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并没有随着阎摩的离开而缓和,越华看了看她手中的往生卷,思量一会,拱手作揖道:“还请阎姑娘务必保管好。”
她的警告让阎彦压力巨大,眯起笑眼说:“请嫂……请越姑娘放心,在下竭尽所能。”
越华这才收起阴冷的眼神,缓和怒意,冷漠的扭了头向身后的穆天吩咐:“小天,稍等片刻,我们即刻启程。”
啊?“哦!”穆天一怔,有必要这么赶吗?算了,自己惹了事还是少说话为妙,免得又整出幺蛾子来。
“娘亲,我也要去。”
越华冷漠的无视她的要求,转向白狼说道:“雪霁,你能否替我照顾妘儿?”
“自然可以。”
“阎摩那边……”
“您放心,照顾小主人也是职责所在。”
“嗯,有劳了。”
“我不!我要和娘亲一起。”妘彩儿惊恐的拉着她的手不放,这不就和当年如出一辙,娘亲将她留在灵山,然后许多年后便与爹爹反目成仇,不可!她不要!她不要这样的结局!
“别闹,就这么决定了,为了避免你像上次那样,我会在附近布下结界,你就乖乖呆在谷中,不得再给雪霁造成麻烦,听见吗?”她不容拒绝的叮嘱,简单收拾,拿起包袱便离开,任由妘彩儿如何哭喊都不为所动。
直到凤来谷再也没有她娘亲的身影,妘彩儿依然守在竹道上啜泣,阎彦心疼的抹去妘彩儿的泪痕,说:“要不你和小姑姑回冥间小住?就你两在凤来谷……那多不合适。”
她故意揶揄的意味明显,一旁的白狼不为所动的陪在妘彩儿身旁。
“不了,我从前就和雪霁哥哥相依为命的,都习惯了,回去冥间……少不了和臭爹爹不对付,徒增心塞罢,小姑姑若是想小云朵便来探望吧。”说完,妘彩儿落寞的转身回屋,模样叫人生怜。
前往竹海再次见到小岚时,原本重伤的她已经可以行动了,虽看起来有些憔悴,确定她安好后,安慰了几句,越华便独自上路。
尽管穆氏爷孙和风寻思都反对,不过大伙却被她那句冷冷的:你们去只会是负累。给堵得无话可说,谁让她有狂傲的资格,人家的坐骑都能日行千里,这趟回竹海更是显示了他们是负累的最好证明,为了赶路途中都跑死两匹马了,而那匹高傲的黑风还一副不知疲倦的模样,着实让人无奈。
一路上风尘仆仆的赶路,临近楚营,安置好黑风后,越华身轻如燕,三两下入军营如入无人之境,悄无声息的,她自己一个人来去自如,带上其他人确实是个负累!
尽管她武功再高,主帅营四周重兵把守,想要偷听机绝非易事,只见她嘴角微微扬起,准备一碗清水,从腰间拿出一张黄色布符,熟练的对折,一张人形符偶呈现出来,她竖起剑指于眉间,嘴里喃喃念着,符偶像注入力量一般,咻的飞过去贴在营帐上头。
另一个人形符偶被放置在水面上,随着咒语完成,符偶沉入碗底,涟漪波光的水面呈现出朦胧的人影,其中竟有声音从水面传出,这样鬼祟的招数也就只有穆爷爷能想得出来,越华得意的挂起笑意。
营帐内坐着的都是熟人,只是这些人物都应该是对立的才是,好比辅助秦军的姜诚,究竟是什么原因值得让他从一个王室转投辅助另一个王室,从他们的对话中,多名将士主张诛杀衡山王,遭到姜诚的强烈反对,认为衡山王仍有可利用之处,听到此处越华深知吴用应暂时无碍,蓦地,她眼眸圆睁,水面上妘汐魅惑的眼神正盯着她看,仿佛他已经察觉到她的窥视。
不等她收回法术,妘汐阴鸷的目光带着诡异的笑意,瞳孔黑芒一亮,贴在营帐上的符偶随即燃烧,被他锋芒波及的越华一声闷哼,不作多想立即离开。
回想起方才仍然心有余悸,她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一惊一乍的自己,方才的压迫感让她迟迟回不了神,虽然早就确定那人绝非妘汐,可气息却那样熟悉,甚至他的眼神都似乎在哪里见过,莫非他真的是天命?可天命不是在遥山被消灭了?
黑风感觉到主人的不安,低声嘶吼几声像在安抚。
越华明白黑风的担忧,轻拍着它的项脖,有一下没一下的抚顺它的鬓发,望着头上一轮明月喃喃自语,“会是他么?分明救了的人最终却死了,分明杀了的人偏偏活了,这是与我开的玩笑吗?”
她目光放远,脑海里想起了阎摩的身影,迎着夜风心中顿觉寂寞,又是几声叹息。
冥帝殿中透着百鬼退避的气味,阎彦顶着压力,这个时候来劝架,她真怕把自己都给劝进去了,无奈与孟君猜大小猜输了,这些年来她从未赢过,真怀疑那个奸诈的孟君是否出老千,无奈自己修为低,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哥哥,你瞧我给你带了好东西,聚灵丹,专治反噬的灵丹妙药,上回判官‘孝敬’我的——”阎彦讨好的陪着笑脸。
“滚!”
这声怒吼简洁得让人‘精神焕发’,阎彦掏了掏耳朵,见围绕在他身上的炙炎一阵发泄后稍微平复些,站了个安全的距离才又劝道:“啧啧,我说哥哥,不是我乐意说你,你实在是榆木脑袋。”
被她这么一说,阎摩心情更加烦闷,他轻闭眼眸缓和内心的暴怒,咬着牙威胁道:“如果你嫌太闲了,我可以将你调派到孤山去当个山神磨练磨练。”
“啧,婆雅稚的地盘谁敢造次,让我去当山神不是没事找事么?”她虽心中清楚这不过是阎摩的气话,可与嫂子有关的他的行为便变得难以预测,可别真把她给派去和婆雅稚打交道。
阎摩冷哼一声,原本就糟糕透的心情更加阴郁。
见他仍有转圜的余地,阎彦又发挥她舌灿莲花的才华,说““哥哥,你就听妹妹的劝,对待嫂子这样的你不能硬碰硬。”
这些他自然清楚,只是一想到她心中有着别的男子,就算他肚能撑船也没这个肚量去包容她的多情。