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程老大……”
“去去去，这是在军营，又不是在平康坊，瞎叫什么，叫俺程大将军！”
张佐便白了他一眼：“程大将军，末将觉得，大将军的妹子跟小公爷多半有一腿，这以后大将军成了小公爷的妻兄，可要多多照拂末将。”
程处默哈哈大笑：“好说，好说！”
一旁的尉迟宝琳便也凑了过来：“可我怎么瞧着，那位芸娘才是小公爷的女人呢？”
程处默便拍了他一巴掌：“你懂个屁，小北这样的人物，多弄几个女人在家不行么？”
薛百涛便皱了皱眉：“那她和你妹子，到底谁是妻，谁是妾啊？”
薛百浪十分鄙视的看了自家堂哥一眼：“堂兄你傻啊？崔秘书又漂亮又能干，自然是妻！”
程处弼却摇了摇头：“我看未必，你们是不知道……哎哟！”
话没说完，脑袋就被程处默狠狠敲了一记：“你这小子，怎的长别人志气，灭自家威风？都他么给本将军闭嘴，让小公爷知道俺们在此偷听，谁也别想好！”
众人连忙噤声。
他们可是听说了，这位小公爷，是敢跟陛下和娘娘叫板儿的狠人！
军帐之内，程处默正和崔灵儿低声细语。
“崔秘书，陛下让我重开天策府的事儿，你是知道的，这也不能再耽搁了，眼下在这里的人，你觉着哪些可用？”
崔灵儿皱了皱眉，低声道：“此事非同小可，公子还是谨慎些好。”
“这我自然知道，所以才找你商量，我觉着，咱们是不是换个名号，先把这事儿弄起来？”
“换个名号？”
“嗯，天策府三个字，实在太过惹眼，眼下还不能打着这旗号招摇，所以我想着咱们明面上是不是可以弄个什么东西遮掩一下？”
崔灵儿眼睛就是一亮：“此计甚妙！”
“那你觉得，天工社这个名字怎么样？”
“天工社，天工社……”崔灵儿默念了几遍，随即眼放异彩，“好名字！”
“那就叫天工社了，你接下来就以天工社的名义写几篇文章什么的，咱们先在这军营里试试看，怎么说也有一千多号人，说不定就有人身怀绝技报名参加，至于所需银钱，皇后娘娘和太子不是给了一万七千贯么，咱们先借用一些，你自己好好筹划，只要不耽误香水生意就行。”
“好！”
“还有一事，我有些疑问，你帮我斟酌斟酌。”
“何事？”
“跟那女刺客有关，你可还记得咱俩上次被人掳走那事儿？”
崔灵儿立时心中一慌，绯红满面，那一日的情形再次浮现在脑后，又是后怕，又是羞愤，更有几分哀怨，若是没有那件事，自己依旧冰清玉洁的，又何至于那么长时间不敢面对林北辰？
林北辰却是不知道她会为了那件事而生出这许多心思。
毕竟在他看来，眯眯眼、刀疤脸也好，后来那个摩羯神使也罢，顶多算是占了崔灵儿一点便宜，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见崔灵儿这幅样子，也知道那天的事情多半是给她留下了些许心理阴影，连忙便把话题往正事儿上引：“那女刺客，跟梵天教有关！”
果然，崔灵儿立刻坐直了身子：“当真？”
林北辰舒了口气：“不错，她其实不是来杀我的，而是来绑我的。”
说着便将周霖师门一事说给了崔灵儿听，其间涉及到某些问题的缘由，当然又是以师兄、师姐和自己的师傅作为托辞。
听他说完，崔灵儿的眉头已经紧紧的皱在了一起：“公子，此事有许多不通之处！”
聪明！
一听就知道有问题！
林北辰便道：“不错，确实有些地方是我想不通的，不如你先说，看看你我所想，是不是一样。”
崔灵儿嗯了一声，伸出一根青葱玉指：“这最紧要的，便是制盐之事！”
林北辰十分赞许的看了她一眼：“不错，你且细说！”
得他鼓励，崔灵儿心头一喜：“倘若她会制盐，那么梵天教必然也会，可是，在公子之前，世面上从未听说过有青盐一物，要知道这可是盐，梵天教若是掌握了此法，没有道理不以此牟利！”
林北辰接过话头：“不错，但她若是不知制盐之法，又凭什么断定我的身份？而且我没记错的话，那日你我被掳，也是因为我与你说那香水之事时被他们听到了，却与制盐无关！”
“会不会，是那咒语的原因？”
林北辰轻轻拍了一下大腿：“我也是这么想的，你看，那咒语的前两句，其实乃是我师门到了一定时候就要学习的一首口诀，周霖与我对口诀，亦是只说了前两句！”
崔灵儿便皱起了眉头：“可是，那咒语流传不广，她是怎么知道的？不但知道，而且还那么笃定是公子所说？”
话音一落，看着林北辰的美眸便是一亮。
片刻之后，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道：“有内奸！”
林北辰嘿嘿一笑：“你我二人，当真是心有灵犀，配合默契。”
崔灵儿听了这话，就跟吃了蜜似的，但还不忘正事：“公子以为，内奸在何处？”
“你觉得呢？”
“长安！”
崔灵儿斩钉截铁的答了一句，但又不敢明说。
林北辰嘴角微微一撇：“你啥都好，就是胆子小了些，便是明说那内奸在宫里，要么在陛下身边，要么是娘娘亲近之人又能如何？”
崔灵儿便是莞尔一笑：“灵儿一介民女，可不敢跟堂堂县公一样口无遮拦。”
“呵，在我面前倒是胆大！”林北辰讪笑一声，“你是如何断定内奸在宫里的？”
“原因有二，其一，知道这句咒语的人，除了陇右盐矿营的人，恐怕就是陛下、娘娘和他们身边之人了，倘若是自陇右传出，他们不会现在才出手。其二，我们刚到此处，周姑娘便来了，说明她是知道我们的行程的，而陇右盐矿营的人是绝不会知道我们行程的。两点相合，可以断定，给他们通风报信的，定是宫中之人！”
林北辰轻轻抚掌，面含微笑：“逻辑清晰，思维缜密，我现在觉得，让你担任秘书一职，都有些委屈了！”
崔灵儿连忙道：“并不委屈！”
“必须委屈，你不委屈，我怎么招揽你啊？”
崔灵儿就是一愣：“招揽我？”
“嘿嘿，自现在起，你便是我天策府招募的第一个人才，号为女诸葛，总领后勤调度、情报分析，你可愿意？”
崔灵儿呆了片刻，接着便眼放精光，喜出望外：“愿意！灵儿一百个愿意！”
“嗯，不过，秘书你也得接着当啊，你别说，这么些日子下来，感觉还真有点儿离不开你了！”
从军帐中出来的时候，崔灵儿满心欢喜，步履轻快，一边走还一边低声轻笑。
“嘻嘻，女诸葛，嘻嘻，公子说他离不开灵儿了，嘻嘻……”
崔灵儿刚一走远，几道暗搓搓的身影就从账后踱了出来，一边装作若无其事的巡视，一边小声交头接耳。
“唉，听了半天，啥动静没有！”
“你懂个屁，那是俺妹子懂事儿，知道这里是军营，忍着没出声！”
“就是，你瞧瞧崔家小姐那一脸的红润……啧啧啧，小公爷厉害啊！”
“身上还带着伤，了不起！”
“程大将军，小公爷这是真宠你妹子啊！”
“嘿嘿，俺就说吧，俺妹子肯定得是妻，要是个妾，能这般得宠？”
“程老……将军，妻不如妾，妾不如偷，这话你没听过？”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