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杜家已经不是曾经的杜家,杜轻茹也没有当初的高傲和从容,只能忍气吞声。
凤执转头看向她,微微勾唇,恶劣又可恶,气得杜轻茹差点儿就掀桌,想要骂人,却只能死死咬牙,万一凤执又找锐王告状,吃亏的一定是她。
凤执看着她这忍辱负重的样子顿觉无趣,曾经心高气傲的杜家才女,终究是折了傲骨,与那寻常的深闺妇人没什么区别。
杜轻茹不吭声了,对面有人却不会放过凤执,那便是齐亲王府的郡主凤云悦。
齐亲王府乱成一锅粥,加上五公主被囚,凤云悦这些日子过得可谓是焦头烂额,心情极为烦躁,因此才答应刘国栋一起出来散心,结果刘国栋自己脚底抹油跑了,留下她看着这一屋子的人糟心。
她之前只是心情不好所以不说话,却不代表她的脾气没了,尤其是这庄王府的人,怎么看怎么来气。
“凤云晚,你好大的威风,锐王府的人你也敢挤兑,谁给你的胆子?莫非是仗着驸马爷和小侯爷给你撑腰?真是不知廉耻。”
杜轻茹以前跟凤云悦也不对付,但现在她觉得凤云悦说得太对了。
都不用凤执反击,在一旁的宋砚直接一杯茶倒在了凤云悦的脸上:“嘴那么臭,出门没有洗洗?”
凤云悦瞬间惨叫跳起来:“宋砚,你竟敢如此对我?”
宋砚又倒了一杯茶,直接泼过去,用行动告诉她,他敢还是不敢。
凤云悦被泼傻了,其他人也傻,宋砚接连两杯水,他们根本没反应过来,锐王立刻喝止:“够了。”
凤云悦现在怒不可遏,哪儿还管他的呵斥,抓起东西就朝宋砚那边砸过去:“你以为你是谁?没有长公主护着你,凭什么如此嚣张、耀武扬威吗?真以为我齐亲王府怕你?”
越说越气,又抓起东西砸过去,而宋砚抬手一挡,那酒壶直接砸到了锐王头上,立刻就红了一块。
锐王彻底怒了:“给本王滚出去。”
愤怒的瞪着凤云悦:“堂堂郡主,当众撒泼,成何体统?”
“来人,把她给本王拖出去。”
凤云悦这下倒是清醒了,恶狠狠的瞪着宋砚,一甩袖子走了。
凤云悦走了,锐王这火气却也没消,看向宋砚,冷冰冰道:“小侯爷这脾气真是越来越大了,可云悦到底是女孩子,你这做法实在是太过分了。”
宋砚起身,一脸桀骜:“锐王殿下说得是,小爷犯不着跟她这种人计较,看来这里也并不欢迎我,既然如此,那小爷也不留在这里碍你们的眼了,告辞。”
说着就大摇大摆的往外走,没走几步突然想到什么,转身看向凤执:“小爷烤了一头鹿,要不要一起?”
这是公然下锐王的面子啊。
众人看向凤执,小侯爷嚣张就算了,她一个庄王之女,难不成也能如此肆无忌惮。
事实证明,凤执敢。
“小侯爷盛情邀请,岂有不应之理?”
凤执起身,径自朝宋砚走去,当真是一点儿都不避嫌。
两人离开,屋内不意外的传来唏嘘之声,觉得宋砚太嚣张,目中无人,觉得凤执太不要脸云云。
可凤执会在乎?
锐王明显不怀好意,席上人也并非好友至交,宴无好宴,何必委屈自己。
她身为长公主之时,锐王都不曾蹦出她的手心,眼下,自然也没那能耐。
虽然没有长公主的身份,但是她想对付锐王也是轻而易举,况且锐王就算怒,眼下也不敢对庄王府做什么,宋砚,那更是他动不得的人。
踏出门口,身后是议论纷纷,也可能是更多的麻烦和纠葛,凤执仰头看着天空,突然笑了起来,无声的笑,却发自心底的愉悦。
她不是好人,曾经的她被欺辱,拼命挣扎、痛苦不堪,她憎恨这些拥有权势的人,可后来,她掌握了权势,她也成了他们。
不知道是可笑还是可悲,然,权势惑人心智,她终究还是舍不得这种感觉。
俯瞰权势,睥睨众生,主宰生死,人这一辈子,追求的不过如此吧。
重生到凤云晚身上至今,她得到了新生,却似乎没有一刻畅快,大概是之前那么憋屈的死,让她心里沉淀着浓浓的不甘,所以总带着一股子怨气,然而现在,全部散去。
有什么好怕的?都死过一次的人了,若是还如曾经那般压抑,那她重活一次还有什么意思?
宋砚见凤执没跟来,转头她竟然站在原地傻笑,倒也没有过去打扰她,双手抱着靠在柱子上,就这么懒懒的看着她。
等凤执笑够了走过来,他才问到:“想到什么事儿这么开心?”
凤执神秘一笑:“大概就是佛家所言的顿悟吧,也没想到什么事,就突然觉得茅塞顿开,心情也变好了。”
宋砚:“那也得快点儿,等下鹿肉烤焦了可就不好吃了。”
凤执大步往前:“那还不走?”
宋砚和凤执二人坐下好好吃了一顿鹿肉,不过这鹿还没吃完,天上却突然下起了雨,来势汹汹,越下越大,足足一个时辰都没有停歇的意思。
宋砚皱眉:“这雨势太大,完全不能赶路,若是再下一个时辰,山路打滑,也走不得,怕是要在这里过夜了。”
在这里过夜并不是什么大事儿,但这里人不少,加上之前刘国栋还刺杀过一次,保不准还有什么别的黑手。
凤执不语,这老天爷要下雨,谁还能阻止?
吃完饭,雨还在下,宋砚回去换身衣服,凤执往自己住的地方走,慢悠悠的散步。
半路,一人拦下了凤执,是如锦。
她望着凤执,脸上表情温和无害,但眼中光芒却凌厉坚定:“奴婢想跟姑娘做一个交易。”
凤执完全不搭理她,抬步就要走人,如锦直接挡在她面前:“姑娘,跟驸马爷扯上关系对你没有好处,奴婢也是为你着想。”
凤执眯眼:“区区一个婢子,这是威胁我?”
如锦不卑不亢:“奴婢只是为了长公主,封驸马是长公主的夫君,就算公主已逝,她的亲卫绝不会眼睁睁的看着驸马跟你扯上关系。”
凤执乐了,她都不知道,原来她的奴婢这么维护她,维护到帮她守护自己丈夫的清白。
“是么?那最想玷污驸马爷的你,怀着龌龊心思的你,是不是才最该死?”话落,直接一把掐住如锦的脖子将她锁在墙壁之上。
凤执现在身体娇小,但是对付如锦这种身手一般的侍女,绰绰有余。
钳住如锦的手,死死掐住她的脖子,看着她一脸痛苦,呼吸急促,知道最后两眼一翻,生生被掐晕了过去。
有人看到了这一幕,急匆匆去把封兰息找来,凤执站在原地整理衣袖,而地上躺着如锦生死不知。
凤执并没有做了恶事的慌乱,抬眸看着封兰息,那眼里深幽诡谲,让人遍体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