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雅和尚很快便被杨明带了上来。
四十多岁,方脸圆眼,看着不怎么和谐,一见林北辰,便是各种质问,十分桀骜。
林北辰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长得太善良了,这家伙被孟楠逮住的时候,可乖巧得很!
“啪!”
心头不爽,他便又狠狠一拍惊堂木:“妖僧法雅,跪下答话!”
程处亮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小声提醒道:“小公爷,审讯嫌犯乃大理寺和刑部之责,若无陛下允准,此番行事,于律不合。”
林北辰先是一愣,随即笑道:“对啊,我是苦主,哪有苦主自己审犯人的,你来,你来。”
程处亮被他按上座椅,都快哭出来了:“小公爷,我不过是个武侯……”
“够了够了,我下去告状了,你好好审!”
便在此时,段元武进来回报:“小公爷,蔡国公和邢国公来了,说是奉陛下之命来问问昨日刺杀之事!”
程处亮立刻如蒙大赦,从座椅上一下就弹了起来,屁颠屁颠儿的跑出去迎接。
片刻之后,杜如晦、房玄龄便进得厅来,一看这架势,齐齐一惊,房玄龄便问道:“林县公这是在作甚?”
林北辰一指法雅:“就是这个和尚在安平巷拿刀砍我!请两位国公给小子做主!”
法雅大吃一惊,矢口否认:“胡说八道,血口喷人,我何时拿刀砍你了!”
林北辰双眼一瞪:“我身为苦主,亲眼所见,你这和尚好大的狗胆,竟敢当街砍杀堂堂县公!”
法雅立时就急了:“休要胡说,我昨日根本就没去过安平巷!”
“那你在何处?”
“魏国公府!”
“何人可证?”
“国公裴寂!”
“你们当时在干嘛?”
“下棋聊天!”
“下的什么棋?”
“自然是围棋!”
“聊的什么天?”
“以心相交,无所不谈!”
林北辰便是嘿嘿一笑:“邢国公,蔡国公,二位可都听清楚了?”
杜如晦、房玄龄微微点头,却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林北辰便又喝道:“孟都尉,把东西拿出来给两位国公看看!”
孟楠应了一声,立时从怀里掏出一叠宣纸呈给房杜二人,两人看着看着,就变了脸色。
片刻之后,杜如晦便是一声厉喝:“妖言惑众,其心可诛!林县公,此人老夫带走了!”
“且慢!”
杜如晦看了林北辰一眼:“林县公还有何事?”
林北辰胸膛便是一挺:“这妖僧之所以要杀我,乃是因为我查到他与梵天教关系密切,哼哼,这梵天教可是意图谋反的邪教!”
法雅听到此言,顿时面色惨白,冷汗涔涔。
杜如晦面色更冷:“真有此事?”
林北辰又道:“方才蔡国公也听到了,这妖僧与魏国公可是亲近得很,昨日助这妖僧刺杀我的,说不定就是魏国公的人!”
杜如晦略一思忖,便有了决断:“此事非同小可,玄龄兄,烦你将此人带回大理寺严加拷问,我这就去见陛下!”
房玄龄点头:“正该如此,只是林县公方才为诈这妖僧,谎称亲眼见他持刀砍人一事……”
“玄龄兄不必多言,此中关窍,我自会向陛下禀明。”
说完这话,杜如晦便要走,刚一转身,又被林北辰拉住:“蔡国公等等!”
“林县公还有事?”
“嘿嘿,蔡国公,这事儿我是苦主,又是证人,审讯之时,应是少不了我吧?”
“那是自然!”
“还有那裴家人虐杀女子的事,又如何说?”
杜如晦便皱了皱眉:“这事儿陛下未曾交与我,你去问赵国公吧。”
林北辰也是眉头一皱:“可陛下不许我出府……”
房玄龄便道:“无碍,我替你给无忌兄带个信儿,让他来找你便是。”
“如此,便有劳邢国公了!”
“小事一桩,林县公,这法雅和尚……”
“邢国公带走便是!”
……
房杜二人走了没多久,长孙无忌果然就来了,一见林北辰,便是好一通埋怨。
所言无非是他行事莽撞,不顾后果云云。
林北辰也不在意,等他说完,便直接问道:“裴律谨能杀么?”
长孙无忌摇了摇头:“若只是玩弄女婢致其身死这个罪名,恐怕是杀不了的。”
“那要如何才能杀了?”
长孙无忌白了他一眼:“你问我,我问谁?”
林北辰便是一拳砸在扶手之上:“这狗屁律法,就该废了重立。”
长孙无忌便是一声轻叹:“这种事情,门阀豪族之中,只怕不少,你要废法重立,谈何容易?”
“倘若后法不责前罪,阻力能否消除?”
长孙无忌楞了一下:“新法不责往罪……妙啊,北辰你是怎么想到的?”
林北辰却摆了摆手:“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让这种事儿再继续,否则的话,算什么太平盛世?还有,我既答应了霖姐姐,裴律谨以及和他一起虐待那些女子的人,就必须死!”
“这个……若是裴寂倒了,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他这次倒定了!”
“何以见得?”
“哥哥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我都把法雅送到陛下面前了,还要怎样?”
“哈哈,北辰老弟果然早已猜到陛下的心意,不过……裴寂前些日子与山东豪族来往甚密,难保他们不会跳出来,这群家伙最是难缠,就连陛下就有些忌惮,北辰你要当心啊!”
林北辰沉声道:“多谢哥哥,我心中自有分寸。他们不插手也就罢了,若是敢搞东搞西,就别怪我心狠手辣,阴他们一把。”
长孙无忌双目一凝:“北辰有办法对付山东豪族?”
……
……
早些时候,太极宫,弘义殿,一老三少激战正酣。
“三筒”
“碰!”
“且慢!胡了,清一色,哈哈哈!”李渊哈哈大笑,“给钱给钱!”
李泰狠狠的瞪了李承乾一眼:“你会不会打啊?”
李承乾委屈的将牌一推:“我也是清一色,手里全是万字,这三筒不打,留着过年么?”
李恪无比哀怨的抖了都荷包:“太上皇,孙儿输光了,可以记账么?”
李渊笑得开心:“记什么账,没钱了便叫人给你些来。”
李恪抓住机会便告状:“太上皇有所不知,孙儿穷啊,不像两位皇兄,跟着那玉山县公赚得盆满钵满!”
李泰又瞪了李恪一眼:“胡说八道,赚钱的分明只有太子一人,我就是个打工的!”
李渊兴趣盎然:“何谓打工的?”
“就是干多少活儿,便拿多少钱,为了打这副麻将孝敬您老人家,孙儿可是预支了半年的工钱!”
“哈哈哈,好孙儿,好孙儿,赶紧洗牌,再来再来。”
李恪哭丧着脸:“孙儿真的没有钱了!”
李渊老脸便是一板:“那怎么办?”
李恪便把手一摊:“两位皇兄谁借我一些?”
李泰断然拒绝:“去去去,哪有在赌桌上借钱的,不借不借!”
李承乾也不好意思的扯开荷包:“你看,我也不多了。”
李恪无奈又看向在一旁观战的长乐公主,李丽质瞬间跳开数步:“我可没钱,我还是个孩子!”
李渊又大笑三声:“也别找吾,吾手气正佳,绝不借钱!”
李泰瞅准机会,鬼头鬼脑的说道:“太上皇,母后近日赚了不少,您帮我赢她一些,补贴一下孙儿可好?”
李渊愣了一下,犹豫片刻,终于没能抵挡住麻将的诱惑,大手一挥:“去把皇后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