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帝斜依在凤椅上,讽刺的看着殿下跪着的四位大臣。
“你们四家,这几年仗着是皇女的外祖,那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怎的,皇女们姓凤,就算有一天,她们之间有谁继承了朕的位置,她们还能跟你们姓不成?”
“老臣不敢……”
“圣上息怒……”
“母皇息怒……”
金銮殿里呼啦呼啦的跪了一地,杜青羽也眼疾手快,也跟着跪了下去,正德帝这话真吓人,就差点说那些人有谋朝篡位的心思了。
最左侧,一排四个穿着黄色衣服的女人也终于沉不住气了,也跪了下去。
杜青羽这才注意到最左侧的一排还有四个人,这四个就是四位皇女了?
正德帝冷哼:“不敢?哼!老二,你说说你外祖王显的作为,像是不敢的样子吗?我看她差点就拿鞭子抽着你跟朕作对!
朕好好的皇女,竟成了她王家手中争权夺势的工具。
老二,朕不相信你看不出你外祖的用意,可以还是默许你外祖拿你当筏子。
你是要记住,你先是皇女,未来皇位的继承人,后才是王家的外孙,再皇家面前,除了皇家的荣耀,什么都是靠后的!
老二,你若是还这么糊涂下去,要朕如何放心将江山托付与你?”
正德帝从来没有明着说过谁是她心属的继承人,所以除了大皇女外,余下是四个皇女为了那个位置明争暗斗。
但今天,圣上好像说了,说二皇女是她未来的继承人。
是了,大皇女虽为嫡长女,名正言顺,但她是个瘸子阿!
所以按照长幼有序来说,天下合该是她二皇女的!
二皇女一时间激动的面色通红。
余下三位皇女均是面色一白,心中却各有各的想法。
噗通!
二皇女额头重重的磕在地上:“母皇,是儿臣先前疏忽,大意了,您放心,儿臣日后定会约束门人,不让她们再仗着儿臣的势胡作非为。
外祖只是外祖,儿臣知道轻重,绝不偏袒。”
王显闭上了眼睛,袖子底下悄悄握紧了手掌。
风、赵、陈,三个人则是暗地里对视几眼,又纷纷看各自家的皇女外孙,日子还长着呢。
正德帝满意了看着臣子们脸上的表情变化。
“老二阿,你可不要得意太早了,你先前的作为朕都看在眼里,想重新赢得朕的看中,那就拿出你的本领来。
你可要知道,你虽年龄较长,可终究不是嫡女,朕可不止你一个女儿,你妹妹们可都不比你差。”
二皇女刚才还激动的通红的脸,刷的白了,“母皇放心,儿臣定不让母皇失望。”
跪在二皇女身后的三皇女咬白了嘴唇——大家同样都是皇女,都不是贤德皇夫肚子里出来的。二皇姐只不过比她们早出生几年罢了。
论才华,二皇姐比不过文质彬彬的五皇妹。
论笼络文武大臣,为人处事,以德服人,就数四皇妹做的最好,在朝中声誉最盛。
论英武,二皇姐样貌平平、体格孱弱,而她才是四人中公认的最英俊潇洒、最孔武有力的那一个。
所以,她老二凭什么?凭她最平庸?凭她最无能?凭她最傻,四个皇女,唯有她被外祖家哄的找不着北?
若不是今天亲耳听到,打死她也想不到老二竟是母皇心目中的储君。
幸好,王家做的太明显,扯了老二的后腿,老这么一来,老二在母皇心里的地位怕是有所动摇。,所以,她还有机会……
正德帝高高早上的坐在凤椅上,冕旒上缀着长长的珠子将正德帝的脸遮了大半,使人无法看清她的表情。
太刺激了,没想到第一天进金銮殿,就碰到这样的大场面。杜青羽努力绷主脸,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不出现任何一丝露缝,老老实实的装木头人,不敢漏出一点心思。
她敢说,若是凤座上的皇帝眼睛还好使的话,就她那高高在上的位置,下面有任何动静,她都能看的一清二楚,包括底下人人的表情。
为什么她这么笃定,因为她上学时曾经替老师监考过阿,往讲台上一站,底下坐位上学生的小动作真的是看的一清二楚。
金銮殿上,跪的跪,站的站。
正德帝不问话,无人敢应声。
一时间,金銮殿里静的能听到年纪大的官员们的粗重呼吸声。
正德帝坐在凤位上,将底下臣子们表情一一收在眼底,包括四个皇女的表情,哼!
当目光移到杜青羽身上时,正德帝疑惑了,除了见她两只眼睛滴溜溜的乱转外,竟无法在她脸上看出任何多余的表情。
看她那滴水不漏的模样,这哪里是出身乡野的小童生,这分明是淫浸官场多年的老油条哇!
正德帝不得不在心里重新衡量杜青羽,这副模样,跟密探从杜家村传来的消息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好,接下来继续说正事,说到亲蚕礼,倒是给朕提了个醒,这桑基鱼塘确实不能就这么交给她们一群女人来做,必须得有男儿来出头。
这样吧,若论天底下最尊贵的男子,朕没有嫡出皇子,但是景安皇子曾经是由贤德皇夫亲自教养,身份上也算是办个嫡子了。
所以,这个差事,朕命景安皇子代朕监督,也算是不亵渎了蚕神仙子,众爱卿以为如何?”
殿下官员们面面相觑,男子怎可与女子同朝办事?可这事好像也值得这样了。
为什么想出桑基鱼塘的偏偏是个女子,若是男子就好了,这样可以由景安皇子带领男子推广桑基鱼塘,才不算突兀。杜青羽一个女人,怎么竟做些男人的事?
大臣们内心的小娃娃们心里打起了架,一个说于礼不合,一个说只能这样了,没办法中的办法。
就在其他大臣们沉默时。
李氏家主李玄说话了:“圣上,臣以为此计在位妥当不过,景安皇子曾受贤德皇夫亲自教养,一言一行,皆可为天下男儿表率。
蚕事又是天下男儿之事,桑基鱼塘的推行,由景安皇子出面,必会激励天下男儿,勤劳持家,兴家旺族。”
正德帝当即拍掌:“既然爱卿们无异议,这事就这么定了,散朝!”
李玄啪叽跪在地上:“圣上,莫走,臣还有个不情之请。”
正德帝刚站起来的屁股,又做了回去,双目瞪向李玄,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李爱卿,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