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宇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天实在是太热了,在这个世界之中,又没有电风扇。
若是想凉快了,只能是拿着毛巾擦汗,或者是自已用折扇扇风来取凉。
陈宇说道:“列位,我停一会儿,凉快凉快,再接着为列位说书。”
那听书众人听见了陈宇这个话,也不介意,都笑道:“陈先生,你可自便。”
更有一个听书之人,还特意到了外面,去买了个西瓜来,放在水中泡了泡,切好了,送到了台上来。
陈宇休息了一会儿,又吃了几块西瓜,就又接着为众人继续说书……
且说凤姐问周瑞家的,刘姥姥到荣府里来,有没有和王夫人说过。
周瑞家说,还未说,等凤姐示下了再回王夫人。
凤姐就说道:“那你就去太太那边看看也就是了。若是太太得闲了,你就和太太说;若是太太不得闲,就再说罢。”
周瑞家的答应了一声,出了凤姐屋子,朝着王夫人那边去了。
凤姐叫过了小丫头来,让小丫头了抓了些瓜子和糖果,送给板儿吃。
这时,平儿进来了,说道:“外面不少人等着回话。”
凤姐说道:“你没看,我正陪着客人呢。若是有什么要紧事,你就带进来了现办,也就是了。若是事情不打紧,晚上再回。”
平儿答应了一声,出屋去了。
她来到外面,问了问外面那些丫头仆妇、管家婆子们,也并没有什么要紧事。
平儿就又进到了屋子里来,向凤姐说了。
凤姐点点头,说道:“让她们散了吧,晚上再来回。”
平儿应了一声,就出屋去了。
这时,周瑞家的又来了。
周瑞家的来到凤姐面前,回道:“我方才去和太太说过了,太太说,今日有事,也没有工夫,让奶奶好生陪着,也就是了。多谢刘姥姥还记着到府上来走动,来了就好好逛逛。若是有什么事,就和二奶姐说,和太太说是一样的。”
刘姥姥听周瑞家说的这个话,知道已是说到了真章了。
刘姥姥想了想,说道:“也没什么事可说,就是想着好些日子没见着了,就到府上来,见见奶奶和太太,请个安,问个好,也就是了。”
周瑞家的暗向刘姥姥递眼色,说道:“若是没什么话说,也就罢了。若是有话,和二奶姐说,是和太太说一样。”
刘姥姥知道周瑞家的意思。
她本想说,可是又不好说出口。
只是,她又一想,若是不说,这一趟大老远到荣府里来,又是为了什么?
想到这里,刘姥姥只好老着面皮,羞红了脸,说道:“若是论理,今天是头一遭见着二奶奶的面,只该请安问好,不该说别的。只是,大老远投奔到府上来,此事也不得不说了。”
她正准备说出求接济的话来,这时,门外有个小厮站在房外,说道:“东府里的小大爷来了。”
凤姐遂对刘姥姥说道:“不必说了,我都知道了。”
凤姐问那小厮:“小蓉大爷在哪里?怎么不进来?”
那小厮应了声,转头去叫了。
接着,外面响起了一阵脚步声,一个面目俊秀的年轻公子进屋子里来了。
他年约十八、九岁,举止风流,身材俊俏,眉清目秀,实在是一表人才。
更加上他穿着轻裘宝带,美服华冠,愈加显得光彩照人。
刘姥姥见他来了,有心见礼,又不知如何称呼。若不说话,怕又显得不知礼节。
她坐也不是,起也不是,显得局促不安。
凤姐笑对刘姥姥说道:“这是我侄儿,是个晚辈,他有事和我说,你坐着就是了。”
得了凤姐这个话,刘姥姥心里方安定了不少,扯着板儿,坐安稳了。
贾蓉来到了凤姐面前,笑道:“侄儿今儿来,是受了我父亲所托,来向婶子借个玻璃炕屏使。明天,家里得请个贵客,不可怠慢了。还请婶子成全。”
凤姐双目含笑,面色板着,说道:“可巧,你来晚了一步,昨日刚让人借走了。”
刘姥姥想着,凤姐说了这个话,那贾蓉该当离开了。
不料,她却看以,贾蓉在炕沿上半跪着,笑嘻嘻向凤姐求道:“婶子莫耍笑侄儿,只当是可怜我,就借给我带回家去使使。若是不然,我父亲知道了,又说我不会说话,回去了,少不了得挨一顿骂。”
凤姐笑道:“就纵然是挨一顿好打,又与我何碍?”
贾蓉央求道:“婶子若是想看着侄儿死,那就不借也罢。”
凤姐“噗嗤”轻笑出声,说道:“你倒会在我面前装相。偏我们王家的东西是好的?你们家里有多少好东西,都不放在眼里,这会儿,到来聒噪我来了。”
贾蓉笑道:“家里就是有,也比不得婶子这里的好。还请婶子开恩,莫再让侄儿我为难。”
凤姐道:“拿去用了,若是碰了一点,仔细你的皮。”
贾蓉见事有转机,就眉开眼笑,对凤姐作了一揖,说道:“多谢婶子成全。在哪里放着?我亲自去取,免得那些下人们不小心。”
王熙凤将钥匙拿出来,递于平儿,说道:“你随着去取。”
平儿应了一声,拿着钥匙,和贾蓉一起出去了。
两人刚刚出屋,还没走出院门,就听到屋子里凤姐叫:“蓉哥,回来,有事和你说。”
外面的丫头们忙传话,说道:“蓉大爷快回来,二奶奶叫人有话说。”
贾蓉忙撇下了平儿,转身回到了屋里,来到凤姐面前。
等到贾蓉回来了,凤姐却又不说话了,只是慢慢品着盖盅里的茶,任由贾蓉在他面前站着,垂手听命。
过了一会儿,凤姐眉头微舒,对贾蓉说道:“我这里有客,也没精神和你说太多。你晚些来,我再和你说。”
贾蓉眉目带笑,应了一声,慢慢退出房去。
等到贾蓉和平儿的脚步声消失在院外之后,屋子里只有周瑞家的陪着,刘姥姥心神方定,就对凤姐说道:“今天我带着你侄儿来府上,说起来,也不是为了别的。就是眼看着冬天就到了,家里过得艰难,吃穿住用,各样都不完备,没处抓挠,就只好到金陵城里府上,来投奔你老来了。”
刘姥姥说罢,直对着板儿使眼色。
那板儿正吃着糖果和瓜子,吃得开心,并不理会她。
刘姥姥遂使手掐了一下板儿,将他扯到跟前来,说道:“在家里怎么和你说来?怎么到了这府上,光顾着吃了,家里教你那些话,就全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