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感受天神的力量,月神只觉得神思从未有过的清灵,思绪更加细腻,无需法术驱使便能通达万物,她运气将神力彻底释放,身上透着七彩仙霞,白里透红的清冷面容,随着法诀的完成,脸上银甲呈现,将一张绝美的容貌遮去,凝脂雪白的肌肤显得眉间的血痣更是夺目。
手腕的银铃清脆一响,一道银光瞬间向封印之地发出一击,随即一股结界被攻破的振波使空气都为之震动,顷刻间无数哀吼响彻楼兰的天空,结界里的怨灵像洪水一般涌过来。
月神轻易的击破结界,让一旁的婆雅稚跟着血液沸腾,早已蠢蠢欲动的上前,左手一扬唤出珂玦,“不劳烦娘娘,待本座来清理这些怨灵。”
只见珂玦迅猛的一窜,前方只剩下细长的紫芒穿梭其中,须臾间,数百甚至不下千名怨灵在珂玦的猎杀下通通魂飞魄散。
“没有那破结界,区区怨灵还敢向我讨债!”终于出了一口恶气的婆雅稚仿佛回到了过去战斗的激情。
“结界和怨灵从来都不是你该担忧,你该担忧的是结界下封印的东西。”慧净闭目不屑的说道。
“结界下封印的是我的兄长,我该担心什么?”修罗界曾经出现的人物也是实力不俗的,不照样被他消灭。
“结界下封印的可不止炙摩神。”慧净面色突然凝重。
“任何妖魔鬼怪都只会成为珂玦手下亡魂。”婆雅稚一如过去的狂傲。
一直不发一言的月神蓦然飞向封印之地,这让慧净的眉心更是蹙紧,心中隐隐觉得不安,对于婆雅稚的自以为是甚是不悦,他睨了对方一眼,不屑留下一句:“大阿修罗王自信过头了!”
原本正是激动的婆雅稚被他的话语浇熄热情,对他们的保留狐疑,凡间天神的神力强大,可是这样的不痛快实在不敢恭维,就不能直接了当的说明白,真是不干脆!
半空中,月神拧眉,清冷的目光狐疑的盯着脚下焦土,成为天神的她都无法探知封印底下的真实。
“如何?”慧净跟随而来问道。
“底下……不止炙摩神,还有另一位神者和一个……怪物。”就连她的神思都无法感受那个物体的真实,一时想不到更好的形容词。
蓦然两道强光窜出,伴随其后的是一个巨大的黑洞,月神仍不知危机,想要仔细看个真切,那边慧净反应神速,立即将她带离危机。
从封印之地不断涌出的黑体,没有身躯区分,只有无边无际的空洞,唯一可以分别的是,一张长着磷光巨齿的血盆大口,黑体的涌动仿佛在咀嚼一般,随着怪物从封印之地的逃窜,它的形态渐渐明朗,只见它不断吞噬壮大的嘴巴,没有躯干,仅仅是在打量的时间,怪物已将方圆十里的所有吞噬进去,破坏能力之惊人即使身经百战的月神都不禁惊慌。
“是浑沌?为何会是浑沌?当年封印的并非浑沌……”慧净不解,他清楚记得,那只是一只小小的怪物,是靠依附在神者中摄取神力维持生命的小小怪物!浑沌仅仅只是流传在神者中的一个惩罚,万物相生相克,只是没想到竟是这样的契机造成?
当年失去月神的他在众神的请求下来到楼兰阻止激战,心灰意冷让他没有太大的心思去安抚两大神佛,草草将二神封印,至于那怪物,也是他随意惩罚,如今想来,难怪连他都逃不过历劫的厄运,原来是因为这样的因果!
“浑沌是何物?”月神问。
“你见过饕餮吧,它是比饕餮更能吃的怪物,甚至连它自己都没有意识,苍穹宇宙都能吞噬,包括天神。”子临脸上的惊恐不定,大脑似乎仍无法消耗这样的信息,他罕见的慌张,牵着月神往远处逃去。
残破庙宇前,慧清正背着入定的老僧人焦急的等候着他们,见到熟悉的身影,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急道:“快走吧,还等什么?”
月神站住了脚步,将慧净拉住,说:“不能离开!怎能就此放任它无穷无尽的吞噬凡间的一切?”
