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单打独斗,正面交锋,孟楠绝非周霖对手。
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但这家伙堪称偷袭之王,尤其善于隐匿自身,偷偷靠近对手。
周霖此刻高度紧张,又被林北辰弄得方寸大乱,未能发现,也在情理之中。
只不过……
孟楠等下一旦得手,自己的计划岂不是要前功尽弃?
林北辰便是一咬牙,突然一声大喝:“孟大哥,动手!”
接着猛然转身面向周霖,周霖大吃一惊,手中长剑连忙一撤,生怕一不小心就结果了林北辰。
然后,她就看见一双禄山之爪朝着自己胸前抓了过来!
下意识的往后一退,三道银光便贴着飘起的额前秀发一闪而过,还伴随着一丝淡淡的腥味儿,无声无息,鬼魅一般!
暗器!
还喂了毒!
那边藏了高手!
周霖立刻明白了过来,但踹出去的脚却是收不回来了。
便是这微微一愣的功夫,一双大手结结实实的按了上来。
林北辰暗暗一笑,手感不错,然后,便是一声惨叫,捂着小腹跪了下去:“卧槽,你来真的!”
周霖又羞又气,咬牙骂道:“淫贼活该!”
“我是为了救你!”
“那也活该!”
“剑,别忘了剑!”
长剑再次架在了脖子上,两人之间短暂、快速且低声的交流并未被远处那些人看到或听到,只是因着这突然的变故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但是,这一切都没有逃过孟楠的眼睛,再一想林北辰方才那一声大喊,孟楠细长的眼睛便眯成了一条缝,稍加思索,便会心一笑,悄然退去,不多时就出现在了张成身边,与他低声说了几句。
林北辰又站了起来,长剑依旧架在脖子上,只是身子比刚才挺直了许多。
没法子,腰眼被短刀顶着,实在不敢再往周霖身上靠了。
他奶奶的,刀还是从自己腰间抢的,那可是把好刀,听崔灵儿说花了不少钱呢。
下一刻,张成皱着眉头挥了挥手:“放人!”
唰的一声,众军士齐齐收刀,又让出一条道儿来,百余人面面相觑,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周霖急得就是一声大喊:“还不快走!”
这些人方自如梦初醒,连忙起身朝着营门一拥而去,林北辰看得眉头大皱,一群乌合之众,而且毫无感恩之心,此时此刻,竟是没有一个人担心一下周霖的安危!
“你也走啊,愣着作甚?”
“可是刚刚我答应了他,只要他放人,我就留下来……”
“你傻啊,快走快走,押着我走,出了营门再一脚把我踹回来,反正你喜欢踹我!”
周霖心头泛起一丝歉意,但他刚才分明……
“呸,谁叫你那般下流的,活该!”
嘴上说着,脚下也开始移动,架着林北辰便朝营外缓缓移去,一出营门,便是狠狠一脚踹在林北辰屁股上。
林北辰被她踹得连滚带爬的前冲了两三丈,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回头看去,哪里还有半分周霖的影子?
心头忍不住暗暗骂道,也不说告个别,真没礼貌!
然后,耳边就想起了山呼海啸一般的呐喊。
“保护小公爷!”
“小公爷莫怕,属下来救你了!”
“小北,小北,哥哥来啦!”
嘴角一抽,仿佛有一只乌鸦自头顶飞过。
这帮家伙,别的没学会,这些场面功夫倒是被孟楠调教得有模有样,唉,算了,配合一下吧。
“啊!好痛啊!伤口……伤口好像裂开了啊!快,快扶我进去,医官,叫医官!”
……
……
过不多时,医官离开了林北辰的军帐,走时一边摇头,一边啧啧称奇。
别说是他,就连林北辰自己,这两天都觉得奇怪。
自己胸前的伤口,好得也忒快了些!
头天晚上才被捅的,第二天早上就结痂了,只要不大声呼喊,剧烈运动,又或是是被什么重物压着,比如崔灵儿的小脑袋……
几乎都感觉不到痛!
难道是因为穿越的缘故,连身体素质都变好了?
“北辰,你没事吧?”
看着芸娘关切的眼神,又看了看欲言又止的崔灵儿,林北辰摆了摆手:“没事没事,虚惊一场,你们不必担心。”
听到这个你们,崔灵儿眼波一转,心头泛起一丝甜腻。
芸娘也点了点头,不再多说,轻手轻脚的为他将衣衫穿好,生怕再碰到伤口。
程处默便寻到了开口的机会:“小北,俺明日就让人进山,找着这伙歹人,给你报仇!”
林北辰立刻白了他一眼:“做做样子得了,不要进山太深,莫忘了我们此行最重要的任务!”
程处弼接过话头:“可是不管也不行,他们这么三天两头的就来骚扰,俺们如何安心为陛下办事?”
尉迟宝琳点了点头:“程校尉说得对,这帮家伙,不收拾不行。”
张佐也站了出来:“要不我去一趟蓝田县,那蓝田县令是我爹的旧部,我让他带人进山剿匪。”
薛百涛便摇了摇头:“虽说蓝田县离着这里不远,但这里乃是玉山县境,小公爷又是玉山县公,哪有出了事去找蓝田县令的道理?”
薛百浪也道:“不错,再说了,找蓝田县令还不如找白鹿县令,那蓝田县令不过是你家旧部,白鹿县令怎么也算是我半个舅舅!”
林北辰听得奇怪,开口问道:“怎么是半个舅舅?”
薛百浪便挠了挠头:“这白鹿县令叫做邓洪亮,前些日子我爹刚纳了他的小妹做妾,嘿嘿……”
林北辰无语:“你们说来说去,为何都不提玉山县令?”
此言一出,几个年轻人竟是不约而同的嘁了一声,纷纷露出不屑之色。
“那家伙是裴老儿的亲信,谁去找他啊?”
“裴家那群王八蛋从来就没把咱们看在眼里,裴家的人会帮咱们?”
“哼,整天把降将两个字儿挂在嘴边,总有一天俺撕了他们的嘴!”
原来如此!
程咬金、尉迟敬德、薛家兄弟的确都是降将,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身份地位自然是要比一开始就跟在李渊身边举旗造反的裴寂要矮上半头的。
但是张世贵不存在啊!
他也是一开始就跟着李渊……
啊,对了,张世贵和刘文静的关系可不一般,两人在李渊尚未称帝时便在河南并肩作战,刘文静之死,裴寂脱不了干系,裴家和张家的关系又能好到哪儿去?
不过这几个小子居然都知道玉山县令陆仁嘉是裴家嫡系,有事儿不能找他,可见也不是太草包。
至少他们几个都是家中长辈着力培养的接班人,把他们送到自己身边就是明证!
林北辰想了一想,便道:“此事不急,我心里有数。你们该干嘛干嘛,尤其是操练一事,一日也不可落下!”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众人便不再多言,看看夜色已深,便纷纷退出军帐,只留下芸娘和崔灵儿在此照顾。
今夜出了个这么个事儿,也没谁再去管什么女眷不女眷了,更何况两人都是一身男子打扮,想来也出不了什么岔子。
刚一出帐,孟楠就摸到了程处默身边:“程大将军,属下还想加注!”
程处默就是一愣:“你还要加?”
孟楠点头:“嗯,不错,但是这次属下既不赌芸娘姑娘,也不赌崔秘书,我赌那个女山匪会被小公爷收了,将军敢不敢接?”
话音一落,程处默便是眼前一亮:“此事有趣,不如咱们另外开个盘,还是我来坐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