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摩,我已经决定了,有些事虽不是我有意而起,但我不能不管不顾。”她顿了下,神情黯淡的又说:“若你不高兴,还是离开吧。”
“你为何总让我离开?”
“我只是不希望你不开心,有些事情是责任,必须要肩负。”
“也许没有你,天下照样活得好好的,可我没有你便没有任何意义。”
他的话语如醍醐灌顶,有时候她也不太确定到底自己的存在起了什么作用,甚至怀疑,自己的做法是对还是错,“我……”
见她的为难迟疑,这一刻阎摩竟没有了之前的执着,望着她那张纠结的小脸,这才明白阎彦话语真正的意思,说好了要让她自由快乐的,如今他让她为难,徒增她的困扰,那妹妹的肺腑之言还有何意义?自己的领悟又算什么?
“你去吧,不管你要做什么就去做吧,我不会再勉强你了。”
他的谅解非但没有让她心安,反而心慌起来,眼神染起淡淡的哀伤,这是否说明他放弃了?这是否说明他不在乎她了?
察觉到她的不安,阎摩释怀,柔情怜惜的将她抱住,在她耳旁温柔的说道:“我应该支持你的。”
狂躁的心安定下来,松了一口气,这人就是如此,偶尔的暖心行为让人无法拒绝他。
“谁让我是你的夫君呢!”
噌的一下,两颊滚烫得发红,越华推开她,低下头胡乱翻阅卷轴掩饰自己的慌张羞涩。
阎摩嘴角扯动,魅惑人心的俊容让人心跳停止,他负手身后,高挑的身形俯身下来,在她耳旁吹着风:“你又没否认了,本帝很欢喜。”
“你!”越华恼羞成怒的举起卷轴砸向他,谁料他化作一缕轻烟,留下不羁的大笑便消失了,她嗔了一眼他消失的方向,脸上升起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的甜蜜笑意,缓了缓这才集中精神埋首在书卷中。
营帐中,越华跟随在王清身后,也不需要多做介绍,除了张良,其他的将领皆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对于王清身居高位不甚满意,但又碍于别的因素不敢作声。越华懒理这些权谋政治,她一心只想挽救天下的颓势,在将领们的分析中,她大致明白问题所在。
“不知先生有何看法?”张良向越华问道。
突然被点名让她有些愕然,可她亦未显胆怯,站出来分析道:“我师叔的纵横术,其实无谓就是强强联手,在地形与实力来看楚必想联合齐,一旦两方连横,以他们的实力,我们便没有胜算了,唯一应对连横必将合纵,阻止其连横再慢慢消磨掉对方的兵力,是唯一的办法。”
刚谈完见解,当中的将领都深觉其道理,其中有一个将领似乎不太买帐,他冷哼一声,不屑道:“纸上谈兵我们都明白其中的道理,若想真正实现,难呐!”
闻言,越华失笑,讽刺道:“计谋人人都懂,可为何别人能做到,到你这里却变难了?难道你以为一场战争,是一天两天便能打完的?”
那人不服,拍着胸口比着手势,说:“当日巨鹿一役,我方以数万人应对章邯三十万大军,胜利不过是眨眼之间,若天命所归,像这样的战役不足话下。”
“敢问那场仗是你打下的吗?”人不要脸果然天下无敌!不过她算是看清了他们脸上的意味,说:“说白了,你们就是想不战而胜,对吗?”
“若阁下为大能者,为何不出手相助。”他以言语要挟。
越华眉心一蹙,眼神带着失望说:“这就是所谓的明主?”
“将军年事已老,是时候安享晚年了。”王清浅笑,情绪没有丝毫的波动,将刚才的一切看在眼里。
“军师你这是何意?”
天下大能者不少,可昏庸者更多,王清不与这些人生气,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让你解甲归田的意思。”
自己本是满怀斗志准备拨乱反正,万万没想到人性的丑陋已到如斯地步,子昱说的没错,按照她的性格,这个天下多得是她看不过眼的不平事,她又能管多少,她又能如何左右他人的思想?突然觉得自己的冲动实在可笑,她一直是个淡薄之人,这股冲动似乎和王清昨夜相谈衍生的,或许自己实在当不起这个大能者,她起身,冷淡的拱手作揖:“不必了,道不同不相为谋,在下先行离开,不打扰各位将军议事。”
“华儿,你又何必与他计较,这世间不乏他这种怕事贪婪之人,成大事不拘小节。”王清不急不躁,当着众人的面讽刺。
“或许真如他所言,直接由我出手不是更快?”又或许她应该直接让阎摩帮她掳走衡山王一族,比她想方设法打胜仗来得快,但她随即有所感悟:“可是我不能这么做,师傅曾说过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天下大乱难道全是我个人之责,人不能不劳而获,过分安逸必遭毁之,如今世人尤不知世间沦陷,总希望获得能者搭救,却不知其所承之重,受之理所安然,当天罚来时何人悲哀何人生怜?生来贫富死亦天命,为何你安逸享之,而让能者拼命?这又是何道理?”
“说得好!”刘邦一副戎装霸气十足的进入营帐,他敬畏的低头作揖,“先生果然非凡,今日一言惊醒刘某,如有得罪还请见谅。”
他如今的奉承又有多少真心实意,不过都是看中她生来的非凡吧,若她只是寻常女子,怕是被这些将军大人如何轻视,她没了意趣说:“无须多言,言尽于此,该如何应对那是你们的事情,告辞!”
军营西坡,越华负手伫立,面容冷淡,眼眸中带着淡淡愁绪,这两天阎摩安静得很,只是在营帐外等候,估计他怕到了里面会忍不住灭了那群贪生怕死之徒,不过今天越华的一番豪言壮语确实让他出了一口恶气,不愧是他看中的女子,果然有王者风范。
黑风低声嘶叫几声,瞥过头不吃阎摩不断讨好递过来的青草,这家伙本来就不受它待见,如今拼命的喂它食物是把它当猪在养吗?若不是主人的态度不明,它实在很想一脚将他踢到天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