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一撩脸庞脏『乱』不堪的头发,道:“你这人倒是奇怪,吃饭吃三分,生的有什么好吃的?”
牛肉上来时,凌阳捡起一块,递给小晴,而他也猛地咬上一口,夹杂血丝的肉,进入他的口子,而凌阳抹了抹嘴。
这般情景,看得司文辰说不出话来,一时间,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一顿饱饭下去,司文辰站起来,抱拳道:“阁下请移步我庄,于我庄稍歇一晚,明日便有族中……”
司文辰还未说完,乞丐一把将司文辰推到一旁,这让司文辰眼中反怒,恨不得杀了乞丐。
乞丐坐到凌阳身旁,道:“小子,我看你可以啊,你叫什么名字,我们交个朋友吧?”
“在下重阳!”凌阳说道。
“重阳,好名字,那你叫我老杨就行,等哪天我丹阳阁重新崛起的时候,我让你做第二把交椅怎么样?”
乞丐边说边扒拉身前的饭粒,生怕少了一点。
“那就等你的好消息。”凌阳笑道。
“还是你小子有见识,行,这事包我身上了!”老杨嘿嘿坏笑,他看向正恶狠狠盯着自己的司文辰,怒骂道,“你个臭小子,看什么呢?还不赶紧结账,给我记住了,我是未来的凌家族长,你们这些,都得给我趴下,跪在我面前求我炼丹,知不知道?”
司文辰杀气腾腾,他使劲一砸桌子,发泄怒气。
老杨撩起袖子,一副要跟司文辰干架的样子。
凌阳却是笑了笑,老杨不过寻常人,而司文辰,怎么也有汇意期的实力,自然无法比拟。
凌阳站起来,抱起正吃饱打呼噜的小晴,道:“走吧,去你庄!”
司文辰见状,满心欢喜,饶是如此,这也改不了他对老杨的厌恶之情,他已经开始盘算起来,准备等凌阳不在的时候,教训老杨。
凌阳心想,老杨虽然疯癫,却也是心系凌家,可以说是这世上,除凌阳外,最放不下凌家的,所以他已决心,带老杨离开这里,在这里,老杨只会成为逗别人玩乐的工具而已。
将小晴安置下来后,凌阳走出房门,他眼中闪着绿光,紧接着,他像猫一样蹿上屋顶,朝着苏家而去。
已是深夜,苏家仍然灯火照天,来来往往之人,皆是在苏家做客,而还未移步之人。
大堂中央,坐着一个黑胡笑面且略带些严肃之人,他便是苏家族长,苏万峰。
苏万峰哈哈大笑,他哪想,居然可以邀请到如此多的老朋友,而且这些老朋友,都是在丹会结束后,才来这里做客,而苏万峰自然是尽地主之谊。
“话说今日那少年,当真可以,一练八味『药』,神乎其神!”
“据说柳大师亲自邀请他加入丹宗,也被其拒绝,若是我等的话,二话不说,便得答应下来的。”
“就是就是,可惜小子年少轻狂,不识好歹,亏了一身的本领,奈何寥怅啊!”
……
一群一到五品的炼丹师议论纷纷,他们的话题,皆离不开凌阳。
苏万峰看着面前的人,也只能望洋兴叹,这些人的品级不算太高,想当年他们苏家鼎盛的时候,这些人,也只能排到门面,而大堂里的,自然是些丹师,以及丹师以上的大师。
可如今,家道没落,想到这里,苏万峰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苏万峰咳了一声,道:“不知几为大师,聊得是何人啊?”
五品丹士道:“苏族长,不知今日可有去看那炼丹会,当中有一小儿,年方不满十八,却能炼制八枚丹!”
“八枚?当真可以啊!”
苏万峰『摸』着胡子笑道,他苏家虽有炼丹师,但造诣却是浅薄,无法抬得上场面。
“不但如此,而且这八枚,分别是二转到九转!”
丹士说完,苏万峰瞪大眼睛,他如何肯相信。
苏万峰以为他在开玩笑,便道:“大师莫要糊弄我,束发小儿,岂能做到如此地步?”
丹士却摇摇头:“我若非亲眼所见,我也自然是不信,但这确确实实是我亲眼所见,在场之人,皆可作证!”
苏万峰见众人点头,这才恍然大悟,而这时,他不禁想起了他的结拜兄弟,他心中暗道,看来这普天之下,比我二弟更加能的人,也是有的,可惜二弟不在世,叫我这做大哥的,何以为难?
想到这里,苏万峰拿起酒杯猛灌几口。
苏万峰身旁一个面容光洁的,且在四十左右的女人问道:“不知几位大师口中所说之人,是何名?我们也好请他来府上做客。”
苏万峰听罢,不禁对自己的老婆黄倩佩服有加。
这里是苏家的地盘,再怎么样,新人也得给他们苏家一个面子,来做做客,这是礼仪,谁也不会拒绝。
“不知为何,此子也姓凌,他叫凌重阳!”
此话刚落,苏万峰猛然站了起来,他瞪大眼睛。
“重阳?”
苏万峰震鄂出神,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但再听一遍后,他才恍然大悟,他的手开始颤抖。
黄倩见苏万峰晃晃悠悠,忙道:“老爷,怎么了?”
苏万峰张口结巴道:“重阳,是重阳!”
