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言之者,早见夕照在林,落日影壁,天已晚矣。悟空言之:“似此怪者,若殿下拿之恐不能胜,无他,老孙自可相助之。然则天色已晚,太子可自回也。待至明日老孙前往相助,殿下自是可无忧之者是也。”这太子只将这妖拿得早者自是可也,言之:“吾自在这寺中守着师父,待得天亮与师父返。”悟空言之:“不须也,太子可自回城相待。若是待得明日,老孙与汝其至城中,只恐为那全真所疑也,或将问罪与殿下,实非宜也。”这太子言之:“便是今之言者,若吾回至城中者,亦只恐为那妖所责也。”悟空问之:“为何这般言之?”太子言之:“只因前者吾言至城外围猎,然一物不曾猎得。若是回得城中,为那妖所见,只恐其责吾围猎不力,事不能为,而将囚于羑里,似文王者。若师父至明朝至城中者,只恐再不能得见矣。朝中无吾为应,师父除妖只恐为其所阻也。”
悟空笑而言之:“吾当何事者,只是此事也,何难?殿下稍待,猎物可得也。”这悟空便腾空而至云上,将山神并土地皆唤而出之。众神见悟空而请礼,皆言:“不知大圣唤小神至此者,将何为也?”悟空言之者是也:“可将猎物献上,吾自是有用也。”这众神又问悟空:“不知大圣愿取几何?”悟空言之:“随汝等之意,自取来便是了。”这众神仙就将数百个山獐野麋,虎豹狼虫献于悟空前。悟空言之:“非吾之取也,为因帮此国中之太子免受其王之罚,而助之也。可将此猎物放于城外道边,任其自取者。”这众神仙就将这众猎物者,放于城外道边,而散了阴风者,各自离这寺。悟空自空中落下,言于太子:“太子可回,城外自有猎物可取也,莫忧。”太子见悟空将此言之神祗唤而令之,知其神通非常也,自是不疑。太子率众兵士离得寺,果见城外道边多有猎物,可就而取之。众军士皆欢呼不已,太子自感悟空之神通相助。众军士凯歌唱之,簇着太子至城也。这寺中僧人见太子亲至禅房中与三藏师徒相谈甚恭,知三藏师徒受太子之礼遇者,其待三藏师徒甚是谨也。至晚,悟空在禅房之藤床之上翻来覆至者不能睡也,思拿妖之事者。三藏法师亦不曾睡,只假寐。悟空起而至三藏法师藤榻前,言之:“师父。”三藏法师知悟空必失惊打怪也,不肯应之,只是装睡。悟空则以手摸三藏法师之光头者而言之:“师父莫推睡,徒弟有言也。”三藏法师恼而起,言之:“猴子实是甚顽皮也,何言?”悟空言之:“明日吾将助太子拿怪者,前者吾言之,甚是神通广大也。然则今者又思者,那妖或有神通者,想拿之亦非易也。”三藏法师言之:“若是非易者,可不拿也。”悟空言之:“然则已言,又何辞者?拿则可拿也,于理不通,正为此而烦恼也。”三藏法师言之:“有何理不通者也?彼是妖者,夺人王位,又害君王,拿之有何不合理者?”悟空言之:“彼虽为妖所变者,然则三年来未显其相,与后宫妃嫔和悦,与文武众臣相乐,若是拿之,其言吾为妄而诬者,吾将以何言对之?昔汉祖起兵,曾有法者,萧何定之,言拿贼拿赃。吾只空言,故而言恐拿之不合理也。”
三藏法师言之:“好个猴头,竟有此思者,是理也。然则,汝将以何裁之?”悟空言之:“吾有一法,只恐师父相阻也。”三藏法师言之:“又胡说也,为师只可助之,何相阻也?”悟空言之:“知师父偏八戒者,然此事者非八戒助而不能得也。若师父只似吾之前叫汝者,听而不应,则吾可说得八戒相助也。师父,不可只看八戒夯者,便阻吾使其为助也。”三藏法师言之:“汝自可与八戒言者,为师不阻也。然则是何事?可言之。”悟空言之:“知师父偏八戒也,以此忧之。其国王之尸身者,在城外之八角琉璃进内也。吾意将其取而出之,以棺盛之,待得明日至殿上以棺榇示妖,并众臣,后妃。只言此者便是为妖所害之真国王也,可着众臣认王,后妃认主,太子认父,则拿其妖者有理可言之者是也。”这三藏法师言之:“可自与八戒言。”悟空知三藏法师不阻,至八戒前摇而晃之。八戒本在酣眠之,因日间甚是困也,悟空摇而不醒。悟空又晃,八戒朦胧言之:“猴哥莫扰,甚困也,待得明日还得西前去取真经者。”悟空揪其耳附而言之:“八戒,有宝贝汝愿取否?”这呆子闻而惊醒,问悟空:“何宝?在何方也?可取则取之,只恐汝为耍笑也。”悟空言之:“明日将拿其妖者,然则吾只恐那妖有宝相助,拿之不得,岂非惹得人笑?因与汝相商也,先取其宝者,则可不虑其妖之神通。”八戒言之:“若是取宝,自可取之。猴哥此相商者,为贼也。此老猪也知其一二者,相相帮衬猴哥,拿得此宝也。然则有一言,若是拿得了这宝,不可分之,只为老猪收之,怎样?”悟空问之:“为何为汝藏之?”八戒言之:“猴哥想是知也,老猪本自丑陋,又无言辞文雅之能,不似汝等可化得斋,请得食。若是老猪到得无斋无食之况者,可以此宝换得米粮斋饭食之。”悟空言之:“自是可也,便汝听得所言者,有何不可?老孙之所图者,为立名也,非为夺宝也。”八戒听之就起,言于悟空:“似这般说者,猴哥,可去取其宝也。趁着天黑,正好窃宝。”这正是,酒红人面者,黄金动人心也。悟空问之:“宝在何方,汝知之否?”八戒言之:“不知?”悟空言之:“随着吾来,则宝可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