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妖怪对这个道人说:“若是师兄你去打他们,我们姐妹为你助拳。”
道人说:“打什么,真打起来,显得我手段低了。俗话说,一打三分低,只会舞枪弄棒,自少技术含量。”
一个女妖说:“若是师兄不出手,恐怕制不住那四个和尚。”
道人两眼一眯,脸上肌肉抽动了一下,冷冷一笑,说:“这事不难。几位师妹,你们在这里等着,看我怎么收拾这四个唐朝来的和尚。”
道人走到里间,顺着梯子咚咚咚爬到了屋梁上,取下来了一个黄铜的箱子。这个箱子黄澄澄光彩夺目,上面挂着把玲珑小锁。箱子不大,一尺来长,五寸宽,五寸高,道人拿在手里并不费力。他顺着楼梯下来,将箱子上面的浮尘吹去,拿到了外间屋里,放在桌上。
七个妖怪不知这箱子里藏着什么宝贝,都围上来看。
道人从袖子里拿出把小巧的黄铜钥匙,将箱子打开。只见箱子里面放着一个纸包,道人将纸包展开,一捧黑乎乎的丹砂,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一个女妖问:“师兄,这箱子里的是什么药?”
道人说道:“这个药是:百鸟遗此粪,类年积千斤。放在锅内煮,文武火均匀。熬罢只一勺,又分成三份。更须再炮制,炒锻并蒸熏。最后收此功,方得此药存。凡人只一粒,就得堕幽冥。”
七个妖怪各各称奇,对着那黑色的药砂,仔细观瞧。
道人又说道:“这个毒药的药性十分厉害,山下的凡人吃了,一厘就能取其性命。就算是那些修仙之人,正了正果,当了仙人,只要吃上三厘,也能让其一命归西。几位小妹,等我将这药放到茶里,让唐朝和尚们吃了,怕他们不死?取等子来,量好了,一人送他三厘,管保他死得透透的。”
一个女妖拿来了等子,道人仔细量好了十二厘,分成四份,准备放到四个茶碗里。
拿等子的女妖说道:“且慢,师兄我问你,这个药可有味道没有?”
道人停下手,说:“有味道,略有些若。不细品,品不出来。”
女妖说:“只怕那唐朝和尚们性子伶俐精细,茶水刚一入口,感觉味道不对,就不喝了。这样一来,师兄岂不是前功尽弃?”
道人说道:“这话有理。”
他将手中的毒药放在桌上,去柜子里,找了十二个红枣,又寻了三个黑枣,拿出来,也放在了桌子上。
道人将十二个红枣上面,各自掰开一个小口,每个红枣里,放入一厘毒药。十二粒红枣放完毒药,道人将红枣分成四份,泡在了四个茶杯里。
这四杯茶,是给三藏师徒喝的。
道人自已喝的杯子里,泡的是三个没加毒药的黑枣。
做完这一药,道人对几个妖怪说道:“你们在此稍等,待我将外面四个唐朝和尚全部毒翻,你们再出去帮忙收尸。”
七个妖怪连声说好。
道人将外面等着的小童叫进来,说:“童儿,将这茶水端出去,泡红枣的,给唐朝来的师父们喝。泡黑枣的,留给为师喝。”
童子答应了,端着茶水,到客房里,将茶水分别放在了三藏师徒和道人面前的桌案上。
道人重新落座,满面春风笑道:“师父们久候了,这是我让童子新沏的茶水,用的是山后的灵泉之水。每杯茶里,又新加了红枣,请师父们饮用。”
三藏法师合掌道谢,说道:“阿弥陀佛,多谢道长。”
八戒闻着茶水香甜,又见红枣个大,在茶水里一泡,显得颜色鲜亮,他喉咙里就“咕咚”咽起了口水。八戒本来食肠宽大,吃得多,又走了半天,累加上乏,见茶端上来了,他也不谦让,端起杯子来就喝。连杯子里的三个红枣,他也一并吃下肚子去了。
道人看八戒喝水吃枣,他脸上样子就十分欢喜。只是,悟空发现,道人虽然看着大笑,眼角却聚起来,眼中闪过了一丝恶狠狠的神色。
悟空不由得警惕起来。他站起身,朝道人杯子里一看,见道人杯子里泡的是三个黑枣,与他们师徒杯子里泡的红枣,明显不一样。
悟空心中生疑,拿起杯子走过去,说道:“为何道长杯子里,泡的是黑枣?老孙喜欢吃黑枣,不喜欢吃红枣。道人,我们两个换换杯子,可好?”
道人忙举起手,以袍袖掩着自已面前的杯子,说:“师父不知,我这个观里,本来也是个穷观。刚才我找枣子,找来找去,只找到十二个新枣,再多一个也没有。没奈何,我只好自已配了三个陈枣来泡着吃。师父别多心,这是我待客的一片诚意,新枣自然比陈枣好。”
悟空笑道:“在家不算贫,路人贫杀人。你是在家的道人,自然比我们赶路的和尚们宽绰些。道长,别说这话,换换吧,我愿吃黑枣。”
道人说道:“不可,不可,这非是待客之道。师父们喝了茶,再安坐一会儿就能吃饭了。我已让童子准备了萝卜、白菜,去做斋饭去了。”
三藏法师说道:“悟空,别和道长换了,安坐一会吧,我们师徒远来,已经是叨扰道长了。”
他们说话的时候,八戒正在咀嚼嘴里的枣子,他说道:“这枣子味怎么有些苦?怕也是放陈了吧。”
沙僧端起茶杯子,喝茶吃枣,也说道:“枣子是有些苦味。”
三藏法师端起杯子来,喝茶,吃枣,说道:“这山里潮湿,枣放不住,也是常有的事。”
道人见他师徒三个都在喝茶吃枣,脸上的笑容更盛了。他劝悟空,说道:“师父,请饮茶。”
悟空说:“不喝,老孙不爱吃红枣,偏爱吃黑枣。你若是和我换了杯子,我就喝。”
三藏法师劝道:“悟空,你好好和道长说话,我们远来是客,不可无故纠缠。”
悟空回到位子上,也不喝茶,心里总觉得这事有些蹊跷。
正在这时,八戒肚子里的毒药先发作了。他口角流涎,捂着肚子直叫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