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你问我答，然后我问你答，一人一问的来，公平合理，如何？”
“好！”
“那我们这就开始？”
“开始吧，第一个问题，你为何会认得这双子神座的标识？”
林北辰一声嗤笑：“师门所传，岂能不识？”
范东明又是一愣：“你也是……”
“该我问你了！”林北辰却是立刻将他打断，“你在宫中可还有同伙？”
“有。”
这么干脆？
林北辰有些意外。
“该我了！”范东明又问道，“那个于师爷，想必是你为我设下的圈套，我想知道，你给了他什么好处，让他能忍受那般酷刑？”
林北辰笑道：“我这儿有个人，抽得一手好鞭，他能打得你鲜血淋漓，却又不至伤得太重，当然，痛还是有些的，不过事先涂些麻药也就是了。我再附送你一条，那个孩子叫做谢宣，是我在长寿坊收养的孤儿，那两个说话的守卫是陇右的精骑，他们的位置是无影罗刹孟飞白孟大侠精心选定的，怎么样，大家的演技都还不错吧？”
范东明紧紧的咬了咬牙：“很好，栽在你们手里，我也算不冤。你是如何得知神教在宫中有人？可是我们中间出了叛徒？”
“我猜的！”林北辰摊了摊手，“你也别不信，你露了太多破绽，并不难猜。你在宫中的同伙是谁？”
“皇后身边的贴身婢女红玲，入宫不易，只此一人了，我漏了什么破绽？”
“你不该传信给金牛，让他派人来绑我！”
范东明就是一愣：“我没有啊！”
林北辰也是一愣：“你没有？”
“确实没有，我只不过是告诉他，你带着祥瑞到了玉山，让他想法子夺取祥瑞，这算是我回答了你的问题吧？”
林北辰点了点头：“算。”
“你当真是神主同门？”
神主？
不是教主么？
算了，一个称呼而已，不重要。
林北辰皱了皱眉，然后点头：“我与她确实师出同门。”
“既是神主同门，为何要助纣为虐？”
“关你屁事！”
范东明又是一愣。
林北辰也不管他，直接问道：“梵天教总坛在哪儿？”
“没有总坛，神主在哪里，哪里就是总坛。”
“分坛呢？”
“我久在宫中，并不知晓。”
“那你们如何联系？”
“我每个月初三、初六、十七都会去一家花楼，教中之人自会去那儿寻我。”
“哪家花楼？”
“平康坊，万花楼。”
“你家神主叫什么名字，现在何处？”
“不知……”
林北辰连珠炮一般的提着问，范东明便也老老实实的回答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范东明突然反应过来：“等等，你怎么问了我这么多，该我问你了！”
“别急，最后一个问题，你的书呢？把书给我，你问什么都行，而且我还可以告诉你一个天大的秘密！”
……
……
范东明死了，死于他自己的毒药。
林北辰不知道他临死前是个什么心态，或许，三观都碎了吧？
至少，那个在他心目中高高在上、神通广大的神主形象，应该是彻底坍塌了。
他第一次，也可能会是最后一次将自己最大的秘密说给了一个人听，说完之后，感觉就像掀开了一块压在心底的石头，轻松了不少。
当然，那个人，现在已经是个死人，永远也不会把这个秘密再说给第二个人听了。
整理了一下范东明的供词，确认没什么问题之后，林北辰把孟楠叫了进来。
看见范东明的尸体，孟楠吓了一跳：“这……小公爷……”
“唉，怪我没想到这家伙居然在舌底藏了毒药……”
孟楠立刻反应了过来：“这哪儿能怪小公爷，实在是贼人太过狡猾。”
林北辰点了点头，把手中的供词递给孟楠：“天一亮就给太子殿下送去吧，说是我亲自审的，应该没有什么遗漏了，至于范东明，既然已经畏罪自杀，就埋了吧。”
“属下明白。”
孟楠办事，林北辰是放心的。
看着他的背影，又想起了他的外号，无影罗刹，啧啧啧，要不给自己也取一个？
天外飞仙？
不好，像个女的，而且一点都不霸气。
冷面霸刀？
也不好，听着就像是个短命龙套。
蓝星魔尊？
好像还行，不过总感觉差点儿意思。
瞎想一阵，林北辰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想了一想，离开此地，回到了自己的军帐，又从怀中摸出另外一份口供，逐字逐句的推敲了起来。
许久之后，林北辰点燃了手中的笔录，看着慢慢跳跃的火焰和逐渐化作灰烬的纸张，再一次陷入了沉思。
梵天教暂时应该还不知道自己的存在。
或者说，知道的人，已经死光了。
按范东明所说，他一共给金牛神使传了两次消息。
第一次是将从红玲，也就是长孙无垢那个贴身侍婢那儿得到的“制盐咒语”告诉了金牛神使。
第二次，则是自己带着祥瑞来到玉山的消息。
正如周霖所说，化学元素周期表这玩意儿，除了她之外，别人根本就不知道。
更讽刺的是，他和金牛神使甚至都不知道所谓的祥瑞就是土豆！
如果金牛神使知道他经营了许久的终南山匪为了几枚土豆就葬送在了自己手里，也不知该作何感想。
金牛神使的身份，大概也可以确定了，他就是之前跟在李建成身边的那个陆天师，李世民送自己的凶宅，之前就是他的住所，至于他为何没将土豆献给李建成，那就不得而知了。
大概还是想着要造反，所以对李建成也只是利用，并没打算真心归附吧。
而他的死，也确实跟自己之前推测的一样。
范东明跟着太子来到大营，偶然间见到了被抓的金牛神使陆天师，心知救人无望，干脆就来了个杀人灭口。
还有被孟楠一箭射死的摩羯神使，范东明甚至都不知道他已经死了。
不过他倒是知道那位摩羯神使确实是来救突厥王子阿史那古加的，那位摩羯神使曾经试图请他帮忙，但他知道此事不可为，就拒绝了。
那应该是在摩羯神使与自己碰面之前的事儿了，因为他跟自己碰面不到半个时辰，就被孟楠一箭给射死了。
想到这里，林北辰唏嘘不已，梵天教一共就十二个神使，被他射死一个，擒住一个，还真是个猛男！
根据范东明所说，这位摩羯神使之前很长一段时间都在突厥的地盘上活动。
而且梵天教各位神使一向各自为政，互相之间几乎不会联络，大多数情况下也并不知道各自的身份，他和金牛神使算是特例，摩羯神使能找上他们，也只是巧合罢了。
所以，至少现在，自己还没有暴露在梵天教的面前，但那也是迟早的事儿，有些东西是瞒不住的，除非不去做。
但那又是不可能的，不做，自己的实力如何壮大？
没有足够强大的实力，藏得再好又有什么用？
林北辰使劲摇了摇脑袋，决定不去想那些，一切还是按原计划执行。
最后，还剩下三件事。
第一，把周霖找回来，这事儿估计难办，一时半会儿也理不出头绪。
第二，属于范东明的那一本小册子，就藏在万花楼，这事儿相对容易不少，找个机会回一趟长安应该就妥了。
第三，还是小册子，不过是摩羯神使的那一本，听孟楠说除了一封书信被李世民留下，其他的，连人带东西全都埋了，搞不好还得去掘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