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元青望着美丽的妻子,一度想放开搀扶母亲的手,却给老太太拉住了,“元青啊,别犯傻,她是妖精,专门来祸害我们付家的。”
妖!
这个字令付元青心乱如麻,脑海中不由浮现过去夫妻二人的甜蜜画面,那样美,那样幸福,却在他转身的一刹那,妻子变成了一株兰花。
“我们相识,相知,相爱,结婚,一日夫妻百日恩,吕道长,求你放墨兰走吧。”付元青对吕玄庭哀求道。
不等吕玄庭开口,墨兰睁开眼睛,眼眶里荡漾着晶莹的泪光,脸色苍白,凄美的笑道:“好个一日夫妻百日恩,元青,遇到你,我遇到了爱情,为此付出真心。我心甘情愿放弃修行,与你一世白头。你知道吗,即便你让我死,我也无怨无悔,只求你相信我一次,让我死在你怀里,让孩子死在父亲的怀里,我们一家三口团聚。”
她伸手抚摸着凸起的肚子,眼泪滴落,“苦命的孩子,是妈妈对不起你,是妈妈奢望的爱情害了你,啊!”
墨兰一声痛呼,白裙被血染红,犹如悄然绽放的血色玫瑰,卓不凡闪身扶住她,吕玄庭也快步走过来。
“你……”吕玄庭给她号了号脉,神情动容。
“吕道长,墨兰姑娘她?”
吕玄庭深吸口气,说道:“之前便已元气大伤,她腹中胎儿保不住了。”
“怎么会元气大伤呢?”卓不凡问道。
墨兰笑了笑,对付元青和老太太说:“一个月前,我去娘房间的时候发现娘昏倒在房间里,我用法力为娘治病,导致元气受损,随后便回到本体恢复元气,娘看到了。”
“你胡说,我以前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晕倒呢,是你,肯定是你对我动了手脚,想害我和元青。”老太太激动的说道。
墨兰说道:“人和妖不同,妖通灵以后能活很久,而人只能活几十年,长的超过百岁,还要饱受病痛折磨。娘,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来没有害你们的心,救你以前我甚至忘记了自己是妖。”
“你身怀六甲,本身就损耗了大量元气,又为老太太续命,逆天而为,必遭天谴,值得吗?”吕玄庭问道。
“值得!”
墨兰痴痴的看了眼呆若木鸡的付元青,眼中浮现一抹细碎的哀伤,她多希望此时此刻抱住她的是丈夫,而不是卓不凡。
“你我萍水相逢,妖道势不两立,却愿意为我向道长求情,墨兰感激不尽,这块石头送给你。”墨兰取出一块拳头大小的黑石递给卓不凡。
卓不凡把石头接到手里,感受到一股奇异的波动,不容他细细感应,墨兰一把推开他,嘴里发出尖锐的叫声。
“灵魂攻击?!”卓不凡脑袋跟针扎了一下似的,脸色发白,雷力包裹全身,刺痛感才消失。
“啊!”
付元青、老太太、陈大伟抱头惨叫,疼得死去活来,卓不凡喊道:“墨兰姑娘,快停下!”
“放肆!”吕玄庭大怒,“太乙分光剑!”
他手中出现一道半透明剑气,手腕一抖,剑气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四分为八,有百道之多,密密麻麻的充斥在院子空间中。
百道剑气铺天盖地激射而来,墨兰的叫声戛然而止,白衣上绽放不计其数的血色小花。
“元青……”她向付元青伸出手。
“墨兰!”
付元青跑过来拉她的手,抓了个空,墨兰的身体迅速消失,化作花雨飘零。
一年四季为人绽,情到绝时亦凋零。
院里的墨兰凋谢了!
花雨下了很久,地面铺上一层厚厚的花瓣,幽香弥漫。风吹来,香味淡了,最后慢慢消失。
掌心传来一股温热感,卓不凡低头一看,墨兰的身形竟然在黑石中出现,她对着卓不凡笑,而后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团纯白的能量。
“老太太,妖孽已除,告辞。”吕玄庭说道。
老太太从袖子里摸出一袋大洋,颤颤巍巍的递给吕玄庭,“道长慢走。”
卓不凡收起黑石,追了出去。陈大伟安慰了付元青一句,也告辞离开,这种时候再提借钱就不合适了。
“吕道长!”
吕玄庭停下脚步,偏头对卓不凡问道:“你追我做什么?还想抢生意?”
“刚刚完全是意外,从始至终,我都没有出手阻拦道长的意思,而且这次来上海也是为了找道长你。”卓不凡解释道。
“找我做什么?”
“借一把钥匙……”
吕玄庭脸色微变,刚要开口,陈大伟小跑过来,笑道:“吕道长,小兄弟,你们走的真快,我差点就追不上了。”
吕玄庭说道:“陈老板,你的染布厂我看过了,没有不对劲的地方,我实在帮不了你。”
“吕道长,不是这件事,上次你走的匆忙,没来得及感谢你,今天遇上了,怎么样也要去家里吃顿饭啊,还有这位小兄弟。”陈大伟一脸期待的看着二人。
这家伙霉运缠身,跟他走太近容易倒霉,卓不凡暂时也没有跟八号当铺对抗的念头,婉拒道:“我还有事……”
“好……”
卓不凡看了眼吕玄庭,对陈大伟问道:“现在加双筷子还来得及吗?”
……
到了颍川堂,陈大伟和老婆金桂去张罗酒菜,特意空出客堂给卓不凡和吕玄庭说话。
如娟和灵鸟在天井里玩,卓不凡瞥了一眼,意味深长的说道:“这位陈老板人不错,就是运气差了点,人倒霉了点。”
“这就是命!”吕玄庭回了一句,对卓不凡说:“八大派也好,别人也好,谁向我要钥匙,我都会给。”
卓不凡诧异的看着他,吕玄庭笑问道:“不理解?”
“有点太好说话了。”
吕玄庭叹道:“真神之墓的钥匙是一个诅咒,对普通人是诅咒,令他们疯狂。对修士来说也是诅咒,它驱使着八大派弟子前赴后继的送命,你们天道派应该深有体会。”
“我会终结这个诅咒。”
吕玄庭摇头道:“千百年来,那么多人都做不到,你一个地境修士,更不可能做到。”
“一年!”
“什么?”
“我去年才拜师学道。”
吕玄庭愣愣的看着他,“一年将地元诀修到冲门,你是从哪儿钻出来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