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阳真人张伯瑞将手一指,只见那件新霞彩衣,就从金圣宫身上除去了。他手又一伸,将这件衣服收在了手中,仍变成了旧棕衣的模样。金圣宫身上,还是原来的衣服,和三年之前让妖怪掳出宫去,所穿衣服一模一样。
紫阳真人对悟空说道:“此事已了,大圣,小仙这就去了。”
悟空说道:“别忙,留下来让朱紫国国王好好答谢你一番。”
紫阳真人笑道:“这却是不用了。”
他双手对着悟空一揖,悟空还了一礼。紫阳真人辞了悟空,拍拍身边的仙鹤,只听得一声清亮的鹤唳之声传出,一人一鹤就腾空而起,飞出了殿外,消失在了云端之上。
朱紫国国王和百官追出去,望空而拜,说了许多感谢的话,才又回到殿上。
朱紫国国王与金圣宫重新相认,夫妻二人欢喜不已。金圣宫回到后宫之中去安歇了,朱紫国国王坐在龙椅之上,心情大畅,吩咐道:“开盛筵,宴请四位大唐神僧,以表寡人无比感激之意。”
光禄寺官员们接了令旨,就去安排了。不久,盛筵排开,朱紫国国王请三藏师徒坐在上位素席,极为优待。
朱紫国国王敬了素酒,问悟空:“孙长老神僧,不知你是怎样将我的金圣宫娘娘救回来,可否说与我等听听?”
悟空说道:“好了说。”他对三藏法师说道:“师父,先前我送回来的战书,你还收着么?”
三藏法师说道:“收着,在包裹里放。”
八戒说道:“我去拿来,猴哥,你要这战书做什么?”
悟空告诉他:“拿战书来,我先将战书念一遍,然后,就从我到了麒麟山,遇到下战书的妖怪说起,将这件事,原原本本向大家说个清楚。”
八戒去包裹里,将战书拿了过来,送到悟空手上。
悟空念了战书,然后将他怎样遇到小妖怪有来有去,又怎样和赛太岁斗智斗勇,最后将金圣宫救出,一条草龙驮着她回到了宫中,一一向大家说了。
朱紫国国王和文武群臣连声赞叹,都对悟空的神通智慧,十分佩服。
饮宴已毕,三藏法师对朱紫国国王说道:“蒙万岁盛情款待,我师徒十分感谢。现在娘娘回宫,万岁此难已了,我师徒四人,就可放心上路取经去了。”
见三藏法师想走,朱紫国国王自然是舍不得他离开。
国王恳请道:“圣僧,在寡人国中再多留些日子,也好让寡人尽一尽地主之谊,以报答圣僧师徒对寡人与金圣宫王后的大恩。”
三藏法师推辞道:“若说起这件事来,一是小徒多少有些能耐,二则,也是万岁与王后洪福齐天,方可夫妻团聚。些须之事,万岁也不必过于记挂在心上。贫僧取经心切,还请万岁放贫僧师徒,去西天取经吧。”
朱紫国国王见三藏法师不肯停留,他挽留再三,三藏法师只是推辞。没奈何,朱紫国国王与金圣宫王后,带着文武百官,只好送三藏师徒出了城,重新踏上了去西天取经的路。
这也正是:前因今缘细思量,正是半点不由人。
三藏师徒四个,自离开了朱紫国以后,在西去取经的路上,又走了多时。正是,春来夏至时令转,秋爽冬寒气候异。不知不觉,冬去春来,又是一年芳草盛,依然十里杏花开。这一天,正是春光明媚之时,师徒四个正在边赶路,边赏玩着春日美景,忽然看见前面有个庵林。
三藏法师是个恭谨的老和尚,虔诚的出家人。他刚看到庵林的影子,马上就滚鞍下马,徒步向前走去。
八戒正在前面牵着马,慢吞吞走前,听见后面有响动,转头一看,师父三藏法师已经下马,八戒问:“师父,怎么了?嫌我走得慢了?是不是?这大好春光,边走边看,不用着急赶路。”
沙僧说:“可能是师父在马上坐得时间久了,有些困乏了,下来走走,也能轻松些。”
三藏法师说道:“也不是困了,也没有觉得乏。我是看见前面有个庵林,想着可能是个出家人修行的所在。我若是骑着马过去,显得不尊重了。”
悟空手搭凉棚,仔细一看,笑道:“师父看错了,那里不是庵堂,是个林子里的草庵,像是个山里的人家。”
三藏法师也笑道:“看来,确实是为师看错了。”
八戒说:“师父,你还上马吧,走着累。”
三藏法师说:“已经下了马,就走走也好。徒弟们,你们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去前面人家化斋去。”
八戒说道:“这化斋的事,还是由我们徒弟代劳吧。你不听人家说嘛,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们三个徒弟闲着,让师父去化斋,人家村里人看见了,也得笑话哩。”
悟空笑道:“八戒倒会转文了,这话也说得对,常言说,三人外出,小儿得苦。古书上也说:有事弟子服其劳。师父,你歇着吧,这化斋的事,或者我去,或者八戒去,或者沙师弟去,都可以。”
三藏法师从包裹里拿出紫金钵盂来,说道:“徒弟们哪,若是平时刮风下雨,天气不好,你们去了也就去了。现在春和景明,正是大好春光,为师也去化一次斋,算不得什么事。就当走走路,也舒通舒通气血。”
沙僧见他想去,就对八戒和悟空说道:“师父有这个心思,就让他去吧。这山里人家多半民风淳朴,见了师父也会厚待。”
沙僧也这样说,八戒和悟空两个人,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三藏法师整了整袈裟,端起紫金钵盂,迈着方步,缓缓朝着前面林中人家走去。
走了不多时,他已经来到了庵前。只见:小桥横溪,老树成林。小桥横溪,清清翠玉响潺潺;老树成林,啾啾灵禽鸣声声。林子里正有着草庵,竹篱茅顶野人家;草庵上蓬窗朱户,清清新新修道方。窗上映着侍人影,看上去在女工针指细描画。
这家里,像是没有主事男人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