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2章僧而变兽宫中困马则化龙水底藏
这国王听老妖之言,心惑而疑三藏法师为妖也。这正是贼咬一口,入骨三分,老妖本是妖,三藏自是僧。妖言国王惑,僧辨不愿听。三藏法师为这妖所诬,急为自己分辨,然其不比这老妖牙尖口利,能言善辨,又兼这老妖所化之人物非凡,相貌英俊,国王早已转心,信这妖而不信三藏法师也。三藏法师百口莫辨,正惶急间,这妖又言于国王:“可将清水一盏取来,必将让这妖僧显形也。”
国王果着人取清水来,老妖念了个咒语,暗中含着水将三藏法师一喷,只见好端端一个大唐圣僧,转眼已化为山中猛兽矣。只见这兽在殿上卧而不起,视其甚怯也。然国王与众文武百官见之,亦皆俱惧而逃,大殿之上乱成一团,金銮宝座上亦不再有国王,陛阶之下更不见群臣。三藏法师化而为兽,有口不能言,内心苦不堪言,只盼戒将沙僧早早回转,好救得他脱此难也。
这老妖自是洋洋得意,立于三藏法师所变之兽前,言于国王:“陛下不必惊慌,虽然这个妖兽凶猛,微臣自可制之,陛下莫虑也。”国王听其言,又见那兽果在老妖足下俯伏,甚是温驯也,心方稍安。国王扶正金冠,近侍上前搀扶,至金銮宝座之上重又坐下,颤微微言:“贤婿,若非汝有此神通之术,则寡人几为这妖僧所骗也。”老妖言之:“此妖已伏,陛下可安矣。”
国王又言:“不想公主失踪一十三年,竟得此良婿相配,实是幸事也。来人,赏贤婿金百斤,银千两,并于光禄寺大排筵宴,为贤婿接风洗尘。”这老妖听国王所言,喜不自禁,言:“多谢陛下厚恩。”国王又令侍卫将三藏法师所化之山中猛兽,锁于笼子之中,看管于兽苑之内,等选个吉日杀之祭天。众侍卫上前,以刀枪加之,幸有丁甲等神相护,三藏法师方不为刀枪所伤。然其亦被困于笼内不得脱,此亦是当历之灾也。
光禄寺中盛宴排开,众文武百官作陪,老妖上座,国王亲为其接风。这老妖好不风光,不觉饮了许多酒,将酒后现形之事不再忆之。然于酒宴之上,其犹未显真相,只是酒后脚步趔趄,言辞放荡,众以其酒后所作,亦不为意也。网宴已了而国王又令人带这老妖,至银安宫中安歇。国王恐其酒后失仪,无所自着,令宫人十数个听其使唤。这老妖酒后兴致不减,至宫内,见更无旁人,不由得将一颗妖心放松,又令使唤之人送酒再饮。
夜色已深,而这个老妖犹自畅饮不止。忽而其酒性发作,妖性复萌,见旁执壶者皮嫩可食,不由得馋涎顿生,将其抓住一口咬去了半边脑袋。这老妖食之甚兴,咬骨嚼皮啖肉之声清晰可闻。有近侍听其言异,进而见其正啃食生人,不由得魂飞天外,胆丧腹中,惊叫而逃。余者亦见,皆逃,老妖食而不顾,只管啃食,吃个兴尽,方睡倒酣眠。这正是,宫娥惊逃,婢女惧心。宫娥惊逃,有似夜中雨落芙蓉飐,婢女惧心,好像风吹芍药望空舞。酒杯乱掷桌下,果盘齐抛宫中。出门再不回顾,离殿更将身藏。跌而复起,藏不心宁。只恐妖怪至,更忧魔王逐。这些宫女近侍逃出宫外,个个心惊,人人慌乱,更是筋软脚麻,走不远矣。未逃及远,便在宫中寻个隐藏之所藏之,暂求保得性命,更有一人于驾前通报。
这妖怪在银安殿中酣眠,甚是自在,三藏法师自在兽苑笼中受苦,不能得脱。却有三藏法师所骑之龙驹宝马,于此时显了神通。这龙驹宝马因犯了天条,将上斩龙之台,后为菩萨所救而化为龙马,为三藏法师之坐骑。若是随着三藏法师至西天取经,得了功果时,这龙之罪亦将可赎而修得正果也。然此时事急矣,其见三藏法师为妖用神通手段化而为马,困在笼中,不日将为国王祭天,失其性命。三藏两徒戒并沙僧出外降妖却不曾回,想是已为这个妖怪拿住了。若果这般下去,三藏法师失了性命,则真经正无可取,而这龙驹宝马亦将得不到正果矣。龙驹宝马思其事,必其显手段救三藏法师,事方可有转机也。
这龙驹宝马复化身为龙,径上云端察看,只见下面银安殿中老妖酣眠,身边有未饮之残酒,食半之近侍者之半个尸身。然不知三藏法师为这妖拿在何处,无可寻之。若非将这老怪先拿住,恐知师父下落亦难相救也。小龙自思,这妖正酣眠,拿之可省许多力气也。一道电光,这龙自云端落下,至银安殿中,于壁上取剑,将至妖前刺之。老妖忽于梦中惊醒,瞠目而视,言:“汝是何人?至此何为?”
小龙不意为这老妖察觉,心中暗诧其甚警醒,恐仓促之间难以捉拿,急切之下智生,转身而化为一宫女,上前款款而言:“恐驸马夜间无事,故献舞以娱驸马也。”这妖醉后眼迷,且小龙此前身在暗中,化身之变,妖并未觉。其见一宫女上前献舞,言之:“可也,就此可舞也。”
这宫女握剑舞起,身姿转圜,甚是巧妙,老妖看得甚喜,酒举复发,饮酒食肉,甚是开怀。小龙身在舞剑,意在刺这老妖,只寻个机会便发作也。趁那老妖低头食肉,小龙将剑一刺,待其直身便刺其咽。老妖觉寒光扑面,身忽后撤,已见小龙之剑刺来。这妖急切之间抽不得腰刀,只拿起桌上满堂红一支架起小龙之剑,堪堪躲过了这利剑之刺。“你是何人,敢来伤我?”老妖大叫,且战且退。小龙不答言,只将一柄剑耍得光团乱舞,几将老妖裹在其中。不成想这老妖也是个有手段者,躲了几步已抽出腰间刀,与小龙战在一处。两个自银安殿内战至殿外,又腾云而起在半空中战个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