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儿。”阎摩惊吓的连忙上前将她扶住,见她受委屈的模样,心中怒火立即狂烧,“混账,从前你利用华儿满足私欲,如今华儿受苦,你不闻不问,你与那李承一有何区别?”
听见他口中的名字,颜乔脑海里快速拼凑各种可能性,她没有想到李承一竟然是主谋,只觉异族本事再大,想要对付神也只是异族的痴心妄想,懊恼着自己狭隘,身边的亲友虽因她而死,可那些从来都不是她所愿意看到的,心中顿时懊悔不已,“对不起华儿,姑母不知道……”
面对她的忏悔,阎摩毫不留情的继续数落:“你只关心自己想知道的事,只看见自己所看见的,又怎知他人的无奈与痛苦!华儿从此与你各不相欠。”
尽管阎摩心中满腔的怒火,可颜乔始终是有些感情的,深知她重情,便也忍耐着想要杀戮的意味,怜惜的望向越华,柔声说道:“这里没有真正需要你的人,我们回冥间。”
“不,我想去看看紫禾。”她红了眼眶,当时她虽被控制,可是清楚的知道外界的一切,自己和腹中的孩子如今能安好,少不了连紫禾的努力。
“那个因为一己私欲给你下蛊的女人没必要看。”阎摩早就对连紫禾看不顺眼了,这次更是险些为此失去她,那女人如今还能活着就该感谢他的仁慈了。
越华动之以情的说:“同样不顾性命救我的,也是她。”
阎摩愕然,面对她的请求只好隐忍着妥协。
床榻上连紫禾早已病入膏肓药石无灵,只剩下一口气息游丝尚在,见到这样的她,越华脑海中过往连紫禾的矜持娇柔心生怜惜,欲之过,纯粹无心之过……
脑海里突然浮现了一个想法,越华怜惜的问道:“紫禾,你可愿长伴我侧,生生世世?”
安顿好连锦绣的尸身后,颜乔本想弥补自己方才的失态,听见她的话语,千百年来压抑的心结爆发,怒道:“住手!我原以为今生的你与当年的月神不同,如今看来你与过去没两样。”
颜乔眼中仿佛是过去千年自己在凡间挣扎的痛苦,她紧咬牙关的说:“害我还不够吗?生不生死不死的不是恩赐而是煎熬的诅咒。”
由她的提醒,越华脑海中浮现起数千万年前的回忆,这才恍然大悟,“姑母你是莫澜上神?”
“是的!我就是墨兰,在佛界时,你夺取我姐姐的关怀,在仙界时,你夺取我唯一知己的心神,在凡间时你依旧如此,我不想恨你,可你的自以为是让我不得不恨。”颜乔失去理智的指责。
“我不知你一心寻死,你我大战,招招夺命,我只是因为一时情伤所累,不想再面对罢了,血礼……只不过是想救你。”越华越说越激动,红了的眼眶,两行清泪不自觉的滑落。
“你有得到我的同意吗?”这根本原因,颜乔自是清楚,可是如今怒火中烧,她便将所有过错都归咎在越华身上,像是宣泄她千百年来的委屈。
“紫禾…愿意……”紫禾虚弱的声音打破僵局。
“紫禾,你可知师傅这些年是如何熬过来的?不灭之躯不过是个诅咒,你必须要眼睁睁看着你所爱惜之人一个个的离你而去。”千百年来的痛让她视这样的恩赐如魔鬼一般可怕。
“那么……紫禾所爱之人从此不会再离去了。”
颜乔瞪目结舌,千百年来困扰她的心结,原来解决的办法如此简单,她最爱的人可是天神,不灭之躯常伴左右,还有比这更美满的事情吗?方才的气焰骤灭,颜乔释怀一笑,她身上的悲伤太多,或许紫禾的完满算是弥补了她罪过。
越华凝神,展现神姿态,凝聚手心的一滴鲜血凭空出现,她剑指优雅一指,天神的鲜血飘至连紫禾的眉心,一阵强光后没入她的眉心,原本还奄奄一息的连紫禾恢复血色,安详的陷入沉睡,待她融合了天神之血,血礼便算完成了,只是凡胎接受天神的血礼,这样的恩典没有先例,且看她将来的造化了。
颜乔不再纠结,带着歉意的抬眸看了越华一眼,“多谢。”
阎摩瞟了一眼颜乔失魂落魄离开的身影,冷哼:“这女人奇奇怪怪的。”
“看似毫无关系,其实你脱不了关系,哼!”越华瞪了他一眼。
阎摩无辜的瞪圆双眸,关他何事?不过他识趣的没再反驳,只要她能在他身边,一切都与他无关。
自回冥间已经数日,月神身边总是围得水泄不通,阎摩浑浑噩噩的连挤进去看她一眼都没有机会,这日他在莲阁外失神的坐着,耳旁莲阁内的细语骚动从未停过,此刻他的心情仍然没有真实感,虽说这并非他首次当爹,不过妘彩儿的情况特殊,他根本没有为人父亲前的体验。
如今月神怀胎,身边的人普天同庆的喜悦,而他却不能仅仅以此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一开始是惊呆,接着是焦虑,紧接着是喜悦,又到烦躁……总之他心中的五味杂陈,手脚虚软,如临大敌都比不上此刻的紧张。
“琰儿,为何不进去?”地藏看不明他的情绪。
“师傅,我……进不去,莲阁里都挤得满满的……”阎摩有些晃神。
“是进不去,还是不敢进去?”地藏揶揄道。
“我……是……不敢。”阎摩在地藏面前无须掩饰,他一改数日的呆滞,严肃又满是希冀的问道:“师傅,你告诉徒儿该如何是好?”
“此言何解?”
“华儿怀有我的孩子,我是既兴奋又紧张,无从适应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并非你初次当爹,何须紧张?”地藏宠溺一笑。
“师傅你不明白么?妘儿虽是我女儿,可父女两一见面,她就已是活蹦乱跳的臭丫头,还会和我顶嘴,这根本就和我如今的情况不同,徒儿没遇见过这样的情况,这比收复上古巨兽还来得激动,我如今想想都觉得手脚虚软,抖得不能自主。”
地藏哭笑不得,他又没生过孩子,又怎会明白,不过地藏对他的稚气却生起怜惜,他叹气道:“琰,你快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