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子曰,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
“子曰……”
林北辰站在长孙冲门外直听得眉头大皱,闭关这么久,还在读这个?
完了呀,长孙冲这是指望不上了啊!
正自郁闷,就听得长孙冲在屋子里一声长叹:“唉,看来我是要给侯爷丢脸了,怀玉他们都能有所作为,唯独我屁用没有,还是以娘娘探子的身份来的,迟早被侯爷撵回长安。”
那语气之悲戚,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林北辰也忍不住有些动容,这小子看来是爱上玉山爱上我了啊!
怎能辜负他这一片真心?
当下一脚踹开坊门,双眼一瞪:“长孙冲,你这读的是个屁啊,跟我走!”
长孙冲楞了一下,随即大喜过望,冲上前来就拉住了他的衣袖:“侯爷你终于来看我了!”
看着他那小鸟依人一般的眼神儿,林北辰背脊便是一阵发麻,这家伙不会真的有龙阳之癖吧?
咦~~~~~
林北辰连忙一把甩开他:“其他人都准备好了,你可不能给我掉链子……走走走,我找个人跟你演习演习。”
长孙冲便低下了头:“侯爷,我怕是不行了。”
“男人不可以说自己不行!”
林北辰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走!”
带着长孙冲,直奔别墅区,地点依然是李淳风的宅子。
撇开还没人住进来那些,就属他这里林北辰最喜欢。
一是位置好,就挨着北辰河边,十分凉快。
再就是人好玩儿,李淳风不抽风的时候,还是一个非常有趣的人的,更何况这里还有个武媚娘。
老规矩,让武媚娘跑腿儿,把李纲、孔颖达、陆德明都给叫了来之后。
林北辰就摆开架势,自己和李纲作为评判,让长孙冲跟另外两位夫子辩上一场。
没指望他能赢,练练气势,到时候别怯场就行。
谁料两位夫子往他对面那么一坐,这小子竟然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了,低着个脑袋,就跟只鹌鹑似的。
这哪儿行?
林北辰眉头一皱:“二丫,你过去,跟长孙冲一组,帮他在气势上压倒两位夫子。”
孔颖达和陆德明立时抚须大笑:“来来来,二丫,让咱老哥俩儿见识见识你的气势。”
武媚娘便是一声哼,站到长孙冲身边,小手往腰间那么一叉,眼睛瞪得溜圆:“笑什么笑,再笑我可要骂人了!”
李纲便是微微一愣:“哎呦,这小二丫,果真有几分气势!”
孔颖达又笑道:“既是侯爷的弟子,自然不可轻视。”
陆德明却是板起面孔吓唬她:“小二丫,信不信我让你陆哥哥再也不跟你玩儿了!”
武媚娘小小的身子立时就是一颤,眼中明显有了一丝惧色,但依旧挺胸抬头:“不玩儿就不玩儿,侯爷师傅让我压倒你,我就要压倒你!”
“哈哈哈……哎呦,这小丫头!”
林北辰便在此时咳嗽了两声:“陆夫子,严肃一些,这儿演习呢!”
“好好好,老夫严肃,老夫严肃。”
陆德明一边说,一边就收了笑,然后果然变得严肃起来:“黄口小儿,也敢与老夫论道?可知尊师重道之礼乎?”
李纲立刻小声向林北辰解释:“那王弼之向来以天下之师自居,陆兄故有此一问。”
哎呦,看来陆德明这是深谙演习之道啊,这就学上王弼之了。
不错不错!
再一看长孙冲,这小子却是咬着牙不说话。
林北辰眉头便是一皱,正要开口,就听武媚娘脆生生的答道:“学无前后,达者为师!你我坐而论道,孰优孰劣,尚未可知,你凭啥要我以师礼待之?”
话音一落,李纲便是一震:“学无前后,达者为师!一个黄毛丫头,竟能说出此等金玉良言!”
孔颖达和陆德明也是惊讶万分,看着武媚娘那张小圆脸,一时间竟是说不出话来。
林北辰却是嘴角一抽,这哪儿是武媚娘说的,分明就是韩愈说的,只不过被我提前几十年拿出来忽悠长孙冲和武媚娘了。
见两位夫子被自己镇住,武媚娘心头便是一喜,连忙捅了捅长孙冲:“长孙哥哥,你快背,我背不全。”
长孙冲便是一咬牙一闭眼:“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
“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无惑?惑而不从师,其为惑也,终不解矣。”
“生乎吾前,其闻道也固先乎吾,吾从而师之;生乎吾后,其闻道也亦先乎吾,吾从而师之。”
“吾师道也……是故无贵无贱,无长无少,道之所存,师之所存也。”
“…………”
“圣人无常师。孔子师郯子、苌弘、师襄、老聃。郯子之徒,其贤不及孔子。”
“孔子曰:三人行,则必有我师。是故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如是而已。”
一首韩愈的《师说》背完。
陆德明目瞪口呆。
孔颖达念念有词。
李纲则是激动万分。
对于三人的反应,林北辰很是满意。
你王弼之不是好为人师么?
我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才叫“师”,我自己写不出这样的文章,可有人写得出!
片刻之后,三位夫子又异口同声的问道:“此乃何人所授?”
长孙冲立刻看向了林北辰。
三位夫子立时莞尔。
是了,在这玉山能有如此大学问,如此深见识的。
除了林北辰,还有何人?
“侯爷真乃神人也!”
“有此文章,足可为万世之师!”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说得好,说得好!”
林北辰则是嘿嘿一笑:“敢问三位夫子,以此文章为基调,可与那王弼之一辩否?”
李纲抚须微笑:“岂止一辩,足可令其汗颜!”
孔颖达也微微点头:“想来那王弼之是驳不倒此文的。”
陆德明则是哈哈大笑:“弼之小儿,惹谁不好,非要惹林侯,这回你还不栽……哈哈哈……咳咳咳……”
林北辰被吓了一跳:“陆夫子莫要如此激动,都七十几岁的人了,淡定,淡定……话说,陆夫子跟那王弼之有仇?”
李纲含笑不语,孔颖达也是一样。
等到陆德明自己顺过气儿来,才朝着林北辰一拱手:“数年前与他有过一辩,输得是体无完肤……林侯,那王弼之上得玉山,老夫请为长孙公子副手,还望侯爷允准!”
这回轮到长孙冲被吓了一跳!
陆德明陆老夫子什么身份,什么地位?
让他给自己做副手?
这不是把自家驾到火上去烤么!
长孙冲连忙摆手:“不可不可,万万不可,陆夫子倘若真要与王弼之老先生一辩,学生给陆夫子当副手即可。”
陆德明还要谦让,林北辰却是摆了摆手:“不必不必,咱们还是按原计划来,阿冲刚正面,我负责补刀!”
“补刀?”
众人纷纷面露疑惑,武媚娘便小声说道:“意思就是致命一击。”
原来如此!
林北辰嘿嘿一笑,又看向长孙冲:“先前还以为你没背下来,吓我一跳,这《师说》算你过关,那《北辰论》总纲可写好了?”
李纲、孔颖达、陆德明便是齐齐一震!
侯爷还有传世之作授予长孙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