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援军,我们的援军!”
就在大家即将绝望的时刻,浑身是血的少年突然指着城外不远的地方,抑制不住的狂喜让他忘却了左臂伤口的疼痛,兴奋得几乎就要跳起来!
人们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一条黑色巨龙带着风雷一般的响声朝着自己的方向不管不顾的猛冲而来。
当那面引领着巨龙的旗帜清清楚楚的出现在他们眼中时,他们仿佛听到了它在呼呼作响,他们仿佛看到了那旗帜上的金光!
那是天策的旗帜!
林北辰暗暗吞了一口口水,这尼玛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天策卫?
假的,绝对是假的!
但他又无比希望那都是真的,两千骑,足足两千骑啊!
他突然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荒谬,天策卫满打满算也不到一千人,此刻还有五百在恒安镇内,上哪儿再去变两千出来?
但是,那黑底红边的旗帜……
林北辰突然有些迷惘,身边的周霖却是一声欢呼,长剑便是一指:“那不是之前一直跟在你身边那个小将么,还有小六,小六也在!”
林北辰顺着她的长剑看去,瞳孔瞬间紧紧缩在了一起!
远处,带头冲锋的竟是程处弼!
而且还不止他一个,张成也来了,还有小六!
他们都来了,那也就是说,玉山大营剩下的那点儿天策卫,全都来了!
林北辰此时也看清楚了,跟在他们身后的这两千人,绝对不会是天策卫!
他们没有黑甲,没有红袍,没有四尺长的刀!
这些人,是并州兵,是李积从太原府带出来的兵!
那剩下的天策卫去哪了?
他的目光猛然看向了远处的那一面“梁”字大旗。
下一刻,一声猛喝在他口中爆出:“开城门,天策卫出,恒安军守!”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但所有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片刻之后,城门轰然打开,三百黑甲天策卫,跃马而出,只一个照面便砍翻了围在城门前,却在扭头往后看的梁军,随后呼啸着冲进了人海。
林北辰站在城头,看着段元武带着这三百天策卫,心中默默祈祷,能不能创造奇迹,就看你们能带着那两千并州骑兵搅出多大的乱子了。
三百黑甲,就像一柄尖刀插入了泥沙,瞬间破开了一道口子,短短数息之后,便与程处弼等人汇在一处,随后又返身冲向茫茫多的并州步军。
看着这一幕,恒安城头上,不知是谁突然高声喊了一句:“甲在身,刀在手!”
回应他的,是响彻天际的呼喊,是震慑九州的威势!
希望,在那一瞬间回归,勇气,在那一瞬间充盈,力量,在那一瞬间爆发!
而这两千骑的突然出现,完全打乱了梁师都的部属,在几乎全由步军组成的攻城部队面前,他们就仿佛是天神下凡一般不可阻拦。
身在第一线的梁将辛獠儿在瞬间的失神之后,立刻想到了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他知道面对骑兵的冲击,散乱的阵型是致命的。
他想要赶紧将为了攻城而散开的士兵们聚拢成阵,然而,冲杀过来的骑手们不给他们丝毫的机会,那面红黑旗帜下的两千铁骑时分时和。
分时如天女散花,近百小队四散出击,所过之处留下无数叛军尸体。
合时似钢铁洪流,奔涌前行,没有片刻停留的冲散眼前一切。
梁军攻城之势,竟是在这两千多骑兵的冲击和城头万余守军的齐齐爆发下被死死掐住,陷入僵局!
远处的梁师都愤怒了,阿史德别骨这个废物,居然放了两千并州骑兵过来!
下一刻,令旗挥动,战鼓响起。
梁师都帅帐前的一万骑兵动了!
他要用自己最后的底牌咬住这突然出现的这两千人,收拢被冲散的士兵,压缩战场的空间,配合着骑兵将这两千不知死的并州兵全数杀光!
林北辰远远的看着这一幕,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微不可查的笑容。
与此同时,不知何时绕到了梁师都身后的红拂女,缓缓抽出了腰间长剑,遥遥的指向梁师都的帅旗:“我现在要去杀了梁师都,尔等可敢与我同行?”
“杀!”
红拂女面色一凝,目露凶光:“儿郎们,随我冲!”
“杀!”
“杀!杀!杀!”
三百精骑突然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从侧翼风一般冲向梁师都的帅旗,这是真正的天策卫。
这是刚刚经历了一场血战,硬生生在突厥一万骑兵中撕开了一道口子,带着李积麾下两千人驰援而来的天策卫!
他们是风,他们是电,他们是红了眼的野兽。
他们的心中,没有生和死的概念。
他们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为了那两百死在冲锋中的同袍报仇!
他们的眼里,也只有一个字,杀!
这样的气势让人胆寒,这样的凶猛让人畏惧,这样的三百精骑,让人绝望!
梁师都被这突然出现在自己右侧的这只骑兵吓了一跳,随后彻底愤怒,废物,全是废物,阿史德别骨是废物,佯攻西门的李正宝也是废物!
但他也知道,这是对方最后的底牌了,不过还好,来的只有三百人,而自己身边,还有足足一千亲卫!
一声轻笑,梁师都大手一挥,令旗再次挥动,丝毫没有注意到,先前一直跟在他身侧的赵德言,已经悄悄的退到了最后面。
梁师都不知道天策卫的厉害,但赵德言可是见识过的,在见到这三百黑甲的那一瞬,他已经做好了溜之大吉的准备。
三百天策卫很快就杀到了眼前,梁师都的一千亲卫竟是直直的迎了上去,密集的军阵瞬间被冲出一道豁口。
红拂女一言不发的催动胯下骏马沿着这道口子直冲帅帐。
手中挥舞的长剑斩风散发着丝丝寒气,没有一丝迟滞的砍入胆敢出现在她面前的任何人的身躯,带出一串又一串鲜艳的血滴。
但终究还是被拦了下来!
不止是她,身后的三百天策卫也陷入了重新合拢的军阵,没办法,已经连续鏖战数场,就算他们扛得住,马儿也已经无力了!
梁师都的脸上露出了笑意,又看了一眼恒安城下已被自己的一万骑兵紧紧咬住那两千并州骑兵,终于放下心来,便是一声大喝:“来者何人?”
话音刚落,身后突然就响起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你记好了,老子叫宋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