于此,汉末崛起为望族,又经魏晋南北朝,时至今日,已有数百年。
而崔氏一姓,源出于姜,乃是齐太公姜子牙的后裔。
有实力,有底蕴,又有渊源!
在长安或者说在玉山,林北辰是一点儿也不虚的,但到了东武城,那就得两说了。
强龙难压地头蛇,更何况,这还是一条快成精的老蛇!
而居于东武城中的崔氏一族,也早已接到消息。
那个把王弼之骂得偃旗息鼓的玉山县侯,马上就要到东武城了!
消息是在朝为官的崔彦传回来的。
但他却不知道林北辰此行的目的是什么。
身在东武城中的崔氏一家,虽然对此有所争论,但也都明白,这个玉山县侯,来者不善!
先前就有大房崔珉、崔巍二人被流放嶲州的事情。
族长崔瓒更是被打入了大牢。
林北辰此来,会不会就是要把崔家彻底打入深渊?
崔瓒入狱,崔珉流放,眼下的崔家,明面上是以崔瓒的次子崔泰为首的。
身为二房之长,他早就想从崔珉手中夺过族长之位的继承权。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布局多年,手段耍了无数都没法子彻底解决的事情,居然在一个多月前莫名其妙的就搞定了。
崔瓒一把年纪,能不能活着从牢里出来都是未知之数。
崔珉、崔巍又被赶到了天远地远的剑南嶲州。
这就相当于他已经是清河崔氏实际上的嫡长子,只待崔瓒死讯传来,自己继承这清河崔氏族长一位,名正言顺!
眼下这一局面的形成,跟林北辰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崔泰心里自然是清楚得很的,曾经有那么几个夜深人静的时候,他甚至还有些感激林北辰。
无他,自己那个老爹,把圣人礼制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他越过崔珉将族长之位直接传给自己实在是太难了。
但崔泰也知道,林北辰此人绝不是好相与的,感激归感激,他此次前来,该上的手段却是一样也不能少的。
正自思量该如何应对林北辰的到来,耳边便响起了崔滨的声音:“父亲,儿子可以进来么?”
“进来吧。”
吱呀一声,崔滨推门而入:“父亲,那玉山县侯已过了故镇,两日后,便要到东武城了。”
“这么快?”
崔泰皱了皱眉:“可曾打探到他此来的目的?”
崔滨摇了摇头:“未曾……不过,他带来了五百军士,看装束,应该就是在朔方大败突厥的天策卫。”
“五百天策卫?”
崔泰大吃一惊:“他想干嘛?”
“崔灵儿和崔莺莺也在其中,儿子担心……父亲,咱们是不是也该做些准备?”
“你想作何准备?”
“儿子以为,天策卫战力惊人,咱们只能智取,不能力敌,听说这玉山县侯十分爱财,而且贪色,我们不如便投其所好,拉拢拉拢。”
崔泰的脸上立刻露出满意的笑容,自己这个儿子,果然比崔巍那个废物要强多了:“吾儿所言,正是为父所想,你自去安排便是。”
顿得一顿,复又说道:“不过也不能仅限于此,让家将们都做好准备,万一此人敬酒不吃,咱们便打他个措手不及。”
“儿子省得。”
“去吧。”
“父亲,儿子还有一言。”
“说。”
“崔灵儿国色天香,崔莺莺那个野丫头的姿色也是不错,但四妹之艳,有过之而无不及,不如……”
崔泰立刻紧紧地皱起了眉头:“我堂堂清河崔氏之女,怎可嫁与他一个无根无凭的小字,更何况,他身边已有了襄城、芸城两位公主,晓琴入他门楣,还只能为妾!”
“父亲此言差矣!”
“正所谓此一时彼一时,这林北辰不比他人,以一女子换其为我崔家臂助,有百利而无一害,更何况,以四妹的手段,定能使其神魂颠倒,言听计从。”
“这……容为父再想想吧。”
“父亲,林北辰两日后便要到了!”
“大伯虽然被流放嶲州,但性命尚在,待得风头过去,难保崔灵儿不会给林北辰吹枕边风!”
闻听此言,崔泰便是猛的一愣,旋即便是一咬牙:“吾儿所言有理,就只怕晓琴不愿意啊。”
崔滨立时笑道:“父亲多虑了,从小到大,只要是崔灵儿喜欢的东西,不论是好是差,咱家四妹总是要抢上一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