“我说天神娘娘,您就别担心了,不止凡间的一切,苍穹宇宙很快也会跟着结束的!它就是苍穹的噩梦。”慧清急得跺脚。
一怔,月神一时六神无主的恐慌,“那冥间……”
“自然无一幸免。”慧清焦急的面容下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慧净眼眸眯了眯,夺过她混乱的思绪,不容质疑的说:“别想那么多,先离开,再作他想。”
“神女尊者,这位尊者说得对,先离开,没有神佛能逃得过浑沌的吞噬。”眉宇间和阎摩有几分相似的炙摩神礼貌劝说。
“这是如何回事?”她的执着一如过去,尽管清冷,却不容生灵涂炭。
“这,话虽不长也一时说不完全,如今不是说故事的好时机。”炙摩神谦谦有礼的回道。
“那你最好用简单明了的言词说个明白,否则我们谁也逃不掉。”月神阴鸷的瞪着他。
面对她威胁般气势,一时让炙摩神哑然,她自身的神威连他这样强大都不禁一震。
一旁的帝释天自是佩服强者,更何况眼前的女神惊艳之最,自是想要一番显现,他挺拔的身子扬了扬,“简单的说当年本尊与炙摩神斗法,楼兰成为一片修罗之地,怨气冲天,一怪物应运而生,一开始它只出现在阴影里,随着我们的斗法变得强大,那时彼此只想要分个胜负,小小怪物不值得分神理会,后来一位仙尊多管闲事,将本尊封印,怪物在本尊和炙摩神之间千万年来不断摄取神力维持生命,如是应运成了浑沌。”
说罢帝释天仍不忘瞥了子临一眼,指责意味十足。
“这是凡间的地方,不能因为你身份尊贵就可以随意破坏。”慧净心不服,会孕育出浑沌纯粹意外,即便是他也没想到会酝酿出这样的祸劫,如今细思,这或许就是真祖的预知,难怪连他都不得不为自己的手段应劫而去,这一切的一切其实都混淆其中,当中的所有都密不可分。
慧净咬牙,凌霄啊凌霄!你连死了都不肯放过我们吗?
“我说各路大神,先逃路要紧!”慧清提醒。
正准备离开的众神却因为月神的止步而在此停下。
“……月神,走吧。”慧净紧了紧握在手心的柔夷,深怕心中的担忧成真。
“不,我不能走。”她这样一离开,不就又成为地藏口中只会生祸端的自己?这一切无需说明,她都清楚知道和自己少不料关系。
不同她的失态,慧净气急败坏的低吼:“现在不是你该仁慈的时候!浑沌和其他妖兽不一样,无法准确封印。”
见她仍是想的出神,慧净浑身神经都跟着紧绷,柔声劝道:“听话!保住自己才能保全别人。”
“你说得对,保住自己才能保全别人。”她没头没尾的重复他的话。
出神的目光终于清明,四目相对,慧净眼神一怔,立即猜测到她的心思,心惊的正想要阻止,银乌先他一步在他们四周布下结界,七彩仙霞笼罩下的众神神态静止,慧净眼睁睁的看着她走向绝路。
满目疮痍的楼兰仍笼罩在一片黑暗的旋风之中,月神蓄力呈现真身,丰沛的仙气吸引浑沌的注意,她将神力运行到极限,手中的银乌强烈运转,只剩下一团强光。
浑沌似乎意识到危机,平地而起的冲向高空中的月神,同样她没有丝毫胆怯,收敛了凡间尽量聚集的灵气,居高以华丽之姿正面面对浑沌俯冲而下,两方力量的强大让空间一时扭曲,大有将现实撕碎的可能。
随着彼此的靠近,天地间色彩不再,光明与黑暗的较量,似乎只剩下玉石俱焚的结果。
待一切终于平息,仿佛只是在刹那间,银乌的力量消失,结界同时失效,子临湿润的眼眶滑落一颗泪珠,他跪在地上,神情悲痛的捶着大地,在场的神仙都被他的悲伤感染。
婆雅稚仍无法消化这样的结果,向来冷血无情的他心口竟在撕痛,始终摆脱不了自己间接害死月神的事实,脑海中最先浮现的竟然是那张初生面容。
帝释天虽动容,却似乎有些不认同,亏他还为她的惊艳而花费心思,尽管浑沌是苍穹对神者的惩罚,可是他断不会相信,集其所有力量还会惧怕这小小的浑沌,本着可以一震自己昔日的领导才干,如今是被她给破坏了,不禁冷言讽刺:“身为天神竟然傻得可以,哼!”
说罢无情的身影消失在微风中。
感情丰富的炙摩神则同感的哀伤,叹息道:“好一个牺牲自己,成全所有,可惜,可惜了!”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是福。”原来一直入定的老僧人慈眉善目,似乎对这样的结果很是欣慰,他缓缓上前,拨动佛珠的手轻轻搭在慧净的肩上,“慧净,你的心如今是否静下来了?”
悲痛的神情条地的冷淡下来,子临双手合十,圣洁的脸上不再带着情绪,面无表情的回道:“是的,这红尘中再也没有值得弟子留恋的。”
他原先的凡胎在刹那间恢复仙身,再一看已然泛起佛光,对于天神的突破,向来只须契机,而他的契机,如今也到了,只是一切……似乎和当年没有分别,他的生命中依然不再有她的身影。
“那你便修得大乘去吧,阿弥陀佛。”
“弟子领命。”
楼兰之地一个一个的离开,只剩下炙摩神和出神的婆雅稚,心生内疚的婆雅稚眺望封印之地,半分气息也感觉不到,月神之死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你似乎对神女很在意,此神女是何许神也?”炙摩神浅笑,难得见到他这样情绪的面孔,指不定曾经有倾慕深刻之情。
婆雅稚看向敬爱的兄长,心头一时纠结。
“……冥帝之妻——月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