“是那凌……不可能,那余孽不是已经死了吗?这可是皇上亲口所说的,说不定这世上,也有跟这名字一样的人呢!”黄倩安慰道。
苏万峰张不开口,他心里猛然跳动着,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他的心头。
他目光朝着大堂之外望去,一道绿『色』鬼魅之光,映入他的眼中。
他眨了眼睛,绿光才消失不见,而他也怀疑自己喝多了,便又猛灌几口。
苏万峰对黄倩道:“不知为何,我近日眼皮直跳,你且待我招待好众人,我去去就来!”
苏万峰离开大唐,他朝着藏书阁而去。
苏家机关不少,而藏书阁,便是一处绝妙的机关,任何人想要不沾半毫进入其中,几乎不可能。
苏万峰走到一半,他恍惚感觉身后有人跟着他,他回过头,却发现没有半个人。
“是幻觉吗?”
苏万峰喃喃,他进入藏书阁中,来到一处床榻之上,卧躺了下来。
这时,一本书掉落在地,苏万峰『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只见黑暗中,有一对绿光,正朝他靠近。
苏万峰一个激灵,他猛然站起来,取下摆在木架上的剑,直指他的正前方。
黑影停下来,留在黑暗中,唯独那一对绿眼,令苏万峰发慌,苏万峰慌张失措,喊道:“你是何人?来此作甚?”
“我来杀你!”
“你为何杀我,你是何人?”
苏万峰往后退了退,他打量对方,不过汇意期一级,而苏万峰的实力,却是在变意期五级,双方差了整整两大阶。
想到这儿,苏万峰不再惧怕,他上前一步,眼中冰冷。
“饮血宗!”
“你是饮血宗的人?饮血宗为什么要杀我?我做错了什么?”
苏万峰吼道,他知道,凡是被饮血宗盯上的,几乎没有一个家族能够存活至今。
既然饮血宗要他死,他非死不可,可他非常不解。
“凌家!”
“凌家?凌家的事,我不是为你们做了吗,为什么现在找上门来?”苏万峰慌张无比。
“做得不干净!”
苏万峰不解:“可这是云家的事情,你们要我陷害凌家,我做到了,我呈给了皇上证据,没有我,皇上如何会下来抄凌家,难道我做得还不够嘛?”
“够,非常够,所以你得死!”
凌阳上前一步,他的身体暴『露』在苏万峰的面前。
“你是谁?”苏万峰吼道。
“凌万豪!”
“二弟?不不,你不是我二弟,我二弟他已经死了!”
苏万峰手中的剑,开始发出耀眼的光芒,他的杀意浮现,这是本能的反应。
“我自然不是,我是他的儿!”凌阳恨道。
“凌阳?重阳?我的侄儿,我是你伯父啊!”
苏万峰激动无比,他依然捏紧了手中的剑,朝着凌阳缓慢走去。
“凌家被你所陷害,我爹爹,因你而死,你居然还敢在我面前,唤我的名字!”
凌阳大怒,他手臂上开始长出了狼毫。
突然,苏万峰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突如其来的反应,令凌阳略吃一惊。
“是我对不起二弟,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对不起你们凌家,你要杀要剐,就来吧!”
说吧,苏万峰将剑丢到凌阳的面前。
凌阳看了看地上的剑,又看了苏万峰一眼,苏万峰全然没有提起劲势,他似乎已经在等待着死亡到来。
“死到临头,你还想玩什么花样?凌家三万人,你一句对不起,就能让三万亡魂安息?你倒真看得起你自己啊,苏万峰!”
凌阳抬起脚,将剑踢到一边。
苏万峰扫了一眼剑,长叹一声:“凌家之亡,你可怪罪于我,但凌家不亡,我们苏家,也得亡啊!”
“你倒是说的出口,亏我爹还是你的结拜义弟,你背叛我爹的时候,你扪心自问,你眨眼了吗?你于心何忍?”
凌阳心中的痛苦,尽皆在此刻发泄出来。
“你又如何懂得我那时的痛苦,可你凌家,所做之事,大逆不道,我能如何?我若是拿不出证据,那先凌家而亡的,便是我苏家,二弟明白事理,为保我苏家,是他亲自拿出证据,交于我,我这才……”说道这里,苏万峰眼中尽是悲哀,他痛苦道,“二弟永远是我的好二弟,你若杀我,我无怨无悔,但是我希望你,娶我女儿苏夜雨,若是来日凌家再度崛起之时,能让我苏家,也能留一方土地,我苏万峰,这辈子做过最大的错误,就算出卖了凌家,所以你杀我,我无怨无悔!”
凌阳手上狼毫渐淡,他的眼中,有着数不尽的悲伤。
“苏夜雨与我已经解除婚约,而这纸婚约,乃是我爹留下来给我的最后遗物,我不忍将其丢弃!”凌阳看着苏万峰,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苦。
苏万峰缓缓摇头:“当年二弟与我结拜之时,曾立下约定,不求同生,但求同死,我欲与二弟同归,但心念家族,二弟于心不忍,便由我取物,将其送上断头台,我做到了,可官场黑暗,我苏家已立于世人口舌之争,伴君如伴虎,我选择弃官归田,可如今,稍有小家族,便敢欺我头上来,二弟再时,岂容他们猖狂,可如今,我听闻三弟的宗也被顷刻剿灭,我便明白,人心险恶,我苏家,必死无疑,但是此前,我希望,若是凌家有一日能再起,如我等当年结义那般,相互照顾,也算我最后的请求,不枉我此生,行路至此,再唤你一声侄儿,当尽长辈之礼,可惜没有东西相送,你且将我这颗头颅拿去,以此叩谢你爹,顾我苏家大